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为凰衍和十三做好了饭，十三吃过饭之后，奔奔跳跳的就去找小红玩了。
这狼谷的时光，过得还真是快，他们已经待在这里九十多年了，以前凰衍一直觉得，百年时间眨眼就过了。
现在他方才觉得，自己之前那上万年的时光，都算是白搭了。
他只有在这近百年的时间里，方才觉得时间是如此宝贵，与念念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充实，收好了用餐的工具，虞歌便坐在窗前继续的写起字来。
凰衍从后面探出了头，将今年新开的第一束白玉兰放到了那窗前黏土烧成的瓶子之中。
“又在写东西了？”
“嗯，我想将十三的成长记录下来，以后，他或许能够用得到。”
凰衍看着屋子里简单却温馨的拜访，有些不舍。
“大殿下，恭喜你啊，你快解放了，再有三年，你便可以出去了。”
“念念，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出去。”
虞歌优雅的将墨笔放置在砚台之上，也没有看向凰衍，继续说道：“莫非这里清苦的日子，大殿下过惯了，怕出去之后不适应？”
“这里虽清苦，却十分安逸，我很喜欢这里。”
“大殿下与常人还是不一样的。”
“念念，你不喜欢这里吗？”
虞歌嫣然一笑，将那打开的窗户轻轻关上，回头笑着对凰衍说道：“在这里的时光的确是难忘的，但是这样的时光，也不是唯一的，它对我而言，只是又过了一百年而已，如果硬是要说喜不喜欢这里的话，那肯定是喜欢的，因为这里——”
凰衍低头看向女子，她的睫毛是那样的长，说话时轻轻一眨，便觉得动人至极。
“因为这里？”
凰衍或许是期待的，他希望狼谷对念念来说，也应该是难忘的，毕竟自己就是在这里，一步一步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因为这里有十三啊，有十三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
凰衍的眼神变的黯淡了一些，他故作轻松，带着笑意的看着虞歌说道：“本殿就这般没有存在感吗？”
“那倒不是，其实大殿下给我的印象，也是不可磨灭的。”
白衣男子心咯噔一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是吗？念念倒是不妨说来听听。”
“大殿下给我的前后反差，那是最大的。”
“反差？”
虞歌点点头，回答道：“大殿下还记得我们在灵山相见时的场景吗？那时候的你，坐在高高的主位之下的第一位，那是有仙家想要与你说说话，你都是一脸漠视的态度，可是现如今，你与十三的每次交谈，却都与当初你给我的印象大相径庭。”
“念念，你不喜欢这样吗？”
“反正我是这样觉得，若是有下一世，我希望我遇到的人是像阿离一般的，他要温柔，要善良，绝不是这般冷冰冰的。”
“那本殿也可以对你很温柔。”
虞歌想了想凰衍故作温柔的说话，轻轻的脚步声，便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大殿下，我觉得你现在这般就挺好的，不需要改。”
凰衍若有所思道：“其实世上，并无阿离的存在，念念，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虞歌的手下动作停顿了：“或许是吧！
虞歌每次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都让凰衍无比心疼。
那阿离究竟是给了她多大的伤害，才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念念对他，都是如此的放不下。
凰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一次，他没再像以前那般刻意的避开这个话题。
他留在狼谷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再这样试探般的与她相处。
她很累，自己每次也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凰衍站起来，走进虞歌，然后两只手臂从虞歌的双肩之上穿过，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虞歌后面就是窗户，也没有后退的地方。
她抬头，看向突然做出此等举动的凰衍。
还未等她出声，那凰衍便开始说话了：“念念，那阿离究竟是怎样的人，我想过很多次，也问过你，我不知道你是何时遇见的他，你们之间又是何时结束的，但是我想与你说，阿离已经是过去了，你不用如此杯弓蛇影，每一次，只要提起他，你便是这般的表情。”
“大殿下，你？”
虞歌嗅了嗅凰衍的身上，并没有闻到桃花醉的味道。
“大殿下，你是不是偷喝桃花醉了？”
“本殿没有，本殿是认真的与你说着这件事。念念，你的余生还很长，你的生命之中，还会遇到若干的人，你难道真的想让一个阿离，占据你生命中的全部空隙吗？”
“大殿下，你在说胡话了。”
“我很清醒，念念，你知道的，本殿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虞歌立马接声说道，这般坚定的语气，却是更加的伤了凰衍的心。
“你不用一遍遍的强调，我知道，你没说一次，我这里，便会难受上几分。”
“大殿下，我与你说过的。”
“与我说过，让我不要喜欢上你？”
凰衍轻笑，情绪有些收不住：“念念，若是有必要，我也想避开你，我也不想喜欢上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只要是你出现的地方，我便会不自觉的靠近，就连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下？”
“我现在不奢求你能立马喜欢上我，但是我希望你，至少不要讨厌我，好吗？”
“大殿下，我并不讨厌你，我们是朋友。”
“念念，我不想只与你做朋友，那阿离已经不在了，你总是这般，又有何用，就算他真的死而复生，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他吗？念念，都过了几千年了，那阿离只是一个凡人，他都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了，他不知道换了多少种容貌了，他站在你眼前，你都不一定能认得出他。”
“不，我查过，他没有转世，这世间，也查不到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所有能试的方法，虞歌都试过了。
“对了，大殿下，你说得对，有可能阿离是换了一个容貌，他会不会？根本没死？不对的不对的，那是我亲眼看到的，阿离死了，阿离真真切切的死了。”
虞歌自言自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抱着头，靠着窗户，慢慢的滑了下去，她的眼里，也聚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