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确是太浑了,连他的授业恩师都敢当街殴打,此事朕若不处置,朕也无法向百官、向天下交待。这件事情,朕知道你心中难过,但朕也很为难。”
万昭仪含着泪的一双红眼凄婉地看着皇帝,缓缓跪在皇帝面前,悲愤地说道:“皇上,若这事是针对熹儿的,臣妾也没有颜面来求皇上,可这事儿明显是表面上弹劾熹儿,实际上却是针对您的!”
皇帝一愣:“此话怎讲?”
“皇上最近可是在为几位王爷暗中争斗烦恼忧心不已?”
皇帝立即沉默了,万昭仪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万昭仪一看皇帝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懂的?“皇上,您扪心自问,几个皇子中,除了穆王,谁会真心诚意地把您当成一个父亲?他们不是求着权,就是求着势,还有的伸手到您的私库里摸钱,估计在他们心中,皇上早就碍着他们的路了!”
万昭仪的这些话,一句句都说到皇帝的心底深处了。原先只有太子与明王搂着权与钱,现在又多了宁王与康王,一个个背地里不是想收买他的心腹大臣,就是伸手进了国库和他的私库里,皇帝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这才趁机发落了明王,杀鸡儆猴。
“皇上,您的几个儿子,就只有熹儿从不跟您争这些东西,就只有熹儿跟您是纯粹的父子之情,然而就只有这么一个纯粹的孩子在您面前尽孝道,他们却不放过,他们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万昭仪的确是最为了解皇帝的人,三言两语就挑起了皇帝的怒火,并把皇帝拉到同一阵营之上。
皇帝再看万昭仪眼神就柔和了许多,何尝不是整个后宫中只有万昭仪最贴他的心,也从不争什么抢什么。再想起穆王,那孩子除了会惹事之外,也没有别的心眼,不像别的儿子那样,心眼比筛子还多。
这么一想,皇帝的心就开始偏了。“只是这一件事情老三的确闹过火了……”
“不是熹儿闹过火了,是有人借机寻事!”万昭仪打断皇帝的话,“皇上,他们都是片面之词,熹儿根本没有如此的不堪,他们是在用片面之词蒙蔽皇上!”
“此话当真?”皇帝先是偏了心,再听万昭仪的话就信了八成。
“臣妾怎么敢骗皇上?臣妾已经让人查清楚昨日的事情,昨晚分明是杨老先生先撞上熹儿的,熹儿这脾气皇上是知道的,他差点落了马,岂会不生气?别说穆王了,就是换了其他王爷,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闹了起来。后来熹儿得知对方曾是他的先生之一,这不,不仅当着许多人的面给了杨老先生赔礼道歉,还每人赔了一千两银子的医药费,连仆人都是一人一千两银子。皇上,您看看京中有哪家子弟有熹儿这胸襟和气度的?”
此事皇帝倒不曾知晓,他一听穆王闹事,就想到以前穆王的无法无天,也没有派人去询问此事,哪曾想到穆王此子性情变得这么大,不仅有礼有貌,还仁义宽容起来了。当然,若是明王肯帮忙,他手下的官员会以此进言辨解。可惜穆王得罪的人太多,明王不帮忙之后,满朝文武,竟没一个出头的,可想而知穆王的人品有多差。按现代的说法,穆王有难,八方点赞。
“爱妃所说的当真如此?”
“皇上尽可让人去查,查查是否熹儿给杨老先生道歉了,是否有赔了银子。”
皇帝立即让直卫去查。
此事并不难查,昨日穆王那大手笔震慑了不少人。一千两银子,都足够买几条人命了。
皇帝对这个结果大吃一惊,“这浑儿竟然如此懂事了?”
昨日之事知道得清楚的只有穆王身边的人,而穆王身边的人自有万昭仪的眼线,此时万昭仪无比的庆幸有夏静月在那,这件事要不是夏静月机灵,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圆呢,估计蠢儿子被人坑死了都没办法翻身。万昭仪暗暗想着,难得蠢儿子又多了一个怕的人,以后再给夏静月一些权利,由着夏静月来教。
穆王已经成年成家,万昭仪远在后宫,伸不出那么长的手臂来管着穆王府的事,加上有明王在外面怂恿着。以前万昭仪由着穆王被明王使唤,如今万昭仪是恨上了明王,万不愿蠢儿子再被人当枪使,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有夏静月管着看着,总比跟在那黑了心肝的人身边要好,免得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万昭仪打起了精神,与皇帝说来:“熹儿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被人给引去了歪路,他自个往歪路走,还把单纯的熹儿也往那边领,这孩子能不长歪吗?”
皇帝自然知道万昭仪说的是谁,因为最近越看那个儿子越不顺眼,就没有反驳这话。但是经过万昭仪的一番引导,皇帝的多疑心又起了,“老三向来无权无势,朝中官员如何群起而参他?”
“得罪了人呗?”
“老三又得罪谁了?”
万昭仪欲言又止:“此人说出来,臣妾怕皇上不信。”
“爱妃尽管说来。”
万昭仪拿捏了一番,将皇帝的多疑心生到极点,才把穆王得罪顾幽之事说来。“顾幽一介女子,是没有这个本事让半朝官员为她请命的,背后之人不难猜出,就是顾太傅了。皇上,您说,这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而已,顾太傅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跟个孩子过不去,为了给自己的孙女出气,鼓动了半朝的官员来发难,逼着皇上要将熹儿给赶出京城……”
万昭仪极会挑字眼,发动半朝官员,为了给孙女出气拿皇子开刀等等,无一不是皇帝的逆鳞。
敢情你一个太傅的孙女比皇帝的儿子还矜贵着?伤了一点就把皇子赶出京城?哪天朕斥责了几句,岂不是连朕的麻烦也敢找?
最令皇帝生气的是顾太傅竟有能耐鼓动半朝的官员,这已遭了皇帝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