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耽误的。十二点之前回不到家,你爸妈会不高兴的。”常青说。
“就是天黑你把我送到娘家都中。”李灵芝说。
“看你咋给常青说话哩。你是求人办事还是逼人办事?”常富平觉得李灵芝说话太强硬,就埋怨道。
“你不知道,俺俩上学的时候是同学。要知道我以后会是你嫂子,上学的时候就使唤上他了。”李灵芝解释道。
见实在推脱不了,常青只好说:“好吧,时间耽误了你们不要埋怨就行。”
常富平两口走了,望着他俩的背影,常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酸。哎,李灵芝你咋这个时候出现了,而且出现在眼皮底下。
李灵芝是他的初恋。刻骨铭心的初恋。本来已经过去几年了,他以为已经把她忘掉了,或者努力的要把她忘掉。
初二,吃过早饭常青就开始开车送人,一直快到了中午,才轮上李灵芝两口,到了李灵芝的娘家,刚好十二点整,街上的小伙子小媳妇早已等候多时,常富平一下车,就被揪住了脖子,先是一个雪蛋子塞进了脖子,然后就上来几个小伙子,包住脑袋把身上的香烟掏了,要不是等着放鞭炮开席,估计常富平还得一会儿挨收拾。
年长的和退捣乱的一帮人,客客气气的把常富平往屋里让。常青说,要回去,李灵芝说,你回去不就是吃饭?在这里简单吃一点,你就继续去接人。常青想着也是,就随着常富平进了屋子。
一挂鞭炮响起,久久的在村子里回响。村子里如果不止一个新女婿来,一定会比试谁家的鞭炮响的时间长,谁家的鞭炮响。如果哪一家的鞭炮点燃的过程中突然的断了,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寓意着夫妻二人有可能不会长久,过着过着就断了,过着过着就散了。因此新郎在选鞭炮的时候很慎重,一定要去熟人家里去买,甚至几个月前就开始预定。
鞭炮响了,一个小男孩端过来一盆清水,盆子里一条新毛巾。新女婿赶快过去接住,这是要新女婿洗洗手,准备吃饭。洗手不洗手都可以,但是红包必须是要拿的,这是第一道程序。
酒席开始,常富平在上手坐家族中的长者却在下手坐,老者倒上一杯酒,,弯腰六十度,毕恭毕敬的给常富平敬上,常富平推迟了几句,就喝了。老者接过空酒杯,用衣袖轻轻的拭了一下,又满上,然后继续端过来。
一桌人每人两杯,轮到常青,常青说要开车,不能喝酒。老者没有勉强。这才开始夹菜。其他人都是夹了一下,就把筷子放下。等待第二轮酒的开始,或者听桌上某位口才好的拉呱几句闲话,说几句吉祥语,祝酒词。常青不管他们,胡乱的扒拉了几口,就出了屋子。酒席上实在是太沉闷,常青忽然想到假如自己坐到常富平的位置上,接过酒杯会怎样的搭话,怎样的和老人彬彬有礼口若悬河的交谈。
院子里李灵芝在和一个妇女说话。常青说:“我先走了,把那几个新女婿拉回去。”
李灵芝随着常青到了车前。说道:“路上慢一点,晚一点也没啥。”
常青应了一句,发动车就走了。
再次回到李灵芝家天色已经昏暗,大街上人很少,多数男人已经喝多了回家睡觉。妇女要么回家照顾醉酒的男人,要么准备晚饭。李灵芝家空荡荡的,屋子里院子里弥漫的酒精剩菜的气味,一地红色的鞭炮屑被人踩踏,嵌入泥水中。
常富平被两个年轻人架着出来。看来这家伙真的不少喝。新女婿第一次在老丈人家里喝多,是丢人的事,不知道常富平是外出打工时间久了,忘记了家中的规矩还是娶了李灵芝特别的幸福,忘乎所以的就醉了。
常富平进了车厢,李灵芝却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要坐进去。
“你坐后面,照顾着富平哥。”常青说。
李灵芝不情愿的坐到后面,嘴里咕哝了一句;“信球,和这么多。”
车子晃晃悠悠的出村,走了不远,就听见后面的常富平痛苦的呻吟。过了一阵。李灵芝说:“常青,你停一下,我看他要出酒。”
在路边停了,常富平像一滩烂泥一样,好容易把他弄下来。常富平抱着一棵大杨树就“哇哇”的吐了。看常富平吐得浑身颤抖,像要把五脏六腑吐出一样。常青用手机照照呕吐物,发现里面有殷红的血。就说:‘不要回家了,把富平送到医院吧。’
李灵芝不耐烦说:“这几天净喝成酒了。听说,结婚之前就天天喝,和来随礼的喝,结婚的时候喝,过年又喝。我怎么就嫁了一个就酒鬼。”
“农村就这习惯,以后就会好的。”常青劝导说。
上了车,一路直奔乡卫生院,到了,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护士说医生出去吃饭去了,护士说不一定,是镇上的一个熟人,估计在喝酒。看常富平嘴唇都发紫了。不敢再等。把常富平弄到车上,直接拉到了县医院的急救室。急救室这几天见过这样的病好多了,二话不说,就是洗胃。
洗完胃,输液,常富平平静了许多。这时候富平的哥来了,看见富平没事,给常青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常青说,你们照顾好富平,我要回去了。
李灵芝一直跟到病房外面,说道:“我也跟你回去。”
常青愣了,说道:“富平哥这样,你就在这里陪护吧。”说完,开车走了,留下院子里呆呆的李灵芝。
忙活了一天,回到家,常青考虑着袁依萍给自己说的话吗,正月十五之前要他爹去袁顺家里去提亲,咋给老爹说哩,老爹肯定不会同意。
看见母亲一人在厨房里,厨房就过去帮忙,吞吞吐吐的把袁依萍的话说了,母亲刷锅的手停了。说道:“常青,我看你就断了这份念想吧。你爹死都不会同意的,好闺女多的是,你何必非要娶那个袁依萍?”
常青没法解释,准备办厂的事他没有给母亲说,说了母亲绝对不同意,老两口一辈子小心谨慎,树上掉叶子就怕砸了头,会同意儿子去冒险办厂?再说,附近办厂的有几人赚了钱?就是赚了钱,有几家幸福了?要么男人在外面找小三,搞得家里整天鸡飞狗跳。要么兄弟反目,为争夺财产或者管理权,或者生意上的所谓地盘,大打出手的多了。小农意识,小农眼光在他们身上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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