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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节

“那现在就干等着?”楚晓娅急道。

梁院长忙做着解释:“没有,我们一边给他们上这些监测设备,做检查,一边做着抢救准备工作。另外,已经给他们输上相应的液,在稀释那些假药的浓度。我们保证绝对争分夺妙,绝不敢有一丝一毫耽误。”

楚晓娅点点头:“好,谢谢你们,拜托了。”

看了看手表,楚天齐对着楚晓娅说:“时间快到了,开会去吧。”

……

从县医院出来,曲刚直接回了公安局,楚天齐和楚晓娅一同赶往县政府。

一上车,楚晓娅就叹了口气:“哎,耽误了。要是早点重视,也不至于这样。”

“是呀,耽误了。”楚天齐边开车边回应。

“都怪我。”楚晓娅非常自责。

楚天齐摇摇头:“不,怎么能怪你呢?主要是各方都反应太迟钝了。”

相比楚晓娅的自责,楚天齐自责更重,他在自责自己的决策失误。当时只想的是稳妥,想的是在行动时少走弯路,可结果却让情况变的这么糟糕。如果自己及时做出部署,也许这姚婶老两口可以避去此劫。但他也很无奈,无奈于县政府和各职能部门的麻木。

第九百八十九章 借题发挥

许源县政府第三会议室,紧急会议正在进行。

参会人员全都面色冷竣,屋子里气氛也十分凝重。

魏铜锁发言完毕,现场静了下来,很静很静,哪怕掉下一根针也能清晰可闻。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就一直静着,没有一点声响。

已经两分多钟了,怎么还不说话?众人不由得偷眼看向主位,看向县长牛斌。

“啪”一个声音响起。忽然响起的声音堪称巨响,因为屋子里太静了。好几人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牛斌毫不吝惜刚刚拍桌生疼的右手,而是继续用右手在桌面上敲击着:“抬起头,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尽管好多人不愿意,但还是乖乖抬头,看着那个满脸黑线的秃顶男人。

“废物、饭桶。”牛斌手指食药监、卫生、工商等局长,“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假药这么猖獗,你们竟然不知道?你们知道什么?就知道上午围着轮子转,中午围着盘子转,下午围着骰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打扮的油光水滑的,又有裙子等着了吧?”说到这里,他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你,成天打扮的人模人样的,职责尽到了吗?”牛斌手指着那个穿西服、系领带、梳着大背头的胖老头,“食药监局负责全县人民食用安全,要在源头上切断一切危险源,防止人们病从口入、毒从口入,可你们都干了什么?每天就知道出入那些高档化妆品店、*店,今天没收点,明天又说化验点,结果这些东西根本没去化验室,全都到了……到哪你最清楚。我就不明白了,你是食药监局局长,还是保健店老板?要是实在弄不清职责所在的话,干脆就做化妆品专管员算了。”说到这里,牛斌不再说话,而是就那样瞪着对方。

胖老头宽宽的脑门已经汗津津的,一边冲着牛斌谄笑,一边偷眼看向牛斌旁边位置。

坐在牛斌身侧的魏铜锁,根本就不搭理胖老头,而是胸脯不时起伏,暗暗运气。

看着牛斌的怒目而视,感受着魏铜锁的暗气暗憋,再看看食药监局长那狼狈样,众人都不禁好笑,却又尽力憋着,不敢笑出声来。人们都知道,这是牛斌在借题发挥,也在隔山打牛。

楚天齐虽然到许源县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食药监局长是魏铜锁的人。而且魏铜锁情人和食药局长小姨子,合伙开着两个化妆品店,还有一个*店。人们传的很邪乎,说那两个女人都和魏铜锁有一腿,食药监局长更是直接把小姨子奉上。对于人们的这种说法,楚天齐不置可否。但有一天晚上,他倒是老远看到有一个像魏铜锁的人,进了那家*店。

见牛斌老是盯着自己,胖老头脸上肌肉动了动,陪着小心道:“牛……县长,局里也注意到这个假药的事了,这一段时间正派人秘密走访、调查。只是这个假药贩子太狡猾,一直没有抓住狐狸尾巴。其实同志们也很辛苦的,好多人国庆假期都没休息,就是在查这个事。”

“辛苦个屁,那是你说的。”牛斌冷笑两声,“我早听说了,为了表示你对这些人的慰问,一人发了一盒*,听说个别人还发了保健器械。”

“没,没有。”胖老头急忙否认。

牛斌眉毛一挑:“你再说一遍。我倒想看看,你们财务那儿有没有这笔开支。”

胖老头抬起右手,抹了把额头汗珠,趁机把目光再次投向魏铜锁。

魏铜锁瞪了胖老头一眼,手指对方,插了话:“平时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少扯那些没用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是想想如何解决吧。”他这话明着是在指责食药监局长,其实也是在点牛斌,说牛斌分不清事情主次。

牛斌焉能听不出,他把头转向魏铜锁:“老魏,等我说完再补充,可以吗?”

被对方这么一噎,魏铜锁只得说:“好,好。”

“我告诉你,这件事处理好了,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要是办砸了,就把位置让出来。”牛斌手指胖老头,“人命关天,不是儿戏,全县人民都盯着呢。”

对于刚才牛斌和魏铜锁的简单过招,对于牛斌的借题发挥,楚天齐很有看法,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却还在互相使绊子。即使想有所说法,也可以先把事安排了,再说也不迟呀。这大概就是好多政客的原则吧: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甚至可以不顾大局。

咳嗽了两声,牛斌语气比刚才缓了一些:“同志们,事情已经发生,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两件事。一件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患者,另一件就是争分夺秒破获假药案,把犯罪分子捉拿归案。刚才魏副县长已经对整个工作做了安排,那我就再强调几句。请楚县长随时关注医院救治工作,特事特办,尽最大努力,让患者脱离危险,早日康复。另外,你要协调、督促食药监、工商、卫生等部门,全力配合公安侦破工作。

公安局在楚局长带领下,破获了好多大案,尤其还在短期内侦破了两起命案。我相信,这起假药案,在你的直接领导下,一定能够早日破获。希望你能给政府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给全县老百姓一个交待。在这儿,我也代表政府表个态,只要是有利于破案,只要是办案所需,政府一定尽全力支持。要是配合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找楚县长,也可以找老魏,实在不行就找我。”

楚天齐回答了两个字:“好的。”

“散会。”牛斌说完这两个字,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依次而出,但都不忘看一眼那个汗流浃背的胖老头。

……

回到局里后,楚天齐马上召集班子成员开会,传达县政府紧急会议精神,并对侦破工作进行安排。他提议由张天彪负责此案侦破,由曲刚负责各项保障,他的提议获大家一致同意通过。

会议结束后,众人抓紧到食堂用餐,同时张天彪马上召集相关队室,做了具体侦破安排。

晚上九点,班子成员会二次召开。

楚天齐环视一周,然后把目光投向张天彪:“张副局长,都安排好了吗?”

张天彪坐的笔直,干脆回答:“局长,我刚才召集刑警、交警、指挥中心、信息科、相关乡镇派出所负责人,向他们传达了局里工作安排。然后对相关任务进行分解、部署,他们已经按照分工去具体实施了。”

“好,动作迅速,不愧是老刑警队长,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圆满完成任务。”楚天齐不吝溢美之词,这是他第一次对张天彪用赞赏语气说话。

张天彪干脆的回答:“谢谢局长鼓励,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局长信任。”

现场众人听着二人对白,脑中都出现了一句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但有一个人却不只是想这些,他预感到自己的麻烦来了。

楚天齐冲着张天彪微笑了一下,然后收拢笑容,语气严肃起来:“同志们,根据卫生局提供的消息,现在全县有五个乡镇共一百零七人出现了药物反应,这些人全都吃过药贩子的药或是打过他们的针。其中有两人是深度昏迷,其他人也有呕吐、恶心或头痛等症状,还有的人出现了视力模糊。一百零七绝对不是最终数字,肯定还会有增加,有的人也可能会出现症状加重现象。

毋庸置疑,这就是人祸,就是药贩子丧尽天良赚黑心钱,就是村民贪小*便宜吃大亏,就是相关职能部门不做为严重失职。别的部门我们不去评论,我只说咱们局,剖析一下我们做的怎么样。做为公安部门,我们更多时候是在事情发生后,才会介入,去做侦破工作。一般来说,这无可厚非,但是针对这次假药的事,我们就有好多需要反思的地方。”说着,楚天齐停下来,看似无意的扫了一下众人,但他的目光还是在某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楚天齐接着说:“长假前,沃原市玉赤县夏副县长、玉赤县公安局雷副局长,亲自来到许源县,协调假药侦破一事。夏副县长去协调其它部门,雷副局长直接在我们局协调,介绍了案子的情况。按说兄弟县如此重视,也把案子介绍的这么清楚,我们就该形成共识,接着拿出方案,然后有所行动。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有人不懂,还说出了一些好似堂而皇之的理由,进行百般阻挠。”

“局长,我当时认识不够,再次向你、向大家道歉。”张天彪适时插了话。

“张副局长,不必过分自责,你现在能够主动请缨,说明你认识到了自己不足,也说明你勇于检讨自己,这就很好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不怕犯错,怕就怕自以为是,自以为了不起,这是很要命的。平时固执一点倒没什么,可在关键时刻不能犯糊涂。就拿这件事来说,正是由于杂音太大,才致使我们的行动迟缓。关住门不客气的说,现在事情发展的这么糟糕,我们也有责任,尤其坚决阻挠的人更应该深刻反思,检讨自己。”说到这里,楚天齐停了下来。

众人“刷”的一下,都把目光投向一个人,都想看看此人有什么反应,想看看这人会如何应对一把手的借题发挥。

第九百九十章 不是面子的事

常务副局长办公室。

曲刚坐在办公桌后,面带微笑,悠闲的吸着香烟。

对面椅子上,坐着副局长张天彪。张天彪也是笑容满面,甚至比曲刚笑的更灿烂。

把手中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张天彪道:“曲哥,看起来心情不错呀!”

“你不也是吗?”曲刚吐了一口烟圈,说,“不过确实是,好久没有心情这么舒畅了。”

张天彪一笑:“曲哥,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老白毛那么灰头土脸的时候。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奇怪那老小子怎么就不反击,就仍由别人对他那么指责?”

“道理很简单,因为人家站在了道义制高点,他有什么可说的?而且人家已经给他扣上了大帽子,说正是由于他的百般阻挠,局里才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也间接导致了老百姓因假药而大面积发病。即使明知道人家是借题发挥,他也只能忍着,如果他说的越多,那么就越印证了他在‘百般阻挠’。就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个别县领导也不敢给他撑腰。”曲刚一副导师的口吻。

“真是老滑头。对了,还有那个小老滑头。”张天彪接道,“曲哥,我总感觉咱们被利用了。‘嘴上没毛’一直不做安排,非那么等着,我觉得他就是在等我们的态度,等我主动上门,然后再借助我们的力量,他好痛痛快快打击一个老白毛。”

“天彪,以后不要说什么‘嘴上没毛’,你也没比人家大几岁。我现在都不敢小看人家,你还老是戴着有色眼镜干什么?”曲刚斥责了对方。

“曲哥,这不是只有咱们俩吗?人多的时候肯定不这么说。”张天彪一笑,“你放心,即使有时我不理解曲哥的做法,但你说的话我肯定会听。这次不就听你的,上门给人家说小话了吗?”

曲刚不悦的说:“天彪,听你的语气,你还吃亏了?我告诉你,这次你要不是及时上门表态,今天那顿炮火就是给你的,而且对你可就不仅仅是几句话的事了。我估计怕是你的副局长已经保不住了,最起码会让你没有任何权利。你现在就偷着笑吧。”

张天彪“嘿嘿”一笑:“是,偷着笑,偷着笑。感谢曲哥给我指点迷津,要是没有曲哥,哪有我的今天。”

曲刚听的很是受用,心中暗喜,但面上却一脸平静,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天彪,你是我的兄弟,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前一段时间,你对我冷嘲热讽,我说什么你也不听,我很伤心,但我还是不能放弃你。你这个人有很多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服人。我告诉你,对于现在这个一把手,你还真不能不服,否则他就收拾你,而且让你根本无话可说。

你能现在保住副局长位置,有好多原因,但要不是他给我面子,我也未必就能保住你。先不说你自己,就冲你那两个外甥做的事,人家要收拾你,那是理由充足。乔晓明一个小交警,竟然敢对一次违章停车第三次处罚,真是一个奇葩了,如果被记者捅出去,那就是一个大笑话。

乔晓光办那些烂事,就更没法说了。当初他就是一个混混,你把他给弄了进来,而且对他是大加提携。有你这层关系,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结果他却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玩意,不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而且还贪污、受贿。一点智商都没有,还要玩女人,最终让一个混混当枪使唤。你也别不爱听,就这种东西,早晚得出事。

你的亲戚,又是你主管部门,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你说,人家要让你挪位置的话,你有什么可说?更何况你是处处和人家做对,还多次当众挑衅,包括柯晓明也是那个德行。你看人家有时挺强势的,其实涵养已经够好了。

另外,你不要以为人家没人可用。依我看,那个仇志慷就是顶你位置的人。你不要不服,仇志慷在大比武中拿了第一,赢了你,这就是实力。在何喜发被打一案中,仇志慷参与了侦破、审训,这就是被重用。仇志慷也真不含糊,任务完成的都很好,还立了功。而你那时在干什么?在泡病号,在闹情绪,在消极怠工。

我已经意识到,如果你再那么下去,他肯定不会再给我面子了。所以,我让你登门认错,并主动揽过这个案子。你要知道,你这次登门请缨,并不是什么‘人在矮檐下’,而是你的一次重要机会。怎么样?现在事情大了吧,你一下子争取到了主动,这一宝算是押对了。”

“还是曲哥神机妙算,手段高,我就感谢曲哥。”张天彪竖起了大拇指。

曲刚摇摇头:“你呀,也不用给我戴高帽,你也挺能耐的,平白无故就编出一个梦来。”

张天彪略有尴尬又不无自得的一笑:“人忙无智,急中生智。”然后话题一转,“曲哥,你说他今天为什么借题发挥,把老白毛训的跟三孙子似的?与你我曾经给他的难堪相比,按老白毛那天的做法,今天应该也不至于呀。”

“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我感觉应该是因为这个。”说着,曲刚用手比划了一下,“脸面。这次跟以往不同,这次是他的老乡、好哥们、好朋友托的事,但却受到了阻挠,这个面子他丢不起,所以……”

……

就在曲、张二人谈论今天这事的时候,楚天齐也在想着会议上的事。

放假前那次开会,虽然雷鹏后来不在场,但赵伯祥那么态度坚决的激烈反对,还是让楚天齐感觉很没面子。

从上次夏雪来协调,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天,县里各职能部门没有一点反应,这让楚天齐很恼火。

这几天雷鹏连着催了三次,夏雪也来电话问。而自己这边却没什么进展,不得不说假话,他觉得对不起好哥们、好朋友,就更觉得窝火。

就因为一拖再拖,才爆发了百人吃药不适的事,楚天齐的火大极了,有对别人的火,也有对自己的火。

所以,今天不给赵伯祥面子,楚天齐确实有找回面子的因素,也有发泄怒火的意思。但这绝不是主要原因,而是楚天齐要借助这种表面现象,想试一试这个赵伯祥的反应,也想观察他人的反应。因此,楚天齐的借题发挥、大发雷霆,决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

以前的时候,楚天齐一直对赵伯祥尊重三分,有时甚至故意抬高对方。赵伯祥也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虽然偶尔也拿捏一下,但总体是合作态度。楚天齐也因此认为,这个赵伯祥闹不了大妖。

但就在楚天齐自认为读懂了赵伯祥的时候,不曾想对方却突然给自己来了一下子,而且是抽冷子来的。更让楚天齐不解的是,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可以说跟赵伯祥没有什么关系,可为什么赵伯祥会反对那么激烈呢?

其实这些天,他不时想这个问题,也提了好几种假设,可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他对赵伯祥的看法却有了很大转变,他知道这个老头心思缜密,恐怕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由赵伯祥他又想到了其他人,结果一圈想下来,好像都有点看不懂了。于是,他决定趁今天这个机会,来一个借题发挥,好好的发上一火。

怒火是发了,赵伯祥被弄了个灰头土脸,丢的面子也看似超额找回来了。但楚天齐却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他却感到很是失落。

面对自己的上纲上线,赵伯祥没有反驳,没有解释,也没有认错态度,就像不是说他似的。不但如此,还若无其事的该喝茶喝茶,该记录记录。楚天齐感觉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赵伯祥今天的这种表现,不知是识破了自己的伎俩,还是心理素质超好,也或者是对自己不屑。反正就是让楚天齐感到很无力。拳头打到空气上,能有什么力?

楚天齐不禁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也许人家赵伯祥只是就事论事,那天的事根本就不是故意的,自然也不会把今天自己的话和那天联系起来了。

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吗?楚天齐又陷入了沉思。

……

一间屋子里,灯光全部灭掉,厚重的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屋子里没有一点声响,完全就是人去楼空的感觉。但黑暗中,小拇指大小的亮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那是烟头的光亮,说明有人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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