正要离开客栈的时候,迎面碰见魏闻夜,江南临仙茶庄的庄主,也是其他江南少侠的对头。
此人甚是桀骜,张扬自傲,最过分的是脸皮极厚,属于那种你都怼他面前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漫天飞了,他都能笑得出来,若无其事地让人给你换杯茶,说什么坐下慢慢聊有什么误会解开就是的那种,气人程度很高。
曾有人排过榜,江湖最奇葩少侠中,第一名当仁不让魏闻夜。
“哟,几位这声势浩荡的要去哪里呀?”
魏闻夜展开折扇,笑盈盈地观望着,“若是去寒山古道可不巧了,现在不是时候,朝廷又派出来了一拨人,我们压根都进不去。”
温沉见到这人就来火,毫不客气地冷声说道,“真是辛苦魏庄主了,每次跑寒山古道就属您最积极,架打完回来的时候也属您最平安健康。”
黄鹂也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搅这趟浑水,“魏庄主不要生气啊,我们公子不是说你这人贪生怕死跑得快,也不是说你最能作壁上观隔岸观火,总之呢是夸魏庄主为人诚恳,着实辛苦。”
苏清韵忍住笑意,装作一脸平静无奈地看着这局面。
“二位这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又夹枪带刺的,真以为我傻听不出来呢?”
魏闻夜虽然这么说,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不过若论辛苦,我可不敢当。这关中,谁还有府衙大人和秦王殿下辛苦?我这些,不过区区小事罢了。”
桓誉面无表情,全当看不见,听不到。
付水南和云谦在江南的时候,就跟这人起过很多次争执了,再好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温沉咬牙切齿,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黄鹂偷笑,她其实看魏闻夜很不爽,估摸着现在心里在想怎么好好教训他一顿呢。
苏清韵叹了一声,只好自己出面了,摆出大度的架子来,“魏庄主客气了,辛苦是辛苦,两边都不容易,互相理解就好。”
“还是苏小姐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啊,别人都只会误会我心怀叵测,只有苏小姐明白魏某的这一片苦心。”
魏闻夜感慨着,一边从下属手中接过来一个精致的匣子,“这是前些日子魏某从玲珑居带回来的香膏,味道清雅脱俗,很适合苏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黄鹂顿时乐了,“魏庄主您这是疯了吧?我们苏小姐可是秦王殿下的未婚妻,您这么做,光天化日,又是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是不是不太好呀?”
苏清韵看到东西的时候,也不由冷了脸,暗道此人属实轻浮,“香膏此物,实在不妥,魏庄主还是另送他人吧。”
“这可是玲珑居的香膏。”
魏闻夜一本正经并且十分认真地强调,“苏小姐不知道玲珑居吗?这可是全天下都极其有名的香料店铺。我在江南的时候,就听闻关中的这家店铺了,一直心向往之。”
苏清韵淡淡一笑,“听说过,不过玲珑居似乎在关中南边的佑州城,离丹陵城少说也有五六天的行程,魏庄主又说这阵子都在操心寒山古道的事情,想来应该是没空出去闲耍的。如此矛盾的说法,魏庄主事先就没有想过统一吗?”
温沉不屑嗤笑。
魏闻夜连忙为自己辩解,“误会了,这虽是从玲珑居买来的,但我并没有说是我去玲珑居买来的。实不相瞒,这是魏某派下人去买的,就图个玲玲居的好名声。”
苏清韵神情微敛,虽然含笑却没什么笑意,“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不过这香膏我断不能收,魏庄主还请自重。”
黄鹂笑嘻嘻的,“听到了没有啊?别给脸不要脸哦。”
“一个姑娘家,何苦将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挂在嘴边?”
魏闻夜无奈,只好将匣子收起来,“将来若是嫁不出去了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去绮玉山庄当丫头吗?”
没等黄鹂一个飞镖甩过去,温沉就冷漠地开口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魏闻夜耸了耸肩,忧心地叹气,“其实与我本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在下怜香惜玉,到底是心疼鹿鸣酒庄的大小姐。若是将来绮玉山庄不留你,你大可以来我临仙茶庄……”
他话还没说完,黄鹂就动手了,“姓魏的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这客栈里自从住进了江湖人之后,就时不时有人打起来,这已经是掌柜的第四次换桌椅板凳了。
不过他都习惯了,闹腾就闹腾吧,反正这些江湖人中有不少富家子弟,不缺钱。
黄鹂和魏闻夜的功夫不相上下,难分胜负。
魏闻夜的欠扁能力是很强的,他一边翻着折扇,一边继续招惹,“黄姑娘停手,人这么多,哪里是打架的好地方呢?”
温沉阴恻恻地眯了眯眼睛,食指曲起,往前一弹,那枚石头顿时砸向魏闻夜,魏闻夜不得以闪身躲避,却因此被黄鹂按在桌子上,“求你积点口德,省得下黄泉的时候连黑白无常都嫌弃你!”
临仙茶庄的属下都过来,吵着让人放开他们庄主。
黄鹂将人松开,倨傲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魏庄主,对不住啦。”
魏闻夜按了按肩膀,还是一脸弥勒佛的笑容,“不客气不客气,黄姑娘果真是武艺高强,飞来一石子,犹如天助啊。”
知道他这是在暗讽温沉出手,黄鹂心里的火又窜上来了,“魏闻夜,你是不是想死!”
苏清韵连忙拉着黄鹂,甚是担心他们这明里暗里的冲突真的就一下子全爆发了,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她得赶紧当一次和事老,“好了,咱们不还要去看荷花的吗?去晚了可就没有位子了。”
魏闻夜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折扇一摇,又是翩翩风流公子,“哦,原来你们要去看荷花,不过搁以前那是好日子,但现在嘛,关南荷花园都没什么人,什么事去都很清净。”
苏清韵皮笑肉不笑,“多谢魏庄主的提醒,我们知道了,也会多加注意的。”
“行吧,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魏闻夜摆了摆手,还故意朝温沉和黄鹂意味深长地笑了,“若是黄姑娘哪天改了主意,直接来找我便是了,临仙茶庄对黄姑娘这样的佳人向来都十分欢迎。”
温沉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铁青。
苏清韵无奈至极,心道这魏闻夜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非得看着就这么闹起来?
好不容易分开之后,黄鹂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舒服地吐了口气,再呸一声,“要是落我手里,我非折磨死他不可!”
苏清韵揉了揉眉心,“这人确实烦,等事情结束后再找个机会收拾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先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