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满一阵心惊肉跳,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厉家简直就是把厉爵推向风口浪尖!
他是厉家的人,那就是神祇组织的眼中钉,他要以选择神祇,要么选择霍苍,就像之前的厉家一样,但是厉家可以用自己的态度置身事外,但是厉爵却不能。
他已经失去了厉家这个倚仗,他在努力的想掀开过去的某些秘密,一定会触痛到神祇组织的神经,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
莫小满从没有哪一刻思维这么清晰过,一想到厉爵接下来时刻都有可能处在危机中,她便坐不住了!
她慌张的道:“那你怎么办?”
厉爵不甚在意:“我?我不需要怎么办啊,我又不知道神祇组织有哪些秘密。”
“但你是厉家人,他们不会相信你一无所知的!”她激动的拔高声音,引得其它吃饭人都看了过来,她急忙压低了身子,看着对面一脸笑容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厉爵赶紧包了块肉塞进她嘴里,看着她塞得鼓囊囊的脸,心头郁闷一扫而空,哈哈大笑:“你放心,你家霍苍不会让我死的,好不容易有我这个厉家人在前帮他探路,他心里要高兴死了。”
他本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莫小满,关于他调查到的莫家和神祇组织的关系,还有他爷爷出事前告诉他的关于莫家和厉家的关系,但是既然霍苍想让她远离这一切,他当然举手赞成。
他心底里也怕,莫家和厉家不一样,从现在他得到的资料上来看,虽然他爷爷到底都没说出来莫天哲的秘密,但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
那么让莫小满离开,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他想,也许,霍苍知道的比他想像的还多,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如此迫切的想要把莫小满送走?
霍苍惧怕的,仅仅只是霍启明,还是说……
还有其它呢?
厉爵满心阴霾,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
莫小满拍开他的手,因为嘴里抱着食物说话含糊:“你别捏……”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走出饭店让冷风一次,莫小满不禁打了个哆嗦。厉爵瞧见后,当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直到这时候,他才问她:“你脸上和手上是怎么回事?”
“哦,不小心摔了一跤。”莫小满冲他一笑,门口柔和的灯光映着她的脸,分外动人。红红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厉爵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低俯过去,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划破空气,如冰棱一般落在两人耳中。
“莫小满。”
听到这个声音,莫小满脸上的笑容唰的消失干净,各种情绪泛上心头,一时怔忡,便忘了扭头去看那人。
厉爵不着痕迹的直起身来,看着不知道在旁边阴影处站了多久的男人,点头示意:“霍少爷。”
霍苍却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死死地盯着此时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人,妒火几乎烧尽了他的理智。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淡漠。
提步,朝她走去。
他想一枪崩了刚才想吻她的厉爵,想扯掉她身上别人的外套,想把她拖回去,从头到脚洗个干净!
他本以为,他已经慢慢习惯她和别的男人亲近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他才知道,不能容忍心的,始终不能容忍!
他从她走进厉爵的咨询室,就一直在看着她了。
看着她和他相拥在一起,看着她贴心温柔的帮他敷脸上的伤,看她和他并肩一起吃饭,聊着的时候笑语嫣然,互动频繁。
直到此刻,她看到了自己。
明亮的笑颜霎时消失无踪。
这几步路,他走的异常沉稳,却也异常艰辛。
他用尽了所有的理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怕像上次那样,吓着她。
站定在她面前,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因为紧绷而颤抖,但是他仍然控制着自己,甚至露出一丝笑,朝她伸出手去:“莫小满,跟我回家。”
莫小满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但是她没法真的忽略他。她脱下厉爵的外套递还给他,平静的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厉爵皱眉看了霍苍一眼,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霍苍面上没什么表情,态度也很正常,他压下了想提醒莫小满的念头,接过外套说了声:“好。”
不管她和霍苍有什么样的矛盾,既然他已经止步于此,就不能再逾矩。
莫小满看也没看霍苍伸到面前的手,也没有去看他的脸,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下一瞬一件带着熟悉冷香的外套便落在了肩上。
他的气味一直很好闻,没有别的男人身上那种烟味,也并不是什么香水味。淡淡地,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莫小满的情绪在这一刻险些崩溃,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挺直背脊前行着,哪怕知道他伸出手来牵她,她也没有回一下头,而是移开了自己的手。
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她也没有回头去看他此时是什么模样。
霍苍还保持着手伸出去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原地。
他就这样看着她前行,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他将颤抖的手收回去,良久,方才提步跟上去。
回去的路上,莫小满没有说话。
她一直扭头看着窗外,窗外路灯的光芒不断的从她眼里闪过,她的神情在夜色里格外漠然,整个人透着一股排斥的意味。
霍苍稳稳的开着车,无人知道他此时心里是多么的黑暗,然而他一如往常,甚至比往常唠叨了一些。
“我回来的时候,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我给你煮了粥,按照食谱做的。”
“你说的没错,我在做饭一事上,确实没有天份。”
“做了四次,不是咸就是干,最后做出来的勉强可以吃了,不过现在估计已经不能吃了。”
“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要告诉我。”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说一句,仿佛是受不了车厢里的静谧,努力的找着话题。
他甚至没管她回应与否,始终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认真开着车,似乎无所谓她是什么反应。语气越来越淡,神情越来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