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小颖,我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想你误会了我留下来的意思!”面前的人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他噎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她。
“你的那些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听,我支开鲁姐姐只是不想她把事情闹大,她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权洛颖平淡地说着,眼睛如天空一般澄净,美好,吕斯昊却从里面感受到了千丈的距离,不是他能够跨越的。
“在悬崖边上,你推倒江玉姝,间接谋害她这件事,我虽然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但不代表你就能逍遥法外。我留下来只是警告你,如果你们父子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以为能瞒天过海,那么,我也不会对你们再客气,间接杀人这种事,不光你们会做,我也会!”她寒如冰凌的目光,射向讶异的吕斯昊,仿佛在威胁着,她既然说到便能做到。实际上她的确是在威胁,他之所以说仿佛,只是因为,以前的权洛颖从未有如此凌厉的一面。他恍惚地适应着她目中的决绝,直到那人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停留地离开。心还忍不住颤抖。
“坏事做久了,自有天收他!”她慢慢走着,抚着还平坦的小腹,冰冷的面容渐渐被笑容暖化:“宝宝,你说,妈妈说的对不对?”
鲁韫绮已经在前面冲她摇手,温馨的笑脸,让她很快忘记了那短暂的令人不快的记忆。她笑着走近,被她拎着往家里走,想必这时候,陈荞墨已经准备了丰盛的营养餐等着她们,而权至诚,她笑了笑,与陈荞墨的冷脸不同,这几天他着实乐坏了,竟然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下厨,为外孙做饭吃,扬言外孙的成长不能缺了他的那份贡献。尽管他的贡献都被陈荞墨毫不留情地倒进了垃圾桶。能够拥有这些关爱,她应该满足了吧。
……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李攸烨一记重拳砸在桌案上,朝廷刚刚下发的诏令,撤掉了上官景赫的兵马大元帅职位,改由顾青砣担任。这顾青砣显然是惠太妃的人。李攸烨以前听说过这个人,此人用兵以狠辣著称,为了取胜从来不计代价和后果,往往胜了敌军,自己也损失过半。李戎湛在位时,因为擅自坑杀俘虏,被人弹劾,从此在朝堂销声匿迹。现在朝廷由惠太妃那伙人把持着,竟又把他推了出来。启用这样一个人物,无异于剿敌自损,李攸熔居然应允了,难道他想等朝廷一个兵不剩,被蒙古侵犯吗?
“爷,上官将军前来辞行!”杜庞从帐外进来。
“快请!”
上官景赫进来便朝她行了一礼,李攸烨开门见山:“上官将军且慢些行,我会派人做掉他!”
上官景赫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欠身:“顾青砣这个人身手了得,而且为人极其谨慎小心,想做掉他不容易!”
“不管多不容易,他都必须死,现在的形势,任何人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李攸烨沉静道。
上官景赫默默退出营帐。没多久,那新帅到来的号声,也传进帐里。李攸烨出帐,只见一个相貌凶恶,身材魁梧的汉子,驾着马率领一小部分士兵,从远处扬尘而来。靖北侯早已迎上去。李攸烨笑了笑,又返回帐里。
晚上,军中举行新帅的接风宴。李攸烨和胡万里等人出席,纪别秋埋伏在暗里,准备伺机行事。那顾青砣作风剽悍,初来乍到便与众人大口吃酒,大块吃肉,对李攸烨也不客气,一来二回敬酒过后,竟然邀她舞剑助兴。杜庞当即恼怒,不过李攸烨却并未推辞,拿起剑便跳入场中,舞起剑花来。她师承陈越,身姿轻盈,优雅,招式又诡异莫测,绚丽迷人,一来二去竟唬得那些粗汉瞪大眼睛,鼓掌叫起好来。
那顾青砣仿佛也看直了眼,端着一碗酒,对两边人赞赏着点头。突然,李攸烨脚下一个使力,猛然跃到了他的跟前,只觉眼前剑花一闪,顾青砣大惊,手中的碗掉了下去。李攸烨的剑并未伤及他,他嘘出一口气,然而也没有听到意料中的碗碎声,他禁不住低头一看,只见李攸烨的剑尖就停在他腹前几厘处,而那碗酒正不偏不倚地落在剑上。李攸烨玩味地将那酒托了起来,在众人视线中,停在顾青砣旁边那面貌清秀,身材颀长的侍卫面前:“这位壮士,本王请你饮一碗酒,可肯赏脸?”
那侍卫只是微微顿了顿,便毫不犹豫地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谢殿下赐酒!”
而李攸烨只是呵呵笑了一声,剑尖一个横扫,又从案上托起一碗酒,递到第二个侍卫面前:“这位壮士!”已经不需要再说,那侍卫接过碗同样饮进:“谢殿下赐酒!”
李攸烨如此重复,直到在场所有人都被她送了一碗酒,才消停下来。仿佛心满意足,她收了剑,便跳回自己的位子,捧起碗来又朝顾青砣举杯。仿佛一个玩闹的孩童。
“呵呵,殿下真是好剑法,不愧是师承陈太保,果然利害!”靖北侯为了调和气氛笑道。
宴罢。一无所获的纪别秋跳到李攸烨帐子里:“为何迟迟不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