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南为了泄愤,将小金和黄鹂的院子一把火给烧了。
他们此时虽已不是逃亡之人,但行踪务必得小心,所以便去了另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客栈,这里居住着众多的武林中人,他们似乎是铁了心要跟朝廷杠下去了,为了保下寒山古道宁愿赴死。
这些天,宁鸿轩和苏清韵,以及刑部连同大理寺,都在奔走调查连牧之死一案。
这案子在百姓的口中几乎成了悬案,都说是天神降罪,罪至英雄。
所收集到有用的消息微乎其微,远不如他们从温沉和桓誉那边得知的。
奔走这几天,他们也才明白,关中的百姓被舆论和权势的压迫折腾已久,双眼所看到的,双耳所听到的,都不是真真实实的。
连牧是英雄,但死去的那个不是;青忧不是凶手,鬼神说的主角才是;自尽的严骐也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干净清白之辈,而是生死不论的亡命之徒;朝廷或许对关中做过不适宜的事情,但也绝不是置百姓于水火的罪大恶极者……
可惜就算宁鸿轩将这一切事情都公之于众,会有人相信吗?
这看似小小的丹陵城,黑暗中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除了查案子,宁鸿轩还得想着如何才能平息关中百姓。
在这个节骨眼中,他更怕有人因此搞事,唯恐天下不乱。
城西客栈。
“喝点茶,吃点东西,看看风景,听听小曲,别整天丧着个脸啊,怪吓人的。”
付水南亲自端了东西过来,察言观色,咳了一声,“对了,关南的荷花要开了,要不要什么时候去看看?就当散心了。”
黄鹂闻言眼睛一亮,正要举手,不过瞥见温沉的神情之后,就默默地将手放下了,酸溜溜地说,“不就是荷花吗?早就看过十万八千回了,不稀罕。”
苏清韵不禁笑了一声,安慰黄鹂,“还是去看看吧,正好这些天也累着你们跟着忙来忙去的了,休息一下也好。”
“那……公子?”
黄鹂眉眼含笑,透着渴望与欢闹的明媚,让温沉不由一阵失神,莫名就心软了,他握拳抵着下巴,淡淡说了一句,“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黄鹂激动地跳起来,情不自禁地抱着温沉的手臂,“那公子一起去吧!别这么压抑低沉了,咱们出去轻松轻松。关中的牡丹一绝,但荷花也不逊色。初夏的清荷别具风味,说不定到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节目呢。”
“我不……”
温沉拧眉,下意识就想拒绝,他可没那么闲情雅致去管什么风花雪月,这关中发生的任何事情让他脑子快要爆炸了。
他刚要说话,被宁鸿轩打断,伴着一声无奈的叹息,“这件事本就恼人而且复杂,前阵子属实是辛苦你们了,去吧,就当是本王给你们放假了。”
桓誉显然跟温沉一样放不下,“可是寒山古道那边……”
“事情如今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且再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吧。寒山古道,朝廷和武林已经焦灼多日,应该快要结束了。况且这件事就算我们想管,也没办法管,罗蝉司态度十分强硬坚决,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介入?”
宁鸿轩担忧,但也无可奈何。
云谦沉思片刻,“王爷要不也去吧?说是我们,但您才是最辛苦的。”
“离最后期限不过还有几天,我跟刑部大理寺得尽快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才好跟父皇交差。”
宁鸿轩摇摇头,“韵儿,你也跟着去吧,难为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跟我跑动跑西的。”
苏清韵温柔地笑了笑,“哪里是难为?若是能尽一份力,我也是十分愿意的。这是可惜也没帮上什么忙。”
宁鸿轩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你平安无事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咳咳!”
黄鹂笑得很故意,“真是郎才女貌,伉俪情深啊。不过说真的,王爷和苏小姐都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成婚呢?”
她惋惜,宁鸿轩亦是十分惋惜,眼中无奈,“我倒也想早早成婚,只不过现在时局如此混乱,乱臣贼子当道,父皇深受蒙蔽,根本也不适合成婚。我想等国泰民安之后,再给韵儿一个十里红妆,太平盛世。”
这一番情话,说得既直白又动人,宁鸿轩眼眸深情,至死不渝。
苏清韵心思一动,不由莞尔一笑,脸颊微红,不过这么多人面前,她到底也是不太好意思,“好了,这些事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黄鹂噗嗤一声笑出来,“苏小姐害羞了。这种感觉真的又奇怪又好玩……”
温沉郁闷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丫头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一刻都不得安稳。
“苏小姐的样貌跟祁莺一样,每次看苏小姐如此温婉柔和,都好像看到祁莺在故作姿态,若是你们站在我的角度上来看,就知道有多奇怪,多好玩了。”
黄鹂倒没有掩藏,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不过祁莺这阵子忙着守卫她的寒山古道,好久都没有见了呢。”
听见祁莺这个名字,苏清韵还是不由地顿了顿,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又迷茫,“明明是可能与自己有着浓厚关系的人,身边的人却都告诉我没什么,不要再问,可是……既然都见到了,又如何不再问?那样的话不就是在装聋作哑吗?”
黄鹂见她这般难过伤心,心中也有些自责。
其实她算是个知情,人,但祁莺千叮咛万嘱咐她,绝对不要说出去,她当时也许下誓言,万不可随便吐露。
思前想后,只好叹了一声,“祁莺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总有一日会说出来的。”
苏清韵苦笑,“但愿吧”
因为谈及了祁莺,苏清韵的心情低落,索性就跟黄鹂他们一起去关南的荷花池转一转,以驱散阴霾。
临走之前,宁鸿轩拉着她说了一会的话,“别太悲伤了,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的。他们或许是在保护你。”
苏清韵点点头,“道理我都是知道的,轩哥哥也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玩得开心。”
宁鸿轩将女子揽入怀中,既思慕又心疼,“虽说有温沉桓誉他们几个在,你肯定没有问题,但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想玩什么便玩什么,想看什么便看。你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大家小姐,却为了碌,走在刀尖上,我很愧疚。”
苏清韵佯装生气,“轩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有那么娇气吗?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我了,现在的我不仅可以使用暗器,黄姑娘最近还在教我学剑呢,她说我天赋不错。”
宁鸿轩笑了一声,“韵儿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