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回过头去,那些怪物已经被叫声引动,沐恩知道他必须要快点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家伙,否则被这群怪物包围可能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但是在尝试解决对方之前,沐恩肯定还是更希望可以兵不血刃的离开,只是他左突右闪,依然没有办法越过这个刽子手的刀围。
沐恩眼中电光闪烁,手指间轻轻的从自己的项链前划过,银白色的流光被引导而出,在手中化为那柄银白的长枪。
“好兄弟,要不是你的材质不够出众,我肯定给你再好好的磨一磨回路刻印。”沐恩自言自语着,然后将自己的魔力注入。
因为迦尔纳的秘法是先天性的,几乎颠覆沐恩的认知,所以他给对方设计的回路肯定没有办法使用那种秘法进行。他也不是没有问过迦尔纳,但是迦尔纳表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魔法天生就是这样的运转,很难用言语形容。
所以沐恩给他设计的武器,肯定是个用普适的雷元素魔法就可以进行驱动的,虽然这样一来对于自己的秘法魔力会少了些许神奇的特性,但是在绝大多数的环境下,还是可以给自己带来一定的收益。
况且迦尔纳那种非常特别的魔力竟然可以直接对这个东西进行驱动,至于为什么沐恩已经不想知道了,反正他明白世界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长枪在空中画出的流光如同银狐跃落,沐恩用非常强悍的爆发力强行将那把大刀挑飞,然后冲了过去,那柄长刀虽然与自己的傀儡分离,但是它可以将傀儡牵引道自己的身边。
刽子手的本体不是那个长的如同蜘蛛嘴一样的人型,而是饱含着杀意和疯狂的长刀,所以沐恩将其向后挑飞之后冲了出去。
刀的强度和本身蕴含的从死于其下的王魂那里掠夺的痛苦有直接的关系,而这个城市里人有不容易死,在死亡之前就已经积攒了很多的痛苦,所以沐恩觉得这里的刽子手很可能自己难以杀死。
恶魔生物的状态各种各样,力量的来源也并不完全是来自于魔法,毕竟他们是苦难所制造的产物。
这就导致了很多的恶魔生物虽然本身的强度可能并不是那么强,但是很可能会在秘境的特殊环境下变成牛皮糖。
就比如刽子手。
欺凌弱小者往往不会拥有特别强的技战术,所以沐恩遇上同等级的刽子手基本上是由稳赢的自信心的,可是在这种环境中,自己虽然可以赢他,但是没有办法杀他,没有办法杀他那最后被磨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样的事情用屁股想都知道太不划算,所以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前往书库的路是向上的,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而从上方袭击而来的敌人会拖慢沐恩的脚步,夹杂着各色的魔法在这前夜之中照耀方寸的空间。
书库的门被猛然打开,正在帮着绳子绕柱旋转的两个人看起来怔了一下,然后似乎是因为那边的灵魂坠落了些许,所以立马开始更快的走了起来。
“枯条呢?”沐恩问道。
“还没有回来。”肄业生浑身是汗,而且看起来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脚下的法阵没有画完,看总体应该是个精神属性的法阵,但是具体的内容和作用究竟如何沐恩尚不清楚。
“那他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希望能有些收获。”沐恩做了下来,因为太过疲惫甚至忘记了这里的凳子似乎不太抗坐,结果很意外的坐下来没有倒塌。
“你觉得这个法阵有什么问题?”
“有点复杂,你得先跟我讲讲这是干什么用的。”
“收束魂魄,我想试试看用这个方法能不能将他们的魂魄招引回来。”
沐恩在脑子里翻了翻自己看过的书,觉得这个东西成功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小,所以他便如实告知了肄业生自己并不看好这个想法。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唱衰我老人家!”那边正在不断走路估计已经非常疲惫的队短骂道。
“只是理性分析罢了。对了,有这个时间不如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想出点靠谱的方法。”
“我这个为什么不靠谱?”肄业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许的不满。
“这里是无光尊者的领地,所以被感染的肯定是他的权能之力。秘境守则是任何情况都有解开的方法,但是权能一定是在普通魔法之上的。所以在权能效果已经达成的情况下,普通的魔法应该是没有办法进行招引了,所以我们要在其他的方面想想办法才行。”沐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意冒犯。
“瘦子,你跟他们讲讲吧?”队短感觉自己现在一点也不想讲话,而且现在这样被一根绳子拉着走,不仅头晕而且还让他格外的感觉自己像一头正在拉磨盘的驴,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我们昨天的时候,是从外围的城墙进入的内城,但是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就突然开始敲钟了……”
“别说废话,告诉我你们在深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包括主观的感受和客观的变化。”
“靠,能不能慢慢听我讲,而且你说话就好好说,什么主观客观的!”瘦子骂道。
“行了行了,还是我来说吧。”队短知道瘦子现在心理压力不小,所以便将活揽了过来道,“是这样的,我们在深夜的钟声敲响之后,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全部变黑了,而且非常神奇的是,我们几乎是一点也看不见,我尝试了光魔法,也只能勉强的照亮几十厘米的范围,而那种强度放在平常绝对够照亮一座城堡的大厅,而且是分毫毕现的那种。可是吸纳在,我甚至只是将手臂伸直,都没有办法看清手上的那团光。完全就是瞎子一样。”
“那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沐恩想了想,发现好像只有这么一个词。
“当然!我们原本是蜷缩在城墙内的,但是进入了深夜之后,好像什么东西都消失了,我们甚至没有办法感觉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踩在地面上,我伸手去摸墙壁,但是却摸了个空差点摔倒,但是走的累了想要在一个地方稍微的休息一下,往后一倚又觉的靠在了墙壁上。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感觉到了黑夜中的气息,怎么说呢,那种气息是忽远忽近的,好想在身边又好像在远方。”
“什么气息?”沐恩听到气息,来了些兴趣。
“邪术师的气息。”队短一边走一边缓缓的说道,“我不敢相信在这里都能遇见邪术师,但是我感觉那些东西好像没有发现我,我就叫上瘦子悄悄的跟了过去,然后你猜怎么着?”
“如果你不想死我建议你别卖关子,赶紧说。”沐恩很无奈。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不要跟枯条那个闷骚货学坏了,他也就是看起来冷清,其实心里坏的都不提了。”
“你到底要不要说正事……”
“好好好,说正事。那时候幸好我反应的快啊,因为在我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差点碰到了人家,甚至我身体的凸起部位都已经碰到对方的斗篷了。”
“不是吧?你看着邪术师都能……”肄业生听到了这个话,显然被震惊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我的鼻子啊!难道我的鼻子不够笔挺吗?!”
“下次挖战壕,我会建议用你的鼻子作参照物的。”肄业生冷不丁的毒舌道。
“嘁,你根本不懂得欣赏成熟男性的魅力。好了不要打岔,让我接着说。我就和瘦子一起把那个人给干掉了,然后我就发现,好像对方不止一个人,而且领头的发现了我们。我就只好拉着瘦子赶紧离开,在这个过程中还遇到了那种狼人,我和瘦子非常费力的才将对方杀掉。”
“等等,我有个问题。”沐恩说道。
“你说。”
“你们如果视野如此的狭窄,为什么还可以知道彼此的位置?”
“这个……”队短好像有些犹豫。
“不能说!”瘦子大声制止。
“快点的,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沐恩觉得自己这个说话方式确实有点枯条的味道了。
“我们是手拉着手的……”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的,沐恩甚至觉得队短的语气有些娇羞……
“那你怎么能保证,你始终拉的是同一个人呢?!”书库的门再次被打开,浑身是血的枯条出现在那里,他的身上每寸肌肤都透露的战斗的痕迹。
沐恩看到这个情况,吃了一惊,立马站了起来,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你肯定想不到我在教堂中发现了什么,沐恩。”枯条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摔倒在地,沐恩这才发现他的背后有深可见骨的刀痕。
“什么情况?!”沐恩大吃一惊冲了上去,但这个时候因为之前对方言语的提醒他还留了个心眼防备了一下“磨驴”二人组。
“异客……我知道了异客的意思。”跌倒的枯条支撑着爬了起来,然后告诉沐恩赶紧关上大门。
但是时间似乎有些晚了,那个圣女从天而降将跑过去的沐恩炸飞好几米远。
“你不该窥探这些秘密。”落点的位置是枯条的所在,但毕竟是高塔出身的法师,枯条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然后被你们当成祭品杀死吗?”枯条跑出来的方式其实非常狼狈,一点也不像普通民众想的威风凛凛潇洒写意的魔法师。
反而看上去像是苟且偷生的可怜虫。
不过活着就好。
“这是宿命。”
“这是你二大爷的宿命!”枯条站起来,他身上的伤口非常之多,加上刚刚那突然间的发力,不少的伤口被撕开的更大。但是他依然不屈不挠的站起,胡乱的抹了几把自己脸上的血,一副凶狠的眼神。
与此同时,心湖回荡起的信息告诉了所有的人一个消息,卖唱的死了,被这些人当成了祭品血液流干而死,灵魂不知去向。
而此时,“瘦子”挣脱开了绳索咧嘴一笑,然后嘴角的那个弧度开始越来越夸张,最后变成了一个恶魔生物。
换型怪。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把污秽带入了神圣庇护之地,这片图书馆也要被黑夜吞没了!”
“好家伙?发生啥事了?”队短此刻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牵了个大宝贝回来,我亲爱的队长。”沐恩感觉腹背受敌,还要保护病号,这就有点难办了,所幸先开个玩笑,免得死在这里以后都没法再开玩笑了。
当然,其实他也不是那样比较喜欢在绝境开玩笑的人,所以当下的情况其实还没有特别的被动。
能把枯条伤成这样,沐恩觉得那个衣着暴露的姑娘估计不太好惹,现下正在疯狂的想办法。
“启动我们昨天刻画的法阵,肄业生。”沐恩冲到队短的面前,帮他挡下了三两攻击,并且叫队短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情况,有破空声赶紧跑就完事了。
“那你把绳子解开啊!拴着我算怎么回事?”队短急的跳脚,但是沐恩正被换型怪牵制着,没有办法施以援手。
“如果这里即将被黑暗吞噬,那我真的建议你赶紧跑跳,要不然等会回家的小夜路可能不是那么好走。”枯条冷笑着,从自己的魔导器中取出一瓶魔药,然后一饮而尽。
并且他第一次展现了他的武器,这把权杖在当初猎龙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重重一跺,炙热且猛烈的光元素从那颗品诣极高的水晶中散发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跟这里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法阵被启动,强烈的魔法带有极强的审判意味,那种高高在上不带感情的力量是恶魔生物最讨厌的的感觉,换型怪尖叫着想要夺窗而出,但是沐恩的雷霆可不是那么容易躲过的。
雷霆这种狂暴的元素,天然克制一切——不管所谓的正义与否。
然后那可怜的换型怪就在空中被炸碎成粉末,然后净化之力轻盈的落下,让那些漆黑的物质发出类似用油烹炸的声音。
沐恩回头,圣女正在强烈的光元素下节节败退,即将被赶出这个书库。
那种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纯粹元素碰撞沐恩从没有见过,但是这种火花四溅目眩神迷的感觉会让人本能的觉得非常激愤。
那圣女显然与他们使用的力量并不完全相似,而是某种奇怪的东西,里面的蕴意十分的复杂,让人难以在一时间将其描摹完整,但是感觉或许并不是那么的欢快。
“这就是那所谓的‘祝福’啊!沐恩!”枯条快要坚持不住了,操纵魔法本身就是对体力、精力和魔力的三重消耗,他本就有伤,如果再这么下去,对方力量耗尽之前他就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是沐恩却没有冲过去帮助枯条,而是来到了肄业生的身边,
“精神,阵眼。”他说的很简洁。
肄业生让出了阵眼的位置,沐恩落在上面,指尖上魔力凝成丝线。
这还是他在灵魂完备之后第一次亲自操控法阵,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激动,不过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他需要掌控法阵对那个现在还不知道确切底细的女人进行精神力的压制。
当然,这需要些许时间,因为本来这个精神法阵想要发挥的作用是引导。
引导精神和灵魂,或许听起来很像个正面的效果,但是也可以在对方使用魔法的时候再用,让目标直接精神恍惚。
比如现在。
那个圣女虽然使用的力量和传统意义上理解的魔力有不少的出入,而且她的祝福确实是不知道那头牛鬼蛇神赐下的,但是不管用什么样的力量,都需要进行精神的参与,所以沐恩就趁虚而入,让对方的施法过程被打断了。
旋即炽烈的光芒将这前夜照了个通透,竟然让人感觉这个地方或许真的还存在希望。
大门关上,审判法阵发出盈盈的闪光,今天应该还是个平安夜,那圣女并没有继续在做纠缠,因为不久之后,代表着深夜的钟声开始响起了。
“钟声是不同的,你注意到了吗?”枯条扶着自己的权杖跪倒下来,眼眉低垂,甚至瞳孔都有些涣散了,可想而知他伤的究竟有多重。
沐恩放任法阵自行运转,手中的魔力在枯条的脚下直接刻出治愈的回路。
“我注意到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它们之中存在什么规律……其他的人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卖唱的。”
“看起来你并不是很难过。”
“难过是交付给余生闲暇时候的回味,现在我们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不是吗?”
“或许吧……但我没有办法像你说的这样。”
“没关系,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们一样见惯了别离。”
“瘦子……也死了吗?”
“没看到尸体,那就是还没有死,我们要去救他们。”枯条的话似乎代表了他不是真的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
“对了,你说你知道了异客的意思?”
“嗯……但是我现在无法为你解答。”
“为何?”
“我快要撑不住了,让我休息一会……对了,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就是真的呢?”枯条觉得在自己说过那句话之后,沐恩却对自己还是缺乏防备,这似乎是种没有警惕性的表现。
“如果你是假的,那边杀了你就好,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纠结的。如果近身,你没有任何机会能打得赢我。”
“哼哼,很自信嘛,不错,这才有点学院大比无冕之王的意味。”
“无冕之王?”
沐恩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词,有些许的好奇,只是枯条没有回应他,不知前者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还是根本懒得理会。
队短的绳子并没有被沐恩所斩开,所以队短听到四周似乎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仍然在那里慢慢的绕柱而行,不知怎的,感觉他好像有些落寞。
“接着跟我讲讲吧。”沐恩来到队短的身边,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复杂了,这给他也带来了不小的心里压力。
“也没什么可讲的了吧?”
“那可多了。比如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对劲的。你有没有用那个魔导器尝试破障等等。”
魔导器的强度不能简单的用本身的等阶评价,也不能仅仅只靠回路的精密程度判断。虽然说等级高的魔导器往往会更强,但是很多低等级的魔导器其实本身的素质也非常的优秀,这多亏了其中所包容的魔法,这些魔法可能简单但是却效果奇佳,从而令本身的价值得到了飞跃。而提灯隐者的这种可以相对比较大批量生产的魔导器就是这样的类型。
只是,魔导器的品阶对于进攻性的魔导器来说,是具有极高参考价值的。品阶并不由效果判定,而是由材质、雕刻的难度和稀缺性三个方面综合考量的。前两个要素在判定的分数比重里是最高的。
“我肯定试验了啊,但是很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提灯隐者的光芒可以照亮更远一点的地方,至少可以照亮周围将近一米的范围。”
“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到这里,队短似乎有些烦躁了起来,“我没有办法把那种诡异的感觉完全说出来,很多东西你必须要自己的尝试才能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但是如果你娶了,就有可能落得我们一样的下场,所以这件事是无解的。”
“别这么悲观,队长。”沐恩用了队短的敬称,“等枯条醒了之后,我们就可以有更新的线索了。”
“希望如此吧……”
沐恩能从队短的语气中听出颓唐的意味,他叹了口气,但是也毫无办法,这种情况之下,个人的意志无疑是最为重要的。
巡礼者们需要在每个地方都待上些许的时间,好总体的判断出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究竟如何,而眼下的这种内鬼情况沐恩认为那些要先于自己来到的巡礼者们肯定也已经经历了,但是他们就没有任何事情。否则,如果巡礼者们死亡的数量过多,并且没有找到好的解决方法,那么这里的环境应该会被标记为黑色才对。
紫色是一线生机,黑色是全军覆没,与那两种难度对比,这里应该如同幼儿园的托管班一样温柔。
沐恩明白这些巡礼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个人的思维都极为发达,并且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些他们还非常的能打。但是自己也不是什么蠢材,而且身手也不差,他觉得那些巡礼者们能解决的问题他应该也可以找出对策才对。
深夜来临的时候,大书库内的光线比昨天还要黯淡,即将接近队短所说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了。
“怎么办?”肄业生显然对刚刚圣女所说的话耿耿于怀,此刻非常的担忧。
“如果他们杀了卖唱的,祝福的力量应该变得强大不少。”沐恩如此回答。
“可这里显然不是那样的。”
沐恩点点头道:“的确不是。”
异客……别而不同者为异。和这里的人不同,所以外来者被称之为异客。
“你感觉到了?”枯条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应该已经醒了过来。
“嗯,那个曾经的王可能也是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和我们一样,所以拥有天然的对这种诅咒的免疫。”沐恩此时其实已经看不到枯条了,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这样平静的对话道。
“没错,但是这样似乎仍然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受黑暗的影响。”
“……”沐恩再次沉默,他慢慢的踱步到窗口处,看着远方,奇异的,外面并非是全黑的,可以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看见闪闪发亮的教堂。
“我明白了。”他轻轻的回答道,相出了问题的答案,他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说说吧。”枯条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里的诅咒是无光的君王,这里的祝福也是无光的君王。他们此刻供奉的神明已非之前的那位。我在王城之中没有找到任何完好的神像,很可能是被这里的人蓄意破坏。但是我们似乎并不需要刻意的寻找神像,那些医生不是现在这个教派的同伙,那么他们脸上的面具肯定就是旧时代残留的蕴意。”
“这也是他们游荡在城市里的原因?但是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
“的确如此,比如说为什么那个时候的王族没有受到现在我们会遭遇的‘离魂’影响。不过这种东西想来十分简单。那个面具虽然十分抽象,但是我猜测很可能是无相活佛的崇拜者有可能所佩戴的东西。但是无相活佛并没有特别热衷于管理尘世的一员,所以他的领地被无光尊者所入侵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此确实。但是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的祝福和诅咒都是无光尊者所设下的呢?”
“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植物的生命力总是非常顽强的,但实际上,作为不能移动的生命,它们缺乏自主选择的权利,在诅咒刚刚降临的时候,一年生本就生命力脆弱的庄稼就开始凋敝,然后是城外的丛林。
逐渐的,这种诅咒传播到了家畜的身上。随着不断的渗透,连人也感染了。
无法死去也无法活着。
‘可是诅咒本身只是为了让他们染上怪疾吗?’无名的王者在自己的日记中写下了这些话。
恐怕并非如此。
而王者对于神秘的无光尊者知之甚少,甚至都不知晓这个地方的灾难究竟是谁一手造成了这样的灾难。
最终诅咒的力量污染了几乎所有的生灵,但是这还不够,随着时间的推移,整座城市都在死去,泥土无法长出新的作物,怪疾所带来的的折磨改变了人们的样貌。
让人死亡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圣人想要屠城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情况,手段不会这样的繁琐。
所以,无光贤者想要带给这些生命的,是折磨。
让他们的身体变成囚笼,永远的困住自己的灵魂,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死去,宛如坠落在无底的深渊,周围的压力明明在越来越大,自己明明已经要承受不住,可偏偏就还是拥有着自我的意识,仍然苟活在世界之上。
正是这种绝望,化作了诅咒的养分,在无光尊者离开之后,仍然影响着这个已经枯槁的城市。
“队长。请不要放弃希望。”沐恩对着队短,郑重的说道。
队短仍在那里慢慢的行走,尽量节约着体力,并且倾听着沐恩和枯条的谈话。
无光贤者并非只为了剥夺他人的视觉,那样的光只是感觉上的光。
且不说真正的天光圣人是否能够完全的剥夺,只说仅仅隔断他人的感知觉,这样的力量无法匹配圣人的名号。
所以重中之重,是如何剥夺他人心里的光。
沐恩仿佛看到,无光尊者的化身就混迹在那些背叛自己信仰的人群中振臂高呼,推翻神像杀死君王,让人民互相猜忌、互相背叛、互相伤害,然后消失在深夜之中。
“钟声,你们可以永远也不敲响,但是如果‘祝福’真的消失了,那么钟也会破碎。这个世界就会永远进入永夜,你听明白了吗……圣女?”那个男人在昏黑的剪影之中挑逗着面前的女人。他知道,她们可以为了存续无所不用其极来留下来自外面的那些人,那些……异客。
随后他抹掉了自己存在的所有证据,杀死一名“最后的骑士”,混入队伍之中离开城去。
在临别前的最后,他回过头,笑了笑,将外郭的门口用远定格在了他离开的那天,用这种方法混淆来者的视线。
仅仅是如此简单的一个陷阱,就足以让那些自恃聪慧者尽数在此地折损。
而他撒的谎,不会被揭开。
诅咒的养分便是那深沉的绝望。
可如果只是人心被压力完全的摧毁,那么他们会自杀,这样绝望便戛然而止。所以那种绝望是解脱,并不会带来持续的痛苦,也就不是真正的绝望。
留下一线的希望,所谓的祝福,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力量混合外界之人的魂魄,在自己的力量范围中撑起一小片不断收缩的屏障罢了。
可怜的人们根本不会知道,如果他们愿意放弃希望,无畏的死去,那么这个地方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但是他们不会愿意的,没有人会愿意。
哪怕他们已经成为了诅咒自己的本身。
当然,沐恩的猜想并不包含外面的马粪味道,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那个部分,所以才会称自己的想法是大胆的猜测。而且关于钟声的作用,其实他也吃不准是否真的如此。
可是即便如此,沐恩觉得好像还是没有办法解决当下的困境。
“有个极端的办法,”枯条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骨骼咔咔作响,听起来很生猛,“我们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杀掉,然后让深夜到来。我们在教堂里等着。”
“不行。”队短否定道,“这样的行为风险太大,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力量会消耗完毕,所以不能冒这个险。而且还有很多的人没有找到,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们。”
“所以我说是极端的办法。”
“我在回来的时候其实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在前夜的时候,那些怪物都会聚集到破败王城的周边,意图未知。”
“哦?你在王成中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些书,是你说有可能有线索的,我都带了回来。”
枯条摸着黑走到沐恩的面前,然后就着微弱的光亮要贴的极近才能看清书上的文字,所以阅读起来非常的吃力。
“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有限阅读的肯定还是手书的那些泛黄纸张,只是他在刚刚看完了前几页后就非常吃惊的问道。
“我是在一个破掉的柜子里找到的,可能是里面的夹层,因为藏得还真的挺深的。”
“这上面记录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那地方下面有空间。”
“密室?”
“正是如此。但是很遗憾,如果要去的话,恐怕只有你我其中一人可以去了,剩下的人要留在这里。”
“队短,看看你多碍事。”肄业生说道。
“我也不想啊!”队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委屈。
“那就我去吧。”沐恩自告奋勇,毕竟不管是从潜行的能力和各方面的综合素质来看,他都是完成这次任务的不二之选。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上面说那是道密码暗门,我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
“有多少位?”
“不知道。”
局势再次僵持,沐恩挠了挠自己的额头,有种游离在爆发边缘的感觉。
那里都是阻碍,都是绊脚石,真是让人烦躁!
“对了,还有件事情,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那个圣女的力量。”
“嗯,我也是从这个里面推断出刚刚的结论的。”
“很好,那我也相信你应该知道了我们这里比昨天要暗的多。”
“嗯,看来她可以消耗这些祝福的力量。既然如此,她简直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恰恰相反,她处在了必败之地。”枯条笑道。
“我劝你少说大话,你刚刚差点就死掉了。”
“那是因为我遇到了机关,所以才会受伤。而且在判定卖唱的到底死了没有的过程中我收力了不少。”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阵亡吗?”
“目前没有发现,不过我觉得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和队短这个傻子一样在黑暗里迷失了,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比较好。”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钟?”
“钟楼太狭窄,上去了就回不来了。”
“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吧。”沐恩叹了口气,他现在是真的非常的烦恼。
可能这就是脑力劳动让人感觉心力交瘁的地方了,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却又硬要解决。
如此钝刀子杀人的感觉真的会把人逼疯的。
褔金和雾尼站在永恒之王的肩膀上,正在你一眼我一语的交谈着。
褔金:“这个小朋友确实很有天赋,这样的东西都鞥让他给猜出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精彩绝伦的推理了。”
并且在褔金说完之后,雾尼竟然罕见的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说法道:“的确如此,不过无光是真的非常的混蛋啊,这样的细节的东西简直就只能用来欺骗聪明人。”
“你们两个安静点好不好,我需要休息一下的。”永恒之王听到两只渡鸦在这里叽叽喳喳,看上去是真的非常无奈。
“那个小朋友不是你相当青睐的吗?”雾尼问道。
“什么小朋友?沐恩吗?你们怎么能在这里看到他的情况?”听到这话,永恒之王竟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们上次吃了他的肉啊。”褔金啄了一下永恒之王的天灵盖,竟然让永恒嘶了一声。
“你要是再这么放浪,我可就把你给炖了。”
“少说这种废话,不要这么难伺候。”说着,褔金就又啄了一下。
“诶诶,行了行了。”永恒之王挥挥手,然后站了起来,看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
“不需要睡觉就不要装了。”雾尼吐槽道。
“你不懂,这叫享受生活……好无聊啊,来找点乐子吧。”
“你的新秘境构建完了吗就找乐子?”
听到这话,堂堂永恒之王竟然感觉无言以对,长吁短叹了几声之后双拳同出把两只恼人的渡鸦打飞出自己的秘境之中。
“谢谢你们的提醒,朕这就接着来加班。”说罢,永恒便一步步走入虚空,再次进行那种令人疲惫而毫无乐趣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