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思,原晋昌皇后,手段百出,将晋昌的小国君弄的如同活死人一般,整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之后借小国君之名排除异己扶持党羽掌控朝堂。
容貌,一百分。
演技,一百分。
心理素质,一百分。
一句或忠信而死节兮或訑谩而不疑点题,眼泪更是加分,配合炉火纯青的演技,若是不知情,还真无法判断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说句实在话,朝堂之上真没有多少人了解陈灵思。
还是那句话,没去过东海,更没去过晋昌。
就连秦游都没有深入过晋昌腹地更没有去过昌京都城,最多是在沿海的地区盗个墓罢了。
真正了解晋昌,现在在夏朝的,就两个人,一个蓝良禾,一个谭眗。
蓝、谭二人,都属于是二五仔性质,但是又有本质上的不同,后者是坑了一百多个读书人被刀架脖子上了才投靠夏朝,前者是打穿了一个国家之后可能是觉得挺无聊的,这才投靠夏朝的。
不管怎么说,二人都是秦游的人。
谭眗入京入朝为官了,秦老大挺大方,秦游也遵守了当初的承诺,在报纸上刊登了谭眗的“事迹”,给了个兵部校检郎,四品官。
说白了就是武将中的文臣,在文臣那边不受待见,在武将那边招人膈应。
不过这对谭眗来说也很不错了,二五仔也挺满足,至少他儿子成了寒山书院的学子,两年后就会参加科考,而且秦游也给了大量物质上的满足。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很难从谭眗和蓝良禾口中听到关于晋昌的事,骑司倒是已经跑晋昌溜达好几圈了,可他们只对天子负责。
不少臣子开始窃窃私语,低声和身边的同僚分享着自己的判断。
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眼泪,最能博取同情。
一时之间,还真有不少人心中有所怀疑。
不过都是文臣,而非武将。
因为就如秦游曾经思考过的那个问题一般,武将懂的少,想的少,正是因为想得少,才能看穿事情本质。
晋昌是不是有很多人以前就想投靠夏朝,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不管谁当皇当王,都必须臣服于大夏,之所以要臣服大夏,是因为一个人,一座城,人叫秦游,城叫郭城。
如果没有秦游,没有郭城,晋昌的皇后哪会跪在议政殿中。
所以只要有秦游在,只要有郭城在,这事无论如何盖棺定论的,晋昌都要纳入大夏版图,对武将们来说,就是看看热闹罢了,是非黑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可文臣们书看的多,想法多,看待任何人和任何事,角度也多。
太子秦玄的目光,一直在陈灵思的身上,就好像拔不出来似的。
上官鄂注意到了太子的异样,心里咯噔一声,面色一沉微微清了清嗓子,秦玄这才回过神了。
秦游也一直暗中注视着秦玄,面色阴晴不定。
“这妖后!”秦游微微转头,轻声道:“必死!”
这一声“必死”,秦玄和其他文武听不到,但是身后的贺季真、李太白等人,也就是勋贵和东宫属官们,都听到了。
一声“死”字落下,李太白第一个出班。
“殿下,陈灵思降表、玉玺、官册等物,臣已看过,确是无误,只是有一事微臣不解,想询问陈灵思一番。”
秦玄对李太白还是比较尊重的,微微颔首。
来到陈灵思面前,李太白面色如常,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听闻你有冤情,说的乃是与众多晋臣心向大夏,只是势单力薄无可奈何,以蓝韧山为首的昌臣清除异己,凡有言归夏者,必被铲除,是也不是?”
“是。”陈灵思擦干了眼泪,没有看李太白,只是低垂着头颅,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蓝韧山早已亡故数年,人死便无势,既是亡故,又如何操控朝堂,更不要说蓝韧山亡故之前,封地是在沿海之城。”
陈灵思微微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可还未开口,李太白继续问道:“晋君已有数年不理朝政,据我所知,每日在大殿之中理政的是你,而非晋君。”
这一开口,寒山书院第一炮王李太白就没停下,无数的疑点都被抛了出来。
“除此之外,晋昌水师曾要登陆东海,督战的,正是你陈灵思,若手中无权,如何督战大军!”
“你父为我大夏国贼陈洛鱼,陈家满门皆叛,在晋昌,影响力更是巨大,你为其女,贵为晋后,难不成你父女二心,你又要作何解释。”
“据蓝良禾所说,他攻入昌京后本不想称帝,是你与一众旧臣推举他登基为帝!”
“蓝良禾以晋使之身入夏,你又以宴请诸多蓝良禾追随者为命,毒杀番蛮武将十七人,文臣二十六人,之后大肆扶持老臣,虽未登基,却如同女皇!”
李太白越说,语速越快,口气既是鄙夷也是唾弃,冷笑连连,双目直视陈灵思。
这么多疑点和事实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也不得不让群臣再重新审视陈灵思。
不是审视陈灵思是否早就想归顺夏朝,而是审视这个人。
李太白看似是在问心中疑惑,可实际上,却是将陈灵思的蛇蝎一般的内心暴露在大家面前。
就连秦玄也微微皱眉。
不说别的,光说是用计毒杀番蛮武将和文臣四十余人就够骇人听闻的了。
一个女人如此恶毒,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如果陈灵思是下令弄死蓝良禾的追随者,倒也无可厚非,争夺统治权,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可以宴请为名毒杀众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还是出自女人之首。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陈灵思没有任何辩解,只是幽幽吐出了这八个字。
李太白拧着眉头:“你不认?”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李太白!”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爵爷。”陈灵思终于抬起头,微微施了一礼,目光落回到了秦玄身上,淡淡的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就如同,晋昌境内皆说我为妖后一般,人们都这么说,自然,我就成了妖后,既是妖后,岂能不加害君主,裹挟臣子,毒杀武将,荼毒一国呢。”
顿了顿,陈灵思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妖后,妖后,晋昌蛇蝎之后,可天下谁人知晓,我的夫婿,晋君…晋君他…本就无法人道,我徒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既无皇后之实,又如何像李爵爷所说的那般,行下种种恶事!”
一语激起千层浪,就连秦游都满脸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