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前往监狱的路上,我了解到男人的名字叫徐飞,他没跟我说他做什么工作或者其它关于他的事情,不过通过他的谈吐,还有衣着等品味可以看出,他不止是有钱,可能还有些权势,最重要的是,除了一口一个“姓王的”以外,这个人还是比较有教养的。
他是为了履行自己对老朋友的承诺才来见王副院长的,也算是重情重义了。
所以当我们到监狱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点好一切了,由一位看起来像个领导的人直接带我们去了王副院长的牢房。
同时,我们也被允许两个人同时见王副院长,狱警还为我们两个准备两把椅子,过去我从来没获得过这待遇。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徐飞的男人的公司承建过很多重要的工程,他不止会挣钱,更懂得回馈社会,慈善事业做得很好,光是在周边贫困地区建立的希望小学就不下十所,更为很多偏远山区建了医院或者卫生所。
而此刻当我和他一起坐在牢房外面时,我还只是觉得他是王副院长一个有钱的老朋友,也是昔日情敌。
所以两个人的会面并不是很愉快,而是充斥着火药味,不过没有人真的发火。
王副院长在徐飞的面前更加落魄和敏感,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估计王副院长一辈子都不会去求他。
“说吧,有什么难题需要我去给你摆平的,最好一次性说完,我的时间并不是很宽裕。要不是看在……算了,不说了。”男人语气冰冷,眼神阴郁。
王副院长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把我保出去。”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答应过她,一定会帮我吗?”
王副院长的样子跟之前他面对我我时那种坦然的神态完全不同,看起来像个无赖,他越不想让男人看不起他,就越表现地让人讨厌。
男人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最后轻蔑地问,“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小陈来找过我的?”
“我……我看过她的日记,在她死后,我看到她的日记里写了,她说感觉自己正在走向死亡,她觉得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所以就去找你了,她希望你能帮助我和俊凯。看吧,她就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相信你。”
男人听完终于无法控制的握紧拳头砸在了厚玻璃上,玻璃墙发出吓人的“砰”的一声,但没有一个狱警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了,她来找我的时候瘦的只剩一堆骨架!是你把她逼疯的!你为了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背叛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还有脸来让我保你出去?!”
“对不起……但这些年我从没求过你,这一次就算看在我妻子的面子上,帮帮我吧。相信我,我不会让她和孩子白死的。”王副院长哀求道,我才发现他已经和我上一次见他时不一样了。
他眼窝深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好像一周没睡过觉似的,我认为要么是他在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他折磨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么是外面发生了什么,让他寝食难安,所以他才必须出去。
男人慢慢退后,离开隔离玻璃,对王副院长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地说:“我会替你申请的。”
王副院长的眼睛立马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但很快这道光就熄灭了,因为男人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他说:“我会替你申请,争取让你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你将永远看不到外面的太阳,因为你不配!”
男人说完看了我一眼,“你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我看看他,看看王副院长,还没说话,王副院长猛地贴在玻璃上,他恶狠狠地,急躁地说:
“你如果不帮我,就永远不会知道在她23岁生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发誓你会后悔一辈子!哪怕只有一个礼拜也行,只要你把我保出去,就是在帮你自己,而且你我都只有这一次机会。”
男人转过身看着王副院长,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仅仅皱着眉头,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神情就好像他心爱的女人还能起死回生似的。
王副院长紧紧抿着嘴唇,气喘吁吁,冲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摇着头后退,差点被身后的椅子绊倒,终于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快步离开了牢房,他没有心情再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搭他的顺风车,反正我也没想走。
男人走后,王副院长好像更加痛苦似的,他靠着玻璃慢慢蹲下,竟然流下了眼泪,眼泪之中有悔恨也有痛苦,很复杂,我无法形容。
“王副院长,你还好吧?”过了一会儿,我小心地问他。
他快速擦了下眼泪,站起来转过身来看着我,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强子啊,你这孩子真不错,靠得住!”他冲我笑了笑,十分无力,“我答应过你的,如果你去帮我妻子扫墓,我就会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兑现的。”
我没多说话,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还记得之前写在冥币上的那串神秘文字吧,那上面写的是百日之后去旧怨湖,我想你可以准备准备了,想办法抽身离开太平间,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不在太平间了,然后准备去旧怨湖吧。”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考虑了一下他说的话,“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但是就在最近,你回去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到时候应该会有人去通知你的,我想会有的。”王副院长说道。
“可是我怎么才能离开太平间,又不让人发现呢?你知道那个新上任的院长总是看我不顺眼,他不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担忧地说。
“哎,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他说着慢慢走到了床垫边坐下,然后整个人就那么蜷缩着躺在了垫子上,好像虚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