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京墨红着脸有点害羞,“那天叔叔来接我,我偷偷叫了他一声爸爸。然后我看见他哭了。”
“是吗?”
“嗯。然后他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还帮我藏起来说不让妈妈发现,说是父子之间的小秘密。”
“他对你很好?”
“嗯。特别好。不够他有点怕妈妈,然后那天藏零食被发现之后,我们俩都被训了,还去站了厕所。”
京墨是个知足常乐的孩子,生活里一点小事让他说出来都特别生动,带着幸福的味道。穆辞宿听他说这些细节,也算是放下了点心。
毕竟京墨母亲最近奇怪,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幸好这次没有所嫁非人。
“不过为什么你和你妈妈看起来都很疲惫的样子?”
“因为隔壁爸爸的弟弟一家好吵啊!每天晚上都好大动静,我们都睡不好。”京墨小小的抱怨了一句,“不过不要紧,爸爸说,下个月他发了工资买房子的钱就够了,可以带着我和妈妈搬出去。还说看中交了定金的房子是学区房,以后我上学也会很方便。”
“那就好。”听到这,穆辞宿才算真的安心。至于京墨母亲之前匆匆忙忙也有了就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家务活也是个麻烦事儿,细细想起来,也算是合理。
京墨母亲手脚一向利落,穆辞宿和京墨还玩着呢,她已经把屋子都收拾好准备做饭了。
“小穆今天想吃什么?”
“都成,您看着做吧!”穆辞宿一向不挑剔。
倒是京墨母亲犯了愁,“还是挑剔一点的好,吃的太少了,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工作很累吧!”
“还行,我们这行不就这样。”
“那个,之前来的那个姑娘……”京墨母亲一向不是多话爱打听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卓子蓉给她的印象太深,所以今天也难得开口问了一句,“那姑娘的官司能打吗?”
“能啊!就是过程麻烦了点。”穆辞宿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两口子房里的事儿也能打官司?”
“这个得看具体范畴,怎么了?是身边有人出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京墨母亲赶紧摇头,然后就不在说话了。
倒是旁边京墨听完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没什么。”京墨摇头,“我就是觉得哥哥特别厉害,就想我以后能不能也像哥哥这么厉害?”
“打算以后当律师吗?”
“我行吗?我总觉得我有点笨。”
“没有的事儿,你要是笨,那笨蛋都能上京大了!”捏了捏京墨的鼻子,穆辞宿给他讲了几个和律师有关的小故事。
京墨坐在他身边听得十分认真,临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抱着穆辞宿桌上的《民法》不撒手。
“这个太难了,等再大点的时候看。”
“那我看一本薄的?”京墨仔细看穆辞宿的书架,最后从角落里拿出一本《婚姻法》来,“哥哥,这本借我看行不行?”
“借给你倒是可以,可你看得懂吗?”
“我有字典的!”京墨拍了拍胸口,神情骄傲,“幼儿园老师昨天刚交的。”
“那行,借给你,等下次来我要考你的。”
“没问题!”京墨小心翼翼的把穆辞宿借给他的书放进小书包里。然后才高高兴兴的拉着妈妈的手和穆辞宿告别。
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穆辞宿又给师兄打了个电话,在确定京墨继父的确没有问题之后,他才算把这些日子的担心放了下去。
然而穆辞宿这头松了口气,时家那边却乱了套了。
昨天时家那个律师回去后就把穆辞宿的打算和时家人说了一遍。
时锦父亲听说以后,原本打算过几天找个机会和穆辞宿聊聊,却不料,穆辞宿动作相当快,昨天做了伤痕鉴定,今天就在法院立案了!
“穆辞宿那个人骨头硬的很,恐怕叔叔这次不死也要脱成皮。”时家客厅,时锦忍不住摇头,可紧接着就被父亲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那也是你招惹来的祸患!”时父气的咳嗽了好几声。
时家最近的状况远比看上去要糟糕很多。
之前校园暴力的案子,于家落网。虽然和时家只是姻亲,可商场上丝丝缕缕的关系也让时家一起吃了瓜落。
现在于家走私的案子已经递到了上头,他已经听到了准确消息,上面说了,务必当成要案来办。是要抓典型了。
联姻就是这点麻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碰上严查,于家倒台,时家也一样要大祸临头。
细算起来,所有的源头都指向穆辞宿。
“你当初看中这个人,非要谋算到自己身边,就应该把人看住了。现在被反噬,都是你惹下的祸端!”
“这次你叔叔的事儿也和你一样逃不了关系,卓子蓉为什么敢找上穆辞宿,还不是因为知道你和穆辞宿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爸!”时锦还想辩解,然而父亲并不想听,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
“现在起,你所有的银行卡我都会给你冻结掉。你就留在家里修身养性,不许再给我出去闯祸,尤其不许招惹穆辞宿!”
“我……”时锦想说他有对付穆辞宿的办法,可就在这时,管家突然跑了进来。
“先生,那位小先生来了。”
“什么?你说谁来了?”
“那位,就是您一直想见的那位。刚才有人敲门,我一看,竟然是他。”
“那还不快点请进来!不,我亲自去。”时父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
时锦觉得奇怪,也跟在了后面。然而当他看见门外车里下来的人后,脸色却顿时变得格外古怪起来。
这来的人他见过,不,应该说是终身难忘。
正是当初省城他被穆辞宿怼在巷子里暴揍时,遇见的那个小神棍——说他不得好死的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
昭华:我掐指一算,你……
时锦:爸爸求你别说话。
第34章 无效的婚前协议
怎么会是他?时锦心里顿时就是一突, 很像脱口而出这就是个江湖骗子。然而父亲过于殷勤的态度还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先做观察。
“您快请进,外面冷。”初秋的天气的确凉, 但也没有那么冷。可时锦父亲的语气却像是什么三九寒天。
甚至在把那青年让进来之后,还特意嘱咐管家, “把屋里的空调在提几度, 小先生怕冷!”
怕冷?时锦不着痕迹的打量那青年。
和之前巷子口遇见的时候不同,一张脸依旧漂亮得惊人, 可也冷淡至极。或许因为是白天, 时锦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过于苍白的脸色。仿佛身体并不是很好。
不过比起身体, 这青年的脾气明显更登峰造极。就站在门口,他连正眼都没看,就冷淡地指了指时锦, “打断了腿撵出家门吧!”
“什么?”
“这种孽子,不撵走,就是时家的祸患。”和之前对穆辞宿的柔软不同, 青年语气冰冷至极,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 “你说, 你家的祸事,是不是因此子而起?”
时父原本因为穆辞宿的事儿对时锦多有不满, 青年这一番话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可先生,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就算打死时锦,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想请教一句, 可有逃过一劫的可能?”
“善尽家财,认罪伏法。”
“装神弄鬼!你他妈有病!”时锦再也受不了, 上前一步就像抓住时锦。然而还没靠近,一双冰凉的手就捏住了他的后脖颈。
时锦的手距离青年不过一寸,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半分想要闪躲的意思。而时锦却被后背传来的彻骨寒意冻得浑身发抖。
“言尽于此,再见。”可能是太嫌弃时锦了,青年连和他靠近都觉得厌恶,最后撂下这么句话,掉头就走。
时父依旧恭敬的把人送出来,再回来时已经是满脸疲惫,几乎老了十岁。
“爸!那个神经病到底是谁?”时锦终于彻底爆发。
可时锦的父亲远比他还要暴怒,“闭嘴!那是昭华先生!”
“昭华?他是傅家的那个半仙?”
时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燕京圈子里有几个出了名不能惹的人物,昭华就是其中一个。
傅家本身强势,而傅昭华更是神秘莫测。据说很小就被送去山上学艺,十六岁才重新回到傅家。傅昭华身体不好,常年体寒,但是铁口直断,能御鬼。得他一句指点,什么穷途末路都能柳暗花明。
然而他方才说他们时家气运到头,到底是私人恩怨,还是认真的?
时锦下意识找了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只见后脖颈处一个黑漆漆的手印印在那儿,看着像是个两三岁的小孩的手。
他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转头看父亲,父子俩如出一辙的面沉如水。
“善尽家财,认罪伏法。”荣华富贵的日子过多了,谁愿意变成穷光蛋,与其这样,还不如狠狠拼一把!
“你给我在家里一步不许出去!”直接将时锦软禁了,时父叫了司机,立刻出了家门。
——
而另外一边,昭华离开时家后,就上了自己的车。怀里一个三岁的大的小男孩正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穆哥还是那么温柔,还有他新捡回家的那个小哥哥也长得特别好看。上次我去看他,还给我水果糖吃。”小孩边说着,边把手里的糖给他看。
昭华好脾气的帮他把糖纸剥开喂到嘴里,“哥哥一直都是很好的人,不过京墨很小,你和他玩可以,不要过于频繁知道吗?”
“知道的,我很喜欢他的,不过最喜欢穆哥了!可惜他现在都看不见我。”小孩说着说着,神情就低落下来,眼看着就要哭了。
昭华赶紧把他搂在怀里拍了拍,“不着急,哥哥已经回来了,咱们再等等,别吓到他。”
“嗯。”小孩乖巧的点头,昭华的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多年都等了,他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
昭华的到来给时家带来巨大的危机感。时家上下都完全收敛起来,处处小心谨慎。就连时景春这头都夹起尾巴做人。
明知道卓子蓉憋住了劲儿要告他,他也没有任何异动。像是韬光隐晦。
不过从穆辞宿的角度来看,不过是一群缩回壳子里的大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