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道肿起来的红色淤痕后,陈越阳心情不悦地“啧”了一声,然后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买完药去找你。”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学校旁边的24小时药店。
虽然这种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流血的伤口,陈越阳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现在换成了沈时苍,他就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沈时苍这人啊,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揍吧。
陈越阳挑了一大堆的药,内服外用胶囊粉末应有尽有,他是想着,反正把有可能用到的都买了,省得一会儿再跑一趟了。
回到寝室后,他把药扔在沈时苍的桌子上,然后扯过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他身边,对他说:“把手给我。”
沈时苍这时候刚洗完澡,已经换好了睡衣。
他翻开睡衣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
陈越阳垂眸扫了一眼,吓了一跳。
刚刚在外面天色太晚,看不太清楚,现在在屋子里有灯光,能够彻底看清楚,那道淤肿有多厉害。
他先用医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将红花油倒进自己的手里,用体温将药油温了一会儿,便握住了对方手上的地方。
大概是觉得这姿势有点尴尬,陈越阳轻咳一声,开始没话找话:“咳、内个……我发现你手还挺大的啊,比我的手大一圈儿。”
因为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所以看得挺明显的。平时都看不出来。
但这话一说出来,空气中尴尬的气息似乎更明显了。
沈时苍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收回了手,对他说:“我自己来。”
陈越阳侧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
“啊对了,还有个事儿,”陈越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他,“上次体检……我多高了?”
他记得高一时,自己比沈时苍高一丢丢,后来就一直都跟沈时苍是差不多的,而上次全校统一体检,沈时苍居然又长了两厘米。
沈时苍没看出他脸上的微妙神色,只是如实作答:“一米八二。”
陈越阳:……
沈时苍反问:“那我多少?”
陈越阳:……
他想起了上面标着184cm数字的那张体检表,然后把良心暗戳戳地喂了狗,最后睁眼说瞎话:“你和我一样。”
陈越阳撒谎之后,一直都心虚得不敢看他,但幸好沈时苍没有去过分追究这件事。
沉默的气息在寝室里蔓延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由沈时苍打破。
“陈越阳,”沈时苍叫了他一声,然后问,“以前你不躲?”
陈越阳:“什么不躲?”
沈时苍:“你父亲说,他以前打你,你从来都不躲,为什么?”
比起陈铭那种毫无罪恶感地施暴,沈时苍更无法理解,陈越阳竟然连躲的意识都没有。
陈越阳说:“他要打就打喽,他是老子嘛,反正也打不死我,我倒是能把他先气死。”
沈时苍:……
他被陈越阳这种说得上是幼稚的心态,弄得哭笑不得。
鼻尖停顿在卷子上一厘米处,许久都没有动,沈时苍想了想,然后严肃地对他说:“这是家暴。”
陈越阳似乎并不在意,对他说:“对啊,就是家庭暴力,我没否认过。”
沈时苍:“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还手?”陈越阳反问,“呵,我也不是没试过,但是她会很生气啊。”
他的表情变得忧郁了起来,这种神色,沈时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沈时苍没有问生气的人是谁,但是看到陈越阳现在的表情,他似乎也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