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谢婕妤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她不敢随意到正殿去,怕冲撞了皇上或者容贵嫔,又成了她的罪过。
宫女急急奔了进来,“娘、娘娘,贵嫔娘娘她……”
“妹妹怎么了?你说清楚!”谢婕妤看她这样,心里“咯噔”一下,就知不妙。
“贵嫔娘娘小产了!”
谢婕妤眼前一黑,险些坐倒!
当得知羊献容被人掳走,皇后以此要挟皇上时,她就一阵一阵心惊肉跳,总觉得事情万万不能圆满。
好在后来羊献容平安归来,她才算是松一口气,却不想这龙胎没有保住,如此打击对羊献容来说,必然也无法承受,这可怎么好。
“娘娘!”宫女担心的要命,主子的伤也是才好了些,受不得打击。
“无妨,”谢婕妤勉强站稳,“我去看看妹妹。”
“娘娘慢些。”
正殿里,羊献容正昏睡着,身上染血的衣服已被换走,脸色仍旧苍白如纸,气息十分微弱,那胸膛许久才微微起伏一下,若不仔细看,真当她早已魂归离恨天。
一名才被派过来的宫女明霜在榻边侍候着,见到谢婕妤进来,起身行了礼。
“罢了,妹妹如何?”谢婕妤心中酸楚,嗓音有些哑。
明霜道,“回娘娘话,贵嫔娘娘一直睡着,程大人说,要好生养着才行。”
“那就用心侍候着,莫让妹妹再受了委屈。”
“是,娘娘。”明霜也担心啊,从昨晚到现在,主子别说是醒来了,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夜里她甚至起来几次,试一试主子还有没有气息。
既然羊献容睡着,谢婕妤也不好多留,转身向外走。
“恭送娘娘。”
羊献容忽地呻吟了一声,“静……儿……”
“娘娘醒了!”明霜大喜,“娘娘!”
谢婕妤立刻转身回来,“妹妹?”
羊献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从茫然到清明,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谢姐姐,我……我害死了静儿,是我……”
因她嗓子沙哑的厉害,又一边哭一边说,声音含糊不清,谢婕妤以为她是在为失去的孩子而哭,忙安慰道,“怎么能是你害死孩子呢?你也不想,这是意外,妹妹就别难过了,你还年轻,养好身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羊献容愣怔着,“什么意外?孩子……”
啊!
她猛地想起,当时曾被人打到肚子,而后就痛的撕心裂肺,再后来她只顾着难过愤怒于静儿的死,根本未顾上孩子,难道……
她猛地抓上肚腹,“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孩子……”
不管一开始知道有了这个孩子时,她是何心情,可如今她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想要生下来的。
熙昭不是皇上骨肉,欢如是或不是,她始终不敢确定,唯有这一胎,才绝对是,所以她才想生下来,以稍稍弥补对皇上的亏欠。
可是上天竟这样残忍,偏偏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这是不给她赎罪的机会吗?
这对她而言,是怎样的打击!
谢婕妤暗道不妙,原来妹妹还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而她却给说了出来,这下要坏事了!“妹妹,你不要激动,孩子已经没了,这是无可挽回之事,以后……”
“不,不是意外,不是!”羊献容血红着眼睛,嘶声大叫,“是有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是有人……不是我……不是意外……”
谢婕妤吓坏了,试图按住她,“妹妹,你别这样,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羊献容嘶声大叫,手脚并用地挣扎,也不知想要干什么,因她身体虚弱,倒也起不来身,只是那不死不休的架势,十分吓人。
“妹妹!”
司马衷刚才下朝回来,见状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
“臣妾见过皇上!”谢婕妤都不及起身行礼,急急道,“皇上,妹妹醒来,知道龙胎已失,就……”
司马衷一把将她推开,抱住羊献容,“容儿,没事了!孩子没了,朕也难过,可最要紧的是你没有事,朕只要你没事,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莫要难受了……”
“皇上!”羊献容抓紧他的衣领,瞪圆了眼睛,“不是,不是意外!是有人害死了臣妾的孩子,皇上要替咱们的孩子报仇!”
司马衷难过而尴尬,因他始终以为,是他没有看好羊献容,才让她摔出门去,摔掉了孩子,“容儿,你别想这样多了,养好身体,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听话,啊?”
“皇上替咱们的孩子报仇!”羊献容用力晃他,声泪俱下,“有人害了咱们的孩子,是、是皇后,是贾谧,是他们,是……”
正嘶叫着,她身体猛地一僵,一口鲜血喷出,又倒了下去。
“容儿!快,传程据,快!”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自不必说。
程据到来后,为羊献容诊过脉,无非就是受刺激过甚,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养着罢了。
对此结果,司马衷虽恼火,也无法可想,只能让程据继续开药,帮羊献容调理身子,希望她尽快从失去龙胎的打击中解脱出来。
昭阳殿里,贾南风听完这一切,不禁有些奇怪,“皇上竟未来寻本宫的麻烦,莫非容贵嫔并未说出曾经被人打过之事?”
若皇上知道,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令容贵嫔失了胎,他都不可能这样平静才对。
董猛不怀好意地笑道,“娘娘,奴才倒是听说,容贵嫔回来那天,曾经摔出门去,而后程据就说她龙胎将不保,据奴才推测,皇上应该是以为,那一摔才是令容贵嫔失胎的原因。”
“原来如此,”贾南风恍然,“怪不得!这样也好,到时容贵嫔醒来,就算说起之前的事,皇上也未必会信,再者也与本宫无关。如今这样也好,本宫就先冷眼旁观,再寻个机会,重新夺回大权!”
“娘娘英明!”董猛不无担忧地道,“可是贾大人他们……”
“暂时先不提,”贾南风摆了摆手,“本宫的母亲身体不适,也需要人在跟前服侍,就让长渊在本宫母亲身边尽孝,过段时间再说。”
郭槐在司马衷登基后,就在贾南风要求下,被封为“广城君”,身份地位也不似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