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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带着小虎来到了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这条街上全都是酒楼酒肆,也是小偷们最喜欢流连的街道之一。因为来这边转的基本上都是有点钱财的,有钱才能下馆子啊。

这是没有什么节庆事的时候,如果附近有什么庙会、灯会一类的,小偷们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凑。

一看到常瀚涛从街头出来了,这条街上闲逛的一些人不是转了小巷进去了,就是磨头赶紧往回走,常瀚涛眼尖,一眼看到一个装没看见他想钻进旁边小巷子里的人,叫道:“三宝,过来!”

那个被点了名的,身形顿了一顿,似乎还在犹豫着是跑了还是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就这样跑掉,只能转过身老老实实的过来了,一脸的苦相,离得老远就点头哈腰地赔笑:“常爷,常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我今儿真的是路过这边儿!不信你搜我身!我身上要是有一个不是我自己的荷包……”

常瀚涛冷哼了一声道:“可不是嘛!你身上的荷包都是你的,没一个不是你的!行了别啰嗦了,过来我有话问你。”

三宝畏手畏脚的过来了,不过还是站的离他一丈远的距离,哈着腰满脸赔笑地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常瀚涛懒得计较他,便问道:“四天前东城外门口有辆马车上银子被偷了,这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三宝一听原来是问这件事的,登时身子都站直了怪声道:“知道啊!这事在咱们圈里都传开了!”

小虎翻着眼睛道:“什么咱们?你这是把常爷也拉进你们贼窝了?”

经他一提醒,三宝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陪笑着道:“我只不是说快了吗……这个小弟弟倒是挺机灵的……”

小虎继续翻着白眼:“谁是你弟弟?你赶紧回常爷的话!”

三宝一看这小孩儿年岁不大,居然也不好惹!到底是衙门的人呐!三宝心里感叹着,忙笑着道:“是是,这事我们都知道了,早传开了,那一票就是三千两银子呢!也不知道是哪个走了狗|屎运了。”

常瀚涛皱眉道:“你们也不知道?”

三宝摇头:“一出手就弄去了那么多,我们圈里的人都想知道到底是谁呢,可打听了打听,居然没知道的!”

常瀚涛道:“没认真打听吧?”

三宝一顿,笑着道:“常爷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也只有像我这样没出息的,成天饭都吃不饱的才在街面上混,真要是那一出手就几千两银子的……那也不需要天天上街啊!这样的都是高人,藏头藏尾的。”

“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这一次是专门打听,把你能说得上话的,你们圈里的人全都问一遍!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后天给我回话。”说完了,常瀚涛转身就要走。

三宝帮跟在后面跟了小几步:“常爷,要是打听出来了小的去哪里找您?”

“我会找你,放心吧,只要打听出来,有你的好处。”

“好嘞!常爷!小的一定尽力打听!”三宝高兴的站直了身子,站在那里还在给常瀚涛挥手。

就这样带着小虎在街上转了大半天,午饭都错过了,也没回家就在街边找了个面摊子吃了面,直接回到了衙门。

唐经纶已经来到衙门了,伯爷那边似乎是没有和唐经纶说这件事,大约是觉着他小,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叫他知道吧,因此常瀚涛也没有跟他说,不过下午的时候带着他骑马出城,去看了看自家买的宅子和那一片的茶园。

唐如霜在家里,常瀚涛一走,她就去厢房看了看。之前给唐经纶买宅子、铺子、庄园和田地,之后又买那个茶园,陆陆续续的也花出去了一万多两银子了,不过金子还余下大约的三百两左右,首饰也还余着一半左右。

之前唐如霜就觉着皮毛的能存放很长时间,而且也没有时兴不时兴的问题,因此皮毛那一箱子倒是基本上全都留着,只选了一些不算是很奢的但是也很好的,拿出来给全家人做冬天的衣裳。这会儿倒是正好,将那些奢华的如紫貂皮、红狐狸皮之类的拿出来给安宁侯府那边下聘。

二太太给唐筱雪预备的原本就多,大约也是想着,女儿嫁出去了也就是只能给这么一回,而儿子是娶媳妇回来,因此给儿子唐明坤准备娶媳妇的聘礼的时候,就是照他们这个门第比较正常的准备的,而嫁妆就狠狠给女儿塞。

因此,唐如霜把这一箱子的皮毛找出来一部分高贵奢华的装了一箱子当成是聘礼,那边依然还留着半箱子呢。

首饰的同样也是,挑出来一些很奢华的,而且不讲究什么时兴样式的单独找了个箱子收起来,然后在拿出来一百两的金子,用这些钱到时候去给置办些时兴的首饰和丝绸就可以了。

用一下午收拾好了这些,常瀚涛也回来了,回他们院子洗洗,顺便的就和唐如霜说了说情况。

“想都想得到是她做的,不是倒才奇怪。”听常瀚涛说的,唐如霜也没有多么的奇怪和愤恨,二太太会这么做,她早就想到了,说实话聘礼的事情交给她叫她准备,她反而还庆幸,因为她自己做才能保证这件事办的完美无缺的,因此听完了常瀚涛说的,马上就撂一边去了,赶紧的问另一件关心的事情:“咱们去松江府,怎么和爹娘说?要不把娘叫上一起去吧?这样成功的机会大一点。”

常瀚涛先是惊愕,听她最后一句话简直都好笑了,好笑的拉着她到前院去吃饭:“你放心好了,松江府那么近,不至于就不叫你出门,又是坐船怕什么?当然娘要是想去也行啊。”

☆、第132章 拖老太太下水

当天晚上常瀚涛就和爹娘说了过几天想带着唐如霜去一趟松江府的事情,张氏一听下意识的就反对道:“去松江府做什么?你媳妇怀了身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最是要小心的时候,东奔西跑的不好。”

不等常瀚涛说话,唐如霜忙笑着道:“娘,主要是经纶要定亲了,有几样东西还没有预备,时兴的全都是要去松江府购置,可伯府那边最近事情多,竟没有一个能放心的人手能腾出空来,我想着反正我成天闲着没事,就去一趟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的。最近也还好着,没什么反应。”

她没有让常瀚涛一直说,反而自己解释了几句,也是不希望给公公婆婆留下一个印象,自己有点什么事自己不说,却总叫相公出面。自己也需要多和公公婆婆沟通,这样才能更拉近和两位长辈的距离。

张氏一听沉吟,转头看常彭庭,常彭庭最是无可无不可,点头道:“想去就去吧,瀚涛跟着怕什么?”

张氏只好点点头道:“想去也行的,不过不要到处乱跑,买了东西就赶紧的回来。”

唐如霜忙笑着点点头,又赶紧的道:“娘您也一块儿去吧?一起去买点东西。”

张氏一听愣住了,继而好笑的道:“我去做什么?我有什么好买的?”

唐如霜就伸手摇着她的胳膊笑着道:“娘,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而且去了也就是几天就回来了,也不耽误什么……您成天在家也不大出门,还是出门转转吧。”

张氏笑眯眯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常彭庭在旁边好笑:“她还不常出门?天天出门吧?东家转西家游的……”

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张氏一扭头一瞪眼:“谁东家转西家游啦?!”

常彭庭说了半句的话就顿住了,然后笑,对唐如霜道:“带着你娘出去,可得看好了,免得跟谁说话的觉着投机,叫人骗走了。”

常瀚涛哈哈的笑,张氏涨红了脸啐了常彭庭一口。

唐如霜笑,这就算是答应了。

过了两天正好是重阳节的前一天,这天有很多人家的管家小厮一类的人去城外面的山上去看看地方,给自己家的主子明天出游准备路线并一些安排。小偷们自然就凑到了城外面最热闹的东山的这一片山脚下,这里山上面还有寺庙,亭台楼阁,也是大户人家愿意来游山的地方。

很多管家都在这个山脚下下车下马的,然后上去找地方。今天这个山脚下就已经搭上了茶寮了,常瀚涛就在这个茶寮附近看到了三宝,喊了一声,三宝就颠颠的过来了。

“常爷!那件事我给您打听了,您说怪不怪,我们真还就没一个人知道……主要是那天是个大清早,又不赶集又没有庙会的,我们谁也没往那个地方去……不过常爷,如果我们这些人都一点风声都听不着,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们这一帮子人干的……如果是,不管怎么隐瞒,我们肯定知道!”

常瀚涛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外来的?”

“更不可能了!外来的不可能比我们本地的消息还灵通,再说了,您也知道啊,我们都是划地盘的,尤其是京城这地界,谁干来了不拜码头就擅自动手?”三宝说到了这里就道:“不过这事我们六爷已经知道了,也知道您在查,说是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给您一个交代,也是想看看谁敢在我们地盘这样的不长眼。”

三宝说到这里一顿,接着又笑着道:“不过常爷您也知道,京城达官贵人多,这些人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自家人偷自家人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出过……照那件事的情形,那么的清楚底细的,应该是他们自己人动手的可能性高。”

常瀚涛想了想点点头道:“叫你们六爷查吧,查出来给我个信。”

说着转身就走了,进了城直接回了衙门,叫小虎跑一趟腿,去伯府把曹荣、福二两位管家请来。

“听见没有,是请来。”常瀚涛道。

小虎也机灵的很,笑着道:“知道了常爷!这两位管家爷我都认得,您放心,您就是想叫我给这两位管家爷厉害,其实我也不敢。”

常瀚涛都被逗笑了,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你个机灵鬼!”

小虎笑着跑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把两位管家请来了。两位管家到了衙门,跟着小虎进了常瀚涛当值的屋子,进屋忙给常瀚涛行礼:“见过大姑爷。”

常瀚涛笑着叫他们坐,道:“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们,但是去府里不太方便,也不想声张,叫人知道我大张旗鼓地查这件事,因此把两位管家请来问问,失礼失礼。”

两位管家就算是在伯爷面前也是有头有脸地,可怎么也是下人,大姑爷对他们这样的客气,两人全都忙站起来道:“不敢不敢的,我们是府里的下人,大姑爷只管吩咐我们就行了。”

常瀚涛又请他们坐下,叫小虎去倒茶,这才问道:“这几天我查了查丢银子的案子……应该是福管家遇上的这件事?”

福二忙道:“正是,大姑爷叫我福二就行了。”

常瀚涛笑着,不过依然是叫着福管家:“福管家,你说说那天的情况。”

福二于是便详细的说了说,基本上和常瀚涛查的差不多,常瀚涛听完了问道:“你出门的时候竹筒是装满了水的,但是到了城门口发现了……你是怎么发现的?是自己就想喝一口水正好发现了,还是谁提醒的你?”

福管家就道:“走到城门的时候,是坐在车外面的叫仁贵的说想要喝水,叫我递给他,我也找不到他的行李,就顺手把我的递给他了,结果一拿起来就觉着不对,那么轻,忙打开了看,一看竟然全空了。”

常瀚涛点点头就问道:“那你的竹筒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就在马车的里头,马车里放了我们三个人的包裹行李,还有就是一箱子金锭,三百两。”

常瀚涛就问道:“那你发现车里头放竹筒的地方湿了没有?”

福二一顿,皱眉思索:“当时我一看到竹筒空了,就叫了一声说,‘哎呀我的竹筒里的水怎么都没有了?’外面赶车的仁贵和另一个管家就马上把马车停了,仁贵还叫着说‘幸好正经过茶寮呢!赶紧的下去装满了,不然再往前走可就没有装水的地方了!’我也就没太注意车里湿了没有,赶紧的先下车去装水,然后装了水回来,就发现那个装金锭的箱子不见了,就更是顾不得其他了……”

常瀚涛就道:“你在仔细的想想。”

福二就仔细的想了想,道:“应该是没有,不然我应该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车里铺着褥子呢!我的包裹就在我的手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忙叫道:“我想起来了,没有湿!我那装水的竹筒是放在包裹上面,也是随手能拿到的,后来银钱丢了,我们回府,跟伯爷回禀了,最后还是我自己去车里把包裹拿下来了,包裹一点都没湿。”

常瀚涛于是点点头,这说明水不是如福二当时以为的,是一点点流完的,而是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倒了!至于正好到了城外的那个茶寮,那叫仁贵的就想喝水,显然也是商量好的,偷银箱子的人就在这个地方埋伏,到这里仁贵要喝水,引福二发现竹筒里水没有了,因为急着上路,没水不行,因此一听说外面是城门口最后一个茶寮,福二便慌忙的下车去装水,于是那个早埋伏的人就趁机将银箱子偷走了。

二太太用这种办法,不但直接是到手了三千两银子,而且不用负任何责任,也不用在府里头一点点的抠掐,还容易叫人发现。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这件事不会被发现。

因为是自家人动手的,所以本城的小偷们全都没得到风声,到底是谁把这三千两银子弄去了,须知,一次偷三千两,别说本地的小偷,就是方圆几百里说不定都已经传开了。

只不过京城大户人家多,这种争财产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的,小偷们也知道点,因此三宝才提醒自己,偷那么大笔银子还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行窃的手段如此的蹊跷,很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做的手脚。

常瀚涛最后又问了一句:“车上一共是三个管家,一个是你福管家,一个是仁贵,另一个叫什么名字?我知道福管家是在伯爷的前院做事,这另外两个管家是在哪个院子的?”

福二忙道:“仁贵管家是二太太那边管着采办的,一直都是负责府里头这种大物件的采办,另一个管家叫刘平,是老太太那边的,原本这一次公差不是他去的,应该是另一个管家,也是二太太那边的……我们府原本就是二太太当家,大部分的管家在她那边听差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一次二太太说的,府里头也是一大堆忙得事,不如就叫刘平管家跟着跑一趟。”

常瀚涛心里头已经全明白了,可不就是嘛!二太太只要是动什么歪脑筋,就一定会把老太太那边给拖下水!

☆、第133章 请假

常瀚涛听福二管家说完了,心里头是直摇头,这位二太太反正是不管什么事都要拖上个老太太,这样出了多大的事情,总有个老太太垫背。老太太是伯爷的发妻,伯爷真要是知道了点什么,想要处置她,大约的因为牵涉老太太,伯爷也不好下手。

二太太还真的是有点老奸巨猾的劲头。

常瀚涛又问另一个管家曹荣道:“曹管家,你那边是被抢了……这事是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曹荣忙道:“大,大姑爷。”说起来曹荣也是一肚子的苦水,道:“我们去松江府的也是三个管家,同样也是一个我是伯爷叫跟着的,一个是老支管家,他也是二太太那边的,另一个一样也是老太太那边的,不过不是个管家,只是个……半个管家吧,之前是伯爷的长随,不过很久以前就给老太太跑腿办事了,因为一直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成管家,拿的薪俸比小厮多,比管家少……”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常瀚涛:“大姑爷,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太啰嗦了?”

常瀚涛笑着摇摇头:“不不,你应该说清楚点,各人什么身份,我明明白白地才好判断。”

曹荣一听这才放心,点点头接着道:“我们三个去天津卫坐船,早上早早的赶路,晚上一般天黑透了才停船靠岸休息,因此第四天酉时左右就已经到了松江府地界了,不知道你知道不,松江府的码头有两个,一个在才进松江府地界的最边上,是个漕运的货栈码头,一般太大的粮船什么的才靠在这个码头,而松江府靠城近的那个码头才是个主要的码头,各种船都往这个码头来,上了岸离城门也进。”

常瀚涛点头:“你们就停在了这个漕运的货栈码头,叫斜仓码头?酉时的话,应该还有一阵子天才黑,为什么不往前走到松江府的码头停靠?”

曹荣就叹气道:“我一路上也是一直小心谨慎着,就算着时辰呢,路程来说,第四天的天黑前能到松江府的,可是就是没想到,到了斜仓码头的时候,有人说前面堵了,松江府的码头现在都靠不上船去,全都堵在水中间,我觉着奇怪,觉着不太可能,该不是以讹传讹?好好的那么宽一条水道,又不是粮船进出的时候,怎么就堵了?可是……”

说到这里摇头。

常瀚涛道:“可是依然是这个老支管家一定叫在这边码头先停下?明天进城也不迟?可万一堵在了水中间多难受?晚饭都没找落?”

曹荣就重重点头道:“正是,他就是这样说的!原本我还是不同意的,可老太太的那个人也赞同他说的,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听他们的。结果晚上就出了事!”

常瀚涛点点头:“慢慢说。”

曹荣就道:“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就觉着船猛地摇晃了几下,我就惊醒了,才要起身去看,就看到几个蒙着脸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一进来就把我推倒在地上,用刀架在我的后脖子上,叫我低着头,敢抬头就砍了我!”

常瀚涛点点头,叫低着头,这也是为了防备被看到,这些人虽然蒙着脸,但有时候可能会因为熟悉的下意识的动作,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被看出来……如果和被抢钱的这些人认识的话。

“他们两个也几乎差不多时候醒了,一样也是被拖到地上,叫嚣着要砍了他们,然后问我们银箱子在什么地方……”

“问的是谁?”常瀚涛马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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