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海无声与成东轩的方向。
而非但是苏言,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望向了那个方向,只不过他们看归看,大部分人却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不过,苏言却十分的明白。
海无声的心狠手辣,海无声的肆无忌惮,苏言是见识过的。
所以,只要他还在这一边,无疑会给在场的所有人造成莫大的威胁。
而苏言迟迟不动身,也是出于海无声这个难以捉摸的因素存在着。
“成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明明知道成东轩为何如此,海无声一边却还是装作是万般无辜的样子,面色平静地对着成东轩如此说着,看起来他依旧还是觉得自己的靠山有用,而有恃无恐。
但成东轩看着他,冷冷说道:“我只最后重复一遍,你,过去。”
而此刻,成东轩口中的语气之内,便已经夹带着冰冷的杀机,足以见此刻他此刻对于海无声已经没有多大的耐性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对海无声便没有多少耐性。
“我要是说,不……”
海无声听他口中再度道出了那三个字,当即则是抽笑一声,开口带着不屑的语气说着。
嗤啦!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能够完全脱口而出,成东轩的一剑则直接开始向前运转,一下子就刺入了他的脖颈皮肉之中,顿时是一股献血从伤口之中激流而出,转眼之间就染红了他的领口。
而此一刻,海无声也只感觉到了一股直面死亡的压迫感,当即他则立刻脸色煞白而面如死灰。
“等等!等等!”
他高喊着,像是在命令,但更像是在求饶。
当即,成东轩停下了前行的剑身。
“成东轩,我若没有记错你只是一个小王国的侯爵之子,你若在这里杀了我,我……”待到感觉到成东轩的剑身不再前行之后,海无声则是在缓过气来之后,忍者脖颈上的痛楚,凭借着一副已经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口说着。
可这一次,他的话依旧没能说完,成东轩的剑尖则已经继续前行。
刹那之间,海无声的最后一声略微拖长了一下之后,则直接转变为了一道破音,随后他整个人则是向后猛地倒退出了好几步,才是在一个踉跄之中跌倒在地。
而当他身形倒地,他的双手更是直接捂住了脖颈,疯狂调出灵罡而全力去制止那些血液的流出。
此刻的狼狈,众人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不过紧随其后,成东轩的剑尖,却再度抵在了他的比剑之上,这一次是直接刺入了他的鼻尖一分,则直接是令其鼻尖之上冒出了一道血滴,而顺着颤抖的鼻梁的向下划去,最终是和脖颈上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海无声,我给你机会,是要你好好珍惜的,不是让你糟蹋的。”成东轩稳稳地拿着手中的剑身,而他的目光则是十分冰冷的望向了此刻坐倒在地上的海无声,口中则是放出了如此的话语。
而海无声闻言,当即是松开了捂着脖颈的双手,随后则是凭借着双手支撑而向后倒爬了小半丈的距离,随即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而抬头看向了身前的成东轩,此刻他才明白成东轩是根本不惧怕他的威胁的。
此刻,曾经几乎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在此刻的博弈之中,成东轩轻松胜出。
跪在地上的海无声,此刻双手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在脖颈上的伤口虽然被他勉强用灵罡堵住了,但是他的咽喉已经被成东轩割破,此刻不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哪怕只是呼吸都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楚。
“阿……阿……”
口中坚持着发出声音,而他的头也不断地点着,很明显是想要表达什么。
而看着此刻他的狼狈模样,成东轩才是收回了手中指着他的灵剑,而后海无声则是换换站起了身来,此刻在他的眼中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但是却被他强行掩盖了起来,并且有意躲开成东轩的视线,是生怕被后者看到自己此刻的眼神。
成东轩收剑之后,则始终冷冷地看着他。
海无声也算是彻底安分了下来,当即是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个药瓶,而后从药瓶之中取出了一粒药送入了口中,而在他口中的药丸也是十分艰难地才被他吞服了下去。
也就在他将药丸吞服下去的片刻之后,他脖颈上那已经被灵罡勉强堵住的伤口,竟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而当药丸开始奏效的时候,海无声也不敢在原地多做逗留,当即便是从体内唤出了一并四品灵剑来,直接就踏上了‘千机渡’。
之后,他也是凭借着很快的速度,就逾越过了那枚黑色弹丸所在的位置,而朝着更深处来迅速掠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海无声便凭借着他的那柄剑,以及他各种各样的灵宝手段,才是勉强地拖着这副受了伤的身躯,而最终没入了这条廊道的深处。
而后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声音再度消失。
所有人此刻都明白,海无声也已经顺利通过了。
为了保险起见又等待了片刻之后,苏言的脚步则是从原地迈了出去。
而在他身后,孙若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当即是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在苏言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则是望向了不远处成东轩的方向,神色间流露着担忧的神色。
苏言看着她,嘴角轻轻一勾。
“放心吧。”
随后,后者则缓缓地放下了前者的玉手,而后便是投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此一刻,苏言坚信成东轩不会害自己,甚至于可能还会保护他不受到迫害,毕竟成东轩就在片刻之前就说过会让他生不如死,自然也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下手了。
紧随其后,苏言的目光便是望向了前方的道路。
“下一个,便由我来吧。”
当他的脚步已经向前走出几步之后,从他的口中则是道出了如此一句话语,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他的方向。
此刻,固然已经有了两个成功通过的人,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是有很多的担忧,而不敢主动上前,此刻苏言主动站了出来,自然也是如同前两人那样,惹来了不少的目光注视。
“这不是刚才那个疯子么?他竟然通过了‘千钧渡’?!”
“不是吧,难道他真的是什么隐藏的天才不成?!”
而当所有人将目光看向苏言的时候,不少人则立刻认出了他来,当即则是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自然,也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就是了。
“你要上?”
片刻之后,在苏言还未走到‘千机渡’之前,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则是从某个方向传入了他的耳中。
当即,苏言停下脚步,但是目光却依旧注视这前方,毫无动摇。
“不然你上?”
苏言反问道。
那人久久不语,随后这才是说道:“那么你便先上。”
说完,那人则退回了人群之中。
随后,苏言也没有继续逗留,而直接是一步踏上了面前的廊道。
飒!
而就在他脚步落到廊道之上的瞬间,《千风化影》则立刻是从他的双足之上运转而出,直接是在他的两腿之间形成了一股无形但强力的劲风,楞生是令他的身形化为残影而迅速消失于原地。
残影带出,他整个人在这一刻就犹如是踏风而行,不过是短短转瞬之间便就已经略过了十丈的距离,而后又是不过半息时间,他的身形则又迅速的与那黑色弹丸擦肩而过,奔向了更深处。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如此身法……简直恐怖!”
“我的天哪,这根本就是踏风而行啊,他究竟是什么人?”
看着仅仅留下了残影与一阵微风的那个少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皆是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方向,无一不是惊叹于他身法的玄妙与强大,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是从未见过的程度。
而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孙若看着他的背影,芳唇的边角不禁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而在她的美眸之中的眼神里,也是透露出了些许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但绝对洞彻心扉。
“蛮印!”
苏言的脚尖一点,右手手臂则是向前探出,同时五指捏诀,随即一股凝聚于右手手臂之中的灵罡,则是迅速地凝聚出了一股三尺范围的涡旋,而硬生生地是凭借着其难以抗拒的回旋之力而卸去了前方箭矢绝大部分的力道。
唰!
随即,他的身形则瞬间向前窜出,那掠过虚空的劲风便直接是带起了那些已经失去了力量的箭矢,而朝着苏言前行的方向被吹出了一小段的距离才是勉强落地。
片刻之后,此处则又恢复如初。
此刻,苏言已经掠过了近两百丈的距离,而随着他的深入,‘千机渡’之内的机关传动则愈来愈密集也愈来愈频繁,逼得他是不得不一点点地放慢脚步,直至彻底放弃了《千风化影》而简单地依靠双腿前行。
刹!刹!
突然之间,两抹杀机忽然自前方闪现而出,而就在苏言感知到这两股杀机的瞬间,从前方那不知何时已经被揭开了缝隙的两边墙壁之上,则直接是猛地挥出了两柄大砍刀,硬生生地是带着凌厉的刀风朝着苏言的方向劈斩而来。
此一刻,刀身斩落的速度极快,而苏言也来不及动用《千风化影》,此一刻他根本赶不及从左右两柄砍刀合拢之前,从中间的缝隙之中冲过去了。
“盾!”
即刻,苏言的心念一动,而直接是将身前的鳞片取下,从而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盾,当即则是在两声巨大的响声之中,借着盾将它们挡住的一个空档,从上方跃过才是勉强脱离了这一次的险境。
随后,在继续向前奔走的同时,他则又是调动灵罡收回了鳞片。
“要到了么。”
而当鳞片重新回到苏言手中的时候,他的目光向前一望,便已经看到了下一处平台所在的位置,当即是心头一喜,同时脚下的步子也是立刻加快到了普通状态下的极限。
嗖嗖嗖!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那个平台之上,忽的是传来了数道破空之声,直接是令苏言的心头一颤而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他当即是从体内取出了那玄铁重剑,而猛然间向前批斩而去。
剑风扫过,虽只有一柄巨剑,但却犹如是无以计数的剑身相互叠加,而直接是挡下了那突如其来的攻击。
可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被他防下的瞬间,无数的刀刃则立刻从前后两边的廊道之上冒出,下一瞬间这些刀刃则立刻如同是受到了人为操纵一般,按照着十分精妙的轨迹而从各个方向朝着苏言的方向斩来。
方方面面皆有涉及,几乎没有半点破绽。
“不好!”
而此一刻,苏言神色一怔,方才动剑当下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之时,下意识地就没有留下一手,此刻纵使他剑道造诣过于常人,也根本回天乏术,根本已经调转不过灵罡来抵御这些刀剑。
说时迟那时快,情急之下苏言当机立断,立刻又是将手中的鳞片向前抛出。
而就在鳞片离开了他的手掌之际,则是在转息之间就疯狂地向外延展,不过转息之间便就形成了一张足以护住苏言全身的盾,但是此刻刀刃从各个方向逼来,只当一面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感受着已经迅速逼近的剑身,苏言的目光一凝。
下一瞬间,能在他的掌控之下,在那张盾上的鳞片竟是迅速分散开来,转而则是在他的身周迅速汇聚成了一张透风的盾,但这些盾虽然相互分离但是却又相互牵引,在苏言的认知安排之下,各自是稳稳当当地挡下了一柄剑。
不过,鳞片的数量终究不够,就在苏言的身前,还有这十余柄刀刃未能挡下。
此一刻,已经向他逼近而来。
一股凉意,更是匆匆吹过他的脸颊。
刹!
顷刻之间,苏言挥动着手中的玄铁重剑,竟是强行凭借着剑身原本的沉重,而激起了一股强劲的风浪,随即则硬生生地凭借着如此一股风浪,而将他所领悟的一切剑道,在这一刻展露的凌厉精致。
而不为人知的是,在廊道尽头的尽头,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之中,一个躺在棺中的鹤发青年嘴角轻轻一勾。
等了三万年,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