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众老师含蓄地笑了,明显带着高级的嘲讽。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薛晨淡淡一笑,对班主任道,“老师用你的手机一下。”
后者是不想理会的,不想再进一步惹蔡校长不满,却没想到这年轻人如同变戏法一般,已将裤兜里的手机拿在了手里,还毫无察觉,这让她吃惊,他是个厉害的小偷吗?
薛晨所在位置是众人视角的盲区,所以看得不大明白,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而当他输完一串数字后才感到惊讶。
薛晨说道:“这是镇长的手机号。”
一个女老师道:“随便输一个号就是镇长了,那我输个号还说是领导派我来镇里当老师的。”
“和一个口无遮拦的人较什么真?”另一个龅牙女老师直接道,“给我出去!这里是想你想来就来的?”
薛晨发现女老师要比男老师言辞上犀利得多,不理会龅牙女老师,对第一个女老师说道:“那我要给他打通是真的呢?”
“如果真是,那我就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一个山村来的小农民,是镇组织u没人了吗?”龅牙女老师抢过话说道,口里喷出了不少涂抹星子。
蔡校长瞥了她一眼,虽然知道那年轻人不可能认识镇长,但说话也不能没把门吧,好在龅牙女老师领会了他的眼神不再说了。
蔡校长瞧着薛晨拨过去的数字,忽然咦了一声,疑惑道:“这真是镇长的手机号。”
全场露出惊异的面孔安静了,镇长虽然说不上是多大的官,但在镇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手机号可不会轻易公开。
有人小声猜想说还不清薛从哪种渠道得来的,也有其他学生知道镇长手机,那个副镇长的儿子薛振不就是?他就向别的学生透露过一次,打电话的学生因此受到了严厉的处罚。
“我看这小子也是想要受到惩罚。”龅牙女老师不想让人以为她露怯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通,一个较为雄厚的声音传来,“喂。”
“冯镇长你好。”薛晨道。
“你是。”冯镇长不喜欢人讲话故意停顿,或者拖拖拉拉,而且对方还是个年轻人,但能当上镇长的人还是不简单的,这个时间打来,加上平淡从容还有一些耳熟,又问道,“你是?”
众人笑了,镇长根本不认识这年轻人,否则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声音?而蔡校长则有些说不出的疑问,陈秀娴却从两个“你好”不同的语气中,直接听出了薛晨和镇长可能真的有关系。
“你的腿好些了吧?”薛晨问。
镇长有腿伤那是在考察薛肚村时,遭遇了山体,滑坡而造成的,当时专家医生们都说保不住了,却没想到他又重新站起来了,这件事镇上的人,大部分都了解,所以薛晨这一问,众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在假关心,而使得镇长的态度稍微倾向于他,只是太异想天开了,不过随后镇长的话使得他们震惊了。
冯镇长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薛……”
“对,我是。”薛晨不想让他说出来。
冯镇长理解了这个意思,也知道前几天薛神医来到了镇上,只是又去了县城,遗憾无缘再见,没想到他主动找来了,那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不用了,冯镇长,你不是让我来询问镇中学的陈校长吗?有人不相信,所以我打个电话证明一下。”薛晨道。
扬声器是开着的,冯镇长道:“谁不相信?我来告诉他一声。”
“你们谁不相信这是冯镇长的声音,也可以让他本人亲自过来证明一下。”薛晨将手机对着众人。
老师们纷纷道:“我相信,我相信这是镇长。”
“镇长不止一次来过我们学生,那亲切的声音,至今萦绕在我的耳边,他的教导使我回忆起来,仍然格外激励与温馨。”这话像是镇长死了一样。
冯镇长其实很希望他们说不相信,这样就能和薛神医见面了,可惜这些人太没有质疑的精神了!
“对了,镇长我要向你汇报,”薛晨道,“还有一个女老师说,镇长派一个山村的农民小子来,是镇组织u没人了。”
“这话让我很失望!”冯镇长怒了,暗喜着可以过来了,不过还得讲一套说辞,“镇组织u没人,那是谁在带领老百姓们走向好的生活,谁在努力提高你们教师的生活水平,谁向学校拨款了五十万?”
龅牙女老师担心地瞧着副校长,陈秀娴无奈地瞧着薛晨,想让他说一下,冯镇长肯定听出她的声音了,还不罢休,那这小子确实不简单。
“冯镇长你误会了,她不是那个意思。”薛晨道。
“嗯,”冯镇长道,“我觉得也是,这位老师没那个意思。”
“好了,打扰你了,您休息吧。”薛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众人这次看薛晨的眼光不同了,他的言行在镇长面前对他们来说近乎于无礼了,而镇长却欣然受之,再联想他刚才说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猜想着他家里是不是开矿的,或者他们是亲戚关系,也无人敢赶他走了。
老师们猜想镇长是否真的派他来问询陈校长的,那内容是什么,与镇长刚提到的五十万结合,那和他们进行的就是一样的了。
“那好,”蔡校长打破了沉静,“有三方的参与,这位年轻人代表镇组织u,沈素晴算是学生代表,我们就是老师和学校的制度,陈校长你也不用感到我们是在故意针对你。”
陈秀娴沉默片刻,才道:“好,你说吧。”
“去年年底咱们学校得到的申请款项,主要是用于美观教学楼,与更换校服等,剩余的我打算当做奖金,用于辛勤的教师身上,你却将钱补助给了穷困学生,还设立了一个微机室,你该怎么解释?”蔡校长问。
陈秀娴还未说话,沈素晴担心地连忙辩解道:“校长,这有什么问题吗?校服和教学楼只是面子工乔,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九年义务免除了几项费用,但还是有人上不起学,更对普及的一些事物充满了不了解,我觉得陈校长做得对!”她尽管知道这话会得罪众老师,其中一部分是他们的奖金啊,但不得不说。
蔡校长笑了笑,他正等着她说这些入套呢,又严肃道:“如果这是陈校长自己的钱,那可以随便决定,但组织u的拨款与申请的用途不一致,是不是属于一种诈骗?这足以使她离开教育行业了。”
“怎么会?”沈素晴被吓到了,陈秀娴接着道,“这确实是我的不对。”
“面子工乔是要加引号的,”蔡校长道,“现在的学校充满了竞争力,一所又破又旧的学校就算有很多优秀的老师,又怎么能被人相信是在用心做教学?老师和学生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而不去更好的环境?从这几届的招生率还看不出端倪?”
一个老师道:“我邻居家的小孩该上初中了,却没有到镇中学,我问是去了县里头念书了?他家人说不是,是去了清水镇,我听了感到很心酸,那儿的学校盖的楼漂亮,去的学生多了组织u自然就会扶持学校。”
“是啊,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你看问题还是太简单了,这关系到的是形象,把最容易展示的一面让人看到,首先就加了分。”另一个老师说道。
沈素晴被驳得哑口无言,她本来还气愤他们为了表面事物而不重视学生,可一听解释,他们是在由浅至深的对待问题。
“尽管陈校长的初衷也是好的,但学校并非慈善机构,或者那是将来,或者不久以后需要解决的问题,”蔡校长道,“陈校长你违背了当前的战略发展,也损害了诸多教师的利益,虽然他们热爱三尺讲台,但每个人都有家庭需要养活,每当他们亲切的叫你校长时,难道你不觉得愧疚吗?”
“陈校长,我当了二十七年的老师了,待遇不用说肯定是变好了,这个职位也很让我骄傲自豪,但社会水平都在提高,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生活更好。”一个同样超过五十岁的老师说道。
“陈校长,我也当了二十年了,这个工作身心疲惫就不说了,哪个职业都有,可也落下了许多病症,攒的钱许多都交给了医院,家里也有不少事情,我需要钱……”另一个女老师道。
还有几个年轻人也说着自己的不容易,更有激进的说道:“陈校长,你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考虑教师们的感受,你配当校长吗?”
众人忽地不说话了,这进,入了正题了,如果陈校长拿不出五十万,按照约定她只得辞去校长职务,离开学校,沈素晴也想到了刚才蔡校长说的,紧于地捏着薛晨的腿。
陈秀娴环顾了一下,歉意道:“对不起大家,是我想得不够深,入了,我借了一笔钱,又出售房子想凑齐的,可惜还是不能在明天拿出来。”
“那陈校长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很遗憾不能和你同事下去,总得来说你还是个有能力的人。”蔡校长虚伪地说道。
众老师听到陈秀娴又是借钱又是卖房子,不禁感到伤心和羞愧。
“不用遗憾,陈校长将会和你继续做同事。”薛晨揉着肯定被掐肿的腿站了起来。
“什么?”蔡校长问,“你是在质疑陈校长的人品,陷她于出尔反尔的地步吗?”
薛晨笑了笑道:“你不说让她拉投资?这五十万我投了。”
班主任瞧着薛晨,沈素晴既然有关系如此近的“哥哥”,为什么过得生活还很拮据?
刚才她还说他是小混混,要一脚踹死他,那金贵的身子踹出事来,恐怕不是她能赔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