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太极殿。
唐王看着殿下的长孙无忌，道。
“唐昊现如今行军到了何处？”
这几日虽还是一如既往在早朝上处理一些琐事，但对于文武大臣来说，心思早已不在朝堂之上。
如今，北境战事的阴霾依然萦绕每个人的心间。
尤其是前两日，襄城告危，远在德阳的大军已料不及抽调兵力支援。
此战。
关乎大唐边境安危。
更关乎到大唐气运！
长孙无忌应道。
“启禀陛下，唐县子已离开大同，想必现如今已到襄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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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时隔一日，唐昊终是到达了襄城。
三日行程，硬生生压缩到了两日出头，有这份神速，已然很了不起了。
然而襄城在传回一份守住突厥人夜袭的急报后，就再也杳无音信了。
若是襄城首战告破，那这无疑是一件震动朝堂的大事。
等待唐昊的是突厥占领襄城，紧锁的城门，还是正在鏖战的双方，众人无从得知。
终究，能如此迅速的赶到，倒是一件好事。
此时此刻，众臣都在心中默默祈祷，襄城能守住，至少在唐昊到达时能守住。
唐王面色阴郁，开口问道。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襄城之战，唐昊有几分胜算？”
虽然这是一句询问众臣的话语，但实则也是唐王在问自己。
在唐王心中，此时也无法确定，如今的襄城是否还在大唐守将手中。
大战在即，正面大军只不过试探一二。
然而颉利可汗攻打襄城绝不会是试探这么简单，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至于突厥士卒为何突然停止进攻襄城，虽是不知缘故，但唐王料定突厥人对于襄城不会这般放任不管。
长孙无忌缓缓站了出来，眉头紧锁，斟酌片刻道。
“臣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唐王看着面色凝重的长孙无忌，缓缓说道。
“讲。”
长孙无忌缓缓躬身揖礼，略微整理言辞，道。
“此时距襄城传出急报，已过两日，直到此时此刻，襄城并无一封急报传出。”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微微抬头，看了看唐王一眼，接着沉声说道。
“如今唐县子到了襄城，难不保守城将士已换。”
这番话说的很含蓄。
换了守将。
也就意味着，在长孙无忌眼中，怕是襄城已被攻破。
闻言，唐王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紧紧的捏着龙座扶手，一双眼眸中射出两道摄人的寒光来。
虽是愤怒至极，但唐王心中也明白。
长孙无忌说了一件，众人想说但不敢说的事！
而且这件事发生的几率极大！
就算唐昊神勇无比，但若是赶不在突厥破城前到达，也是徒劳。
虽殿外阳光明媚，然而大殿内却是阴云笼罩，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整个殿内，仿佛瞬息之间空气变得粘稠无比，众臣只觉呼吸起来似乎变得格外艰难。
大殿之上寂静万分。
就连一向德高望重的高士廉此时也面色凝重，端坐那里，缄默不言。
唐王坐在龙椅上，强压心中怒火，缓缓道。
“那你觉得，唐昊此次还能攻下襄城吗？”
“这……”
长孙无忌被问的有些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讲！”
唐王一声命令。
长孙无忌再次躬身揖礼，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
“据斥候来报，那襄城前的白道城，驻守八千精兵。可见此次颉利可汗对于西线的防护十分重视。”
“若是突厥已入襄城，即使损失惨重，也会迅速抽调白道的兵力进行支援。”
“襄城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言语措辞甚是谨慎，也很隐晦。
之所以这般含糊，乃是不想触到唐王霉头。
毕竟首战失利，这对于尚未全面开战的大唐军队而言，对于大军整体气势的影响巨大。
而那襄城乃是大唐与突厥的大门，兵家必争之地。
这样的城池丢失，无疑于是将大唐暴露在突厥爪牙之下。
听罢，长孙无忌的言语，唐王脸色铁青，缓缓扭头，看向高士廉，道。
“申国公，你怎么看？”
听见唐王的问话，高士廉硬着头皮，来到殿中，沉思片刻，抱拳说道。
“赵国公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唐昊此前已奇袭过襄城一次。”
“这番突厥人入城后必然戒备森严，再去攻打，难度定然不小。”
“但唐昊毕竟有先前奇袭经验，想必是会找出破解之法来。”
高士廉也不愿触及唐王的霉头，言语之间并未明说，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说罢，高士廉缓缓退下。
虽唐王并未将怒意发泄出来，但殿中众臣早已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
大殿之上依旧是一片沉寂。
紧张，不安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仿佛心间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
忽然。
大殿外，一个响亮而又悠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同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