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扑过来重新跪倒,“殿下救命啊!娘娘被罚跪佛堂,怕是会支撑不住,娘娘身子弱,入宫之前,还一直用药调理,万望太子殿下垂怜……”
司马衷冷冷道,“是谁罚了羊充华?”
“是……太子妃。”
“因为何故?”
“是太子妃误会了,娘娘因为体弱而晕倒,正巧广陵王路过相扶,太子妃以为是……”
“够了,闭嘴。”司马衷一甩袖,往佛堂而去。
静儿大喜,赶紧跟上。
找太子殿下救娘娘,果然是对的!
外面一响起脚步声,羊献容赶紧直了直腰,却是难受的恨不能死去。
跪了一个时辰,她已分不清哪里是腿,哪里是腰了。
“容儿,你可在里面?”司马衷拍了两下门,声音竟很温柔。
羊献容全身一震,眼前瞬间模糊。
一直以来,所有亲近的人,都是称她为“阿容”,只有永明哥叫她“容儿”,她倍感甜蜜,那是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懂的心心相印。
却没想到,太子居然也这样叫她,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容儿?”司马衷用力拍门,已很焦急。
莫不是跪太久,晕了?
“妾身在……”
“等着,”司马衷大喜,回头吩咐,“开门!”
侍卫犹豫道,“这……殿下恕罪,太子妃吩咐!”
“本宫叫你开门,听到没有!”司马衷厉喝。
侍卫吓的一个哆嗦,从没有见太子生这样大的气,有这样的气势,到底不敢违抗,赶紧应了,拿钥匙开了佛堂的门。
阳光一下照进来,羊献容抬手挡眼睛,司马衷并不高大的身影很快逼近,这一刻,她竟感到了心安。
“妾身……啊……”她回身要行礼,膝盖蓦然针扎样疼,几乎要痛的昏过去。
“别动!”司马衷忍着怒,抱起她就走,“朕这就为你宣太医!”
“不可……妾身是奉太子妃之命……”羊献容微微挣扎,并非做样子,是她真的没多少力气。
司马衷怒不可遏,是不是所有人都只会听贾南风的命令,他这个太子算什么?“本宫会护着你,别怕。”
羊献容温顺地应了,果然不再反对,眼中有愧色。
为自己和孩子,她利用了太子,自己也觉得羞耻。
然而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出了佛堂,很快到了太子寝宫,司马衷小心地将羊献容放到床榻上。
他与贾南风平时并不睡在一处,这寝宫比起贾南风的寝宫,也丝毫不逊色,镂空雕花的白玉床,紫色纱帐,四周垂满流苏珠宝,熠熠生辉,一道玉屏风立在床头,十分精美,屋中点着有艾草味道的熏香,初始有些呛,习惯了,也就好了。
“啊……”原本僵硬的膝盖慢慢开始有了知觉,疼痛难耐,羊献容冷汗如雨。
“疼的厉害吗?来人,去请程太医!”司马衷眼中有心疼。
“是。”
羊献容紧皱着眉,颤抖着道,“太子殿下见、见笑了,妾、妾身无恙……”
司马衷强行卷起她裤管,看到她膝盖红肿不堪,气道,“这还叫无恙?本宫……帮你揉揉。”
说罢小心地覆手上去,轻揉起来。
羊献容咬着嘴唇忍疼,心中很是诧异。
不是说太子痴傻懦弱,不通人情,唯一的倚仗,就是皇上皇后的宠爱吗?
可如今她瞧着,太子分明也很有决断,更知道心疼旁人,莫不是传言有误?
话说回来,太子一看就是秉性纯良的,比之贾南风的恶毒狠辣,自不可同日而语。
“疼的厉害吗?忍一忍,揉一揉就好了。”司马衷见她没了声,一抬头,她似乎要哭出来,就更着急。
“妾身没事,”羊献容哑声道,“殿下为什么……对妾身这样好?”
司马衷手停了停,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看她,“本宫……本宫没对你好。”
羊献容低低地“哦”了一声,“妾身僭越,殿下恕罪。”
一定生气了。
司马衷心中懊恼,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明明就是想对她好。
也不知怎的,当初熙祖向他说起羊献容,并否认跟她有私情,他心中还是抗拒,总觉得她不可能会真心待他。
直到待选那天,看到她不同于旁人的打扮,他猜到她不愿中选的心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当时倔强的脾性也被激发,你越是不愿,本宫就越要你进宫!
却不料意外再生,她落水身亡,尸骨无存,他竟觉得有如失去所有一般难受。
接着峰回路转,她活着回来了,他承认,得知这一消息那一刻,他心中欢喜雀跃,仿佛自己得到了重生。
如今再见,她安静从容,虽忍受痛苦,却并不狼狈,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唯盼她不要因为太子妃,而看不起他。
“你、你没有僭越,本宫没生气,”司马衷忙道,“本宫、本宫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疼,以后,本宫会保护你。”
羊献容苍白的脸上现出娇羞的笑容,深深低头,“妾身不敢……”
一缕额发悄悄垂落,司马衷呆呆看了一会,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
羊献容本能想要抗拒,抓住了他的手,“殿下……”
这身子除了永明哥,谁都不能碰的!
可是,她和永哥的孩子能否保住,她今后在宫中能否生存,只看她是否得太子欢心,押上她所有筹码的这一场赌,她只能赢,不能输。
于是,她松了手,越见温顺,“妾身……身上很脏……”
司马衷灰败的眼眸里重现神彩,“容儿?”
原来不是不愿意吗,真好?
羊献容低垂了眼睑,“妾身愿服侍殿下……”
心中在滴血呻吟,面上却能柔情无限,她迟早会被逼疯的吧?
司马衷满心欢喜,低头就要亲下去。
“启禀太子殿下,程太医到。”
内侍夏公公在外禀报。
羊献容忙转开脸,心跳的厉害。
司马衷也慌忙起了身,仿佛做了亏心事,转而一想,羊充华本来就是他的妃子,他碰她,天经地义,就又恼怒起夏公公破坏他的好事来,“叫什么,想讨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