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头有些扭捏地说出那些话,不介意和人共事一夫。
准备先在一起再说,等到之后一个中原的小女子,随意出手就毒死了。
可是,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百里奚月抬起头来,眼前,哪里还有一个人影,风一吹过,密集成海的竹叶沙沙作响。
炎炎六月,大夏天的,百里奚月莫的一哆嗦。
那男人那么漂亮,又这么消失来消失去阴风阵阵,该不会不是人吧?!
少女一脸惊悚。
留下看热闹顺便监督她的阿三,收回那打向竹林的掌风,憋着嘴,差点笑得踹不过气来。
……
竹林内部,依旧还是那个竹屋,虚崖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再回来,早早在屋子里燃了茶炉,为他续上一杯竹茶。
“你们汉人待客总是用茶叶招待,我这里没有茶叶,唯有这万年不变的竹林。”
“这是今年新春发的嫩芽,具有清肝降火的功效。”
虚崖将茶杯续上水,推给他。
“你现在应该很是需要。”
小宁王看一眼那茶杯中上下起伏的嫩竹芽芯,左手拂开广袖袖摆,端起茶杯,微抿一口,苦涩回甘。
清目,镇静。
一杯茶,微微抚平些他的急躁。
他放下茶盏,认真的看着虚崖问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浣雪的命运如何?”
虚崖神秘摇头,“无可奉告。”
小宁王稍顿,心里那股气似乎又上了来些,他再次喝了一口竹芽茶,眉头微蹙:“那如果违反了苗疆的誓言,结局会如何?”
虚崖微笑,“小子,你年幼已历经世事,但终究还是太过年轻。”
他说着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话语中透着岁月的沧桑,“她不会。”
虚崖说得肯定。
听见这个答案,小宁王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情绪。
即便是得到了肯定答案,他眉目中却有一丝愧疚和担忧:“那如果不是因为我,她……”
还会与南疆有关吗?
虚崖慈祥笑笑,脸上那些岁月的褶子都似乎因为高兴而变得光彩,“这是天命所归,无论因为谁,她都将是南疆未来的守护之人。”
“这就是天道。”
他看着他。
目光炯炯。
掷地有声。
“拨乱反正。”
“自动修复。”
“谁也逃不脱,也不能脱离!”
小宁王胸口剧痛,这些话他恍惚明白意思,也明白他将要做的是怎样艰难的一个决定。
“有些事情是该到做决定的时候了。”虚崖看着面前的小宁王,目光如炬地开口问道。
“可是有些决定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小宁王也手执茶盏,看上去似乎很平静的开口回应。
因为,他还有最后的那一抹希望。
这些年汇集的奇珍药材,全部都送到了邪冥那里。
“也好,人总要真的撞了南墙,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什么叫做天命难违。”虚崖淡淡地看着小宁王,随意的勾了勾唇,似乎在嗤笑他还在妄想。
……
百里洪熙府宅内,云浣雪看见小宁王回来,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步过去抓住他的手,问道:“你去找那老头什么事情,怎么都不同我说。”
小宁王感受着手心的柔软,他想像从前一样回握住她,紧紧地,一丝一毫都不放开那种。
他若无其事的抽出手,解释道:“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血誓,老头说你以后还会回来南疆的,所以不怕。”他笑得云淡风轻,字字安抚。
云浣雪却总觉得他的神情不对。
倏忽间,她抓住了他的字眼,“什么是我,那你呢?”
可是小宁王已经吩咐阿二准备马车,前去向百里洪熙辞行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淡如谪仙,却是那样的寂寥与哀伤,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意志支撑着他一切的一切。
这一次,没有任何征兆,小宁王似乎失去了苗疆寻药的兴致,直接让人折返。
云浣雪却不想放弃:“那个江湖骗子大司命说的话代表不了什么,你别因为他说了什么就不觉得这里不靠谱,苗疆毕竟有很多玄奇难解的事情。”
但是小宁王似乎也没有了再去探寻其他办法的想法,他拉住云浣雪说道:“浣雪,我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回去看看皇祖母。”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可以医治你的人啊。”云浣雪的意思是要继续留在南疆。
“但皇奶奶该担心我了,毕竟,装病只能装一时,到时候府里留着的人也挡不住了。如今我们已经耽误许多时间,再晚回去皇祖母该生气了。”
小宁王找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理由。
他们可是装着养病才出来的。
云浣雪还是觉得不甘心,他们那么远来到南疆不仅没找到能治好小宁王病的方法,还套走了她一个血誓。
虽然她嘴上说不相信什么誓言,可是对于穿越而来的她来说,天上有神明,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她发下的誓言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完了的。
然小宁王却执意要回京,两人间气氛就有些不对。
小宁王见她误会,有心想要解释,却恐让她和自己越陷越深,沉默着算是默认。
“哼!”云浣雪不满地冷哼,她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放弃。
迎难而上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是放弃一定无法解决。
小宁王感觉她在使着小性子,心口直揪揪的疼。
“你怎么了?”云浣雪看他面色不好,自己一下挪屁股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无事。”小宁王挪开一点,“挨着我你会热的。”
云浣雪表情怀疑的看着她,“就你这个……”
移动冰箱四个字被吞到了腹中,改了一个词语:“就你这个体温,我还嫌冷呢。”
“是难受了?你等着,我给你拿药。”说着她开始翻找他的袖口。
却不想,小宁王一下把手拿开了,云浣雪的手僵硬在半空之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宁王那副淡然的模样:“舒业,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宁王也发觉自己行为太突然了,但是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去安慰迁就她,反而借着这股气与距离说道:“浣雪,其实我们该冷静一下,不如暂时分开吧。”
他的语气淡淡,却神情郑重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