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双杰的脸上有淡淡的倦意,这段时间他常常往返于林城和茶城之间。
这个案子于他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挫败感的,从林城追到茶城,假如不是因为我偶然与韦帮玲发生了交集的话,警方几乎不可能抓住韦帮玲,就算能够抓住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他是黔州出了名的神探,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可在这个案子里他却一筹莫展,要说他没有一点想法是假的。
“我准备要回林城了。”
欧阳双杰扔给我一支烟,然后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早就已经猜到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已经抓住了,至于她是不是精神病,又或是不是间歇性精神病对于欧阳双杰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甚至不会去关心韦帮玲最后是会被送进监狱还是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于他而言,抓住凶手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知道。”我回应了一句。
欧阳双杰笑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出来吗?”
我眯缝着眼睛:“找我告别?我别说你舍不得我哈!”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省厅准备成立一个部门,由几个心理专家构成,专门从事犯罪心理分析以及心理侧写。”
我微笑着说道:“你不会是想把我弄进那个部门去吧?莫非你要到那个部门任职?”
“你说对了,那个部门将由我来牵头,人数不会多,五到七人吧,我想找的是真正参与过办案的心理专家,你是最佳的人选。”
我没有说话,喝着茶,抽着烟。
我不想拒绝得太直接,但我是肯定不会答应他的。
“朱俊,其实你更适合做警察或者当侦探,心理医生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职业。”欧阳双杰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他想说服我,打动我。
我耸耸肩膀:“可是我根本不不想当警察,我是一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不想有人管着。”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好吧,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在找你之前我就想过可能你会拒绝。所以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我们也可以像茶城警方那样聘请你做兼职如何?只是这样就不能算警方的正式编制,不过我们会支付给你相应的报酬。”
我笑了:“我值得你们这样吗?欧阳,你自己不就是个专家吗?”
“行了,你就直说行不行吧!”欧阳双杰可不管我的顾左右而言他。
我皱起了眉头:“欧阳,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不喜欢被管束的人,我虽然受茶城市局的邀请担任他们的心理顾问,但也只是有重大案件需要心理学支援的情况下我才会做点什么,另外,我是不是愿意跟进案子也是我说了算,这样的顾问你敢请吗?再说了,我习惯了茶城的生活,不太喜欢林城的喧嚣。”
欧阳双杰哈哈大笑起来:“这算不算是你提出的条件?如果是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向你表态,你和茶城是什么样的一种合作方式我们也是一种什么样的合作方式。另外,我也没说过要你搬到林城去嘛,茶城离林城本来就没多远,走高速就一个钟头,你呢就安心地住在茶城吧。”
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咳了两声:“那行吧。”
欧阳双杰问道:“怎么,你就不问一下顾问费?”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的市侩?”
“好,就这么说定了。”欧阳双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移了话题。
我们又说到了案子上,我问他,这个案子是不是让他有些郁闷,他摆了摆手:“有什么好郁闷的,我是人,不是神。别人都说我是什么神探,什么小波罗,但我自己知道我是欧阳双杰,一个普通的警察。千万别因为那些虚名得意忘形,把自己是谁都给忘记了。”
欧阳双杰的这话让我肃然起敬,他能够清楚地认识自己而不被那些高帽子给压得忘乎所以真的可以说是难能可贵。
“对了,鉴定小组最后的意见出来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了韦帮玲的精神鉴定结果,我接过来看了一下,韦帮玲被鉴定为“妄想型精神分裂症(重度)”,没有承担民事与刑事责任的能力。
“这份报告决定了她最终的去向。”我把报告还给了他。
他淡淡地说道:“家暴如猛虎,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还有多少。假如她们能够多一点法律意识,自我保护意识和反抗意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了。”
我说道:“从古至今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种种种种都是教女人要逆来顺受。”
欧阳双杰点点头:“没错,所以还是应该加强普法,这才能够推动整个社会的法制进程。”
从小酒吧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刚开始我们喝茶,再后来我们喝了点酒,欧阳双杰是小酒量,几杯下去就有些晕乎,还是我把他塞进的出租车。
回到住处,梁诗韵在客厅里看电视,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喝酒了?”
我说和欧阳喝了两杯,不过这点酒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梁诗韵见我并没有醉,这才起身给我泡了杯浓茶。
“韦帮玲的精神病鉴定结果出来了。”我把结果告诉了梁诗韵,她听了以后像是松了口气。
她换了个姿势:“欧阳找你就这事吗?”
我接着又把欧阳双杰邀请我做顾问的事情说了出来,梁诗韵的嘴动了动,最后她还是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她不希望我过多去参与警方的事情,因为在这过程中她看到了太多的悲剧。
“你答应了?”她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是的,我已经答应了。”
梁诗韵幽幽地叹了口气:“哥,欧阳说得没错,你其实一直都不安心做一个心理医生,你更适合做一个侦探。当然,你也只能做一个侦探,警察同样不适合你,你不喜欢被限制,被束缚。”
我轻轻地搂住了她,她太了解我了。
“哥,你这样不务正业就不怕哪天诊所开不下去倒闭了?”
我说道:“不是还有你吗?你现在也能够独挡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