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羡慕甚至嫉妒我,因为天赋好所以被高塔青睐,一辈子应该就都会过的顺风顺水,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沐恩很喜欢找漱月谈心,因为精灵国的公主的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倾诉对象,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在月色下还会散发出动人的光辉。
漱月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少年,虽然偶尔沐恩会调侃她已经是老奶奶,但在森林中孤单的生活一百多年并没有让她增加多少的社会阅历,所以灵魂依然单纯澄澈。这让沐恩都常常会有些无奈,因为她似乎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总是会有五花八门的男生试图撩拨她的心弦,似乎自己真能把公主娶回家似的,不得不说,男人还真是常常会有些奇怪的自信。
“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啊。”漱月说道,“身处的环境、看见的视野不同,所思考的东西和承受的压力也完全不一样。那些只会嫉妒他人的,也就只是这样了。”
“唉,说不定我活的还没他们长,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别这么说,从你们建国以来史诗都是强运之人,你现在经历的苦难是为了逼出你所有的潜力。你的目标可不是成为圣人那么简单。”
“也就那样了,历届的史诗也都没有人拿到过最强的称号。”
“总会有人,怎么不能是你呢?”
“玩笑话,我没这个自信,特别是见到吉尔伽美什之后,我就更这么觉得了。你说他们羡慕我干嘛,去羡慕吉尔啊,我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哎呀,说了这么多原来自己也嫉妒了啊。虚荣要不得哦。”漱月听到沐恩的话,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是嫉妒,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他那些东西真是武装到牙齿了。看看我,总是被当成猴子一样在戏耍。”
漱月当然早就知道沐恩家里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好抱了抱他。
“对了,还有个事情。”沐恩微笑着拒绝了这个拥抱,对漱月说道,“你别谁叫你出去都答应,那些小混蛋都心怀鬼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嘛。”
“好的好的,以后你叫我我绝对不会跟你出来了。”
“咱们这是门当户对。”
“走开,你和他们一样。”
沐恩笑着站起来,与漱月挥了挥手,独自离开。之后漱月殿下还要在月色中攫取星辰的力量,就不再打扰了。
二年级的时候,沐恩觉得如果能有天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但来到三年级他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在三年级,连睡觉都已经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
西蒙就曾经感慨过沐恩的学习能力,每天晚上就睡四个小时,中午半个小时,晚饭之后半个小时,加起来基本上也就五个小时的睡眠,真乃神人也。
但三年级难以理解的那些逻辑概念与方式方法让人非常想要睡觉,但又因为外界的压力让这些学生不敢睡觉,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找让自己清醒的方法。
像什么喝咖啡,饮浓茶已经是非常低端的方法了,头悬梁锥刺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而亚伯的方法则是让沐恩觉得最可怕的。
他挨饿。
一年下来亚伯整个人瘦了整整二十斤,原本就不胖的他现在已经接近了皮包骨头的样子,体脂率也低得可怜,身上的皮一拉能拉起来好高。
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是睡不着的,所以亚伯就正好用原本留下来的饭钱来买其他的提神物品,双管齐下。不仅有效的节省了生活开支,还能让自己可以保证在学院内的领跑地位。
“卷,都可以卷。”并不勤奋的迦尔纳现在都眼袋浮的老高,脑子里全都是奇怪的公式甚至让他难以再像以往那么乐观。
“其实我觉得这不叫内卷,毕竟压力并不由我们的努力反而还变大,他一直就在那里,不离、不弃。”亚伯叹息着,看上去非常的疲惫。
“不不不,你们是有内卷压力的,要不然你和沐恩干嘛也要这么拼命,就算过以前一样的生活你们至少也还能在中上游啊。”阿兰拆台道。
说完,三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同时发出生无可恋的叹息。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大家心中永远的神沐恩现在都已经难以招架这种学习的难度,哪怕是最为擅长的理论试卷沐恩都只能勉强维持在优秀线之上,而除他之外,就基本没有任何人可以优秀了,就算有都只是偶尔可以做到。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不算漱月殿下的。
三年级学习的内容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如何用更复杂的技巧和理论去构建魔法回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要为以后的回路路径留下足够的空间,在那些魔法流经回路印记变得有属相性的时候,如何构建交叉路口才能让不同的元素快速通过又不至于让身体产生不良反应甚至是更严重的情况,这都需要极细腻的雕刻方法。
而且天才们虽然确实非常的优秀,但是他们没有让魔法离体来模拟运行的能力,那需要十分富裕的魔力和丰富的经验。很显然他们还是太过年轻。
那么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是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毕竟自己的魔力也没办法在别人的身上刻回路。
学校教授给了这些未来的希望许多种可以帮助他们锻炼铭刻技巧,但魔力通行量又不会太大的实验模板,并且准备了丰富的药水让他们可以随时将其擦拭掉。
魔力回路出现问题时间非常严肃的事情,如果刚刚学会了技巧不加练习就开始就不管不顾的在主回路上使用,如果出现了不严谨的问题可能在战斗中法术没用出来自己先炸了,那实在是死的太冤枉了。
而大家都知道的一点就是,刻回路这个东西跟吃饭不一样,是很痛的。如果没有成功的确可以再魔药的帮助下消除那些回路,但是你要重复的经历这个过程非常的痛苦。因为复杂,所以法师们还要在忍着疼痛的时候全神贯注的注意细节,这简直就是酷刑。
也是为什么亚精灵们明明都有魔法天赋,魔法师还吃香,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选择成为魔法师的。
“艸!又失败了!”迦尔纳痛呼一声,他忍过了铭刻的痛苦,但是这样一个小巧的回路运行失败后产生给身体的反馈却非同凡响,可能这也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们如果不好好学那么未来可能的下场不会让人愉悦吧。
仿佛是为了应和迦尔纳似的,在他喊完之后突然远处的寝室也传出来了骂娘的声音。大家现在已经都见怪不怪了,谁一天不吼两嗓子都说明他没有在为了内卷而奋斗。
沐恩回到寝室,看着三个人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心疼。“学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我给你们带了夜宵。”说着,沐恩从储物的魔导器中取出四碗足肉足菜的面条,放在寝室中间的桌子上,招呼大家来吃。
“吃饱了容易睡觉,我就不吃了。”亚·穷人家的孩子·面包终结者·熬夜的冠军·伯身体动了动,看着那散发着热气的面条咽了两口口水,最终还是拒绝了。
“怕什么,让他们一晚他们就能追的上来吗?你看我,今天出去了两个多小时,他们该叫的不也还是在叫。”沐恩看着迦尔纳说道。
“不要鞭尸啊,讲点道德。”迦尔纳指着沐恩威胁道。
沐恩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这个时候,隔壁的吉尔伽美什突然也叫了一声,四人对视一眼,开始哈哈大笑。
三年级就这样过去,这在高塔其实是要长期练习的项目,为了保证安全性,学生们可能要练习五到十年,在这种反复联系的过程中慢慢的提升自己的魔力。新塔院只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不是说只要压力给到了他们就能做到,只是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充裕,能走到哪一步只能看这些孩子的造化了。
其实这种教育方法高塔并不是没有过,在对前线军官或者某些其他的敏感位置成员的培训中,高塔所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压力给足,东西一股脑的丢给你,剩下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自己的了。
在这年的夏天,迦尔纳等人与沐恩一同庆祝生日,除了沐恩你,寝室的三人都已经二十岁,成年了。
“有时候也是真的很感慨,自己的身边竟然还有个这么小的人,看到你总能激起我的好胜心,也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进步的这么快。”亚伯端起酒杯,敬自己成年,也敬沐恩生日。
“最神奇的地方时,年纪这么小我还打不过,谁见谁难受。”阿诺德还是那样嘻嘻哈哈没正行,他从沐恩第二次见到他时那种有些上等公民的傲慢中逐渐变成了个真正的贵族。
“你看看,这就说明你进步的不够快,我现在已经大概率可以在正面战场和他换命了。”迦尔纳作出一个拿枪捅自己心脏的动作,意思是沐恩太喜欢高些幺蛾子绕到别人身后,到时候只要捅死自己他也没法跑。
“高手。”沐恩浅笑着伸出个大拇指。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之后,他就似乎只会这样笑了,仿佛笑得只是皮肉,灵魂早已冷若坚冰。
莫德雷德从门外进来,他身影太过迅速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但是沐恩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把什么东西塞入了自己的储物魔导器中。
“我要走了。”莫德雷德非常不客气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们会想我吗?”他笑着问道。
“你要回黑海了?”沐恩似乎有些惊讶。
“是啊,”莫德雷德拿起面前沐恩的生日蛋糕送入嘴中,“到时候来找我玩啊。”
“为什么?”沐恩转过身来,“不用上学了吗?我听说四五年级学龙语基础和其他的学科杂项,我记得海神教派似乎缺少龙语方面的研究吧?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学点东西回去。”
“龙语是需要用魔药改变声道构造的,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改造完毕之后才可以用嗓子唱出龙语的音阶。”
“不会啊,不是已经有最新的拟态方法了吗?”亚伯平时是看新闻的。
“还不够成熟,所以这两年我们都会去外面,学校会进行任务的分配,完全随机。可能是裁决者可能是边疆的守吏。反正完全随机。但是这样的话我就得不到什么收获了,毕竟没什么比深海族更刺激的呢?”
“确实。”作为和深海族交过手的迦尔纳此刻非常同意他的看法。
“那内院呢?你应该可以直接进入内院吧?”
“没有时间了……沐恩少爷,咱们都没有时间了。”莫德雷德又拿起一块蛋糕,并且丝毫不见外的拿起沐恩的杯子将其中的利口酒一饮而尽,“三年,三年之后,诸王境的降临势不可挡。我们要为他做好准备,没有时间慢慢吞吞的学习龙语了。战斗是我们最好的导师。”说罢他对着其他几个人笑着挥了挥手。“朋友们,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战场上了。之前我说的来找我玩是假话,你们可千万别来。小心被留下来当苦力。”
沐恩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已经身材两米有一的青年,他宽大的衣袍下也是雄壮的肌体,让沐恩总能联想到教宗狄亚勋仿佛瘦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力量。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送别这位海神的使徒。
几天之后,公主殿下也与众人道别,她要回到自己的国度中了,在诸王境即将到来以前,会有许许多多的小秘境与世界粘合在一处,王已经不太放心让自己的独女在外独自游荡了。
教皇要留在学院之内,而提摩太也只好追随着自己的领袖不能随队前往外面。
吉尔伽美什站在高耸的山崖上,珠光宝气的各种神奇之物在他的身边熠熠生辉,他望向远方的落日,心中开始期待传闻中收藏着无数珍宝的地方。
“他们都走了,你呢?会回高塔吗?”某天夜里,沐恩与迦尔纳共同在小街上漫步,沐恩是陪他出来等他女朋友的,晚上会一起吃个饭。毕竟沐恩的生日在开学前的没几天,马上他们就要受到各自的派遣地分赴东西了。
沐恩望向潺潺流水的小河,天色太暗他看不见其中的游鱼。
“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不会。”
“紧张吗?毕竟是喜欢出事的体质哈哈哈。”
“我只希望如果出事,你们都能活下来。”沐恩转过头,看向迦尔纳,他心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执念了,只希望自己不用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出现什么危险。
“别这么说,我们一个都不能少。就像我原来做的那样。”迦尔纳笑着,轻轻的拍了下沐恩的后脑勺。他的身影比那时候高大了许多许多,身体也十分的壮硕了。但那个贯通的伤口留下的疤痕始终是他身上不可磨灭的印记。
毫无疑问,在迦尔纳不说段子不傻笑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沐恩最为信赖的存在,他是那个一定会履行自己诺言的男人。
所以沐恩从不怀疑他的每个承诺。
不管发生任何事,在任何地方,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都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那么想要伤害你,也必须踏过我的尸体。
沐恩常常会阻止迦尔纳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真的害怕一语成谶。但假若有天,真的所有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迦尔纳,也一定是在末世之战中沐恩敢于交付后背的人。
这帝国不过是尸位素餐者的帝国,我迦尔纳何必爱它。
所以你沐恩啊,假如终于有天想明白了打算背叛整个世界,也有我愿意跟你试一试。
“诶,我们的任务已经发下来了,你们猜猜是在哪。”阿兰和亚伯刚刚去教室中取到了自己小队的派遣任务单,看到迦尔纳和沐恩便迫不及待的制造悬念。
“无所谓。”沐恩坐到椅子上,抽出本地质书开始浏览,等着阿兰绷不住自己说出目的地然后查看当地的情况。
“不要这么无趣啊!迦尔纳你猜猜。”
“我上哪猜?要不然去邪龙谷猎龙吧,也算死的轰轰烈烈不留遗憾。”
“遗憾,很TMD遗憾。”阿兰笑骂道,“我们要去安珀的家乡维尔行省。”
“好奇怪的行省名字。”沐恩将书翻到维尔行省并吐槽了一句。
“而且是去当裁决者!呜呼!终于可以吓唬别人了!”
“我靠我想退学……”沐恩合上书,感觉问题很大。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但那个不知名讳的裁决者老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巴顿秒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是他为数不多的心理阴影之一,他总觉得当这个东西离死就不远了。
不过生活就是场无法避免的那啥,沐恩只能接受不能拒绝。他就像是只被关在笼中的夜莺,所有人都喜爱、赞美他,但假若他承受的这一切苦难都变得透明,也不会有几个人真的愿意代替他被关进笼子里。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演出的剧本。
裁决者们要尽量避免与正常的公民接触,正常来说严禁和自己的亲属见面,为的就是防止有心之人去伤害裁决者留在尘世的亲属。
当然这种规定宗师有人违反的,而且真正追究起来的情况也很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三过家门而不入。况且不少大家族也会派自己的后裔成为裁决者,为的就是知道一些地底世界的情报。
维尔行省勉强可以算是中部行省,其实更靠近南方些,不过在南方柱国卡佩家族的势力影响下,维尔行省人的性情和通俗语言中的南方人还是不一样的。
并没有那么刚强的性格,但是十分活跃适合经商。
之前沐恩等人曾去过的黑水小镇是所谓地下王国的重镇,那么维尔行省的某座城市就是地下王国的首都。地下王国的主人拥有黑白两道的身份,实际控制着许多黑色的产业。这可能是除了太阳的王室之外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因为是在正式开学前就已经发布了任务,所以只要在开学的那天前往报道就可以,所以沐恩回到了帝都,没有去高塔,而是凭借那块象征身份的铭牌在宫中住了几天。
安努王还见了他,这位平日严肃的王看到这位茁壮成长的史诗也非常的开心,好好的夸赞了他几句。
史诗就像是祥瑞一样,如果有某位王的任期内出现了这样的天才,可以算是那位王德行与统治都十分出色的象征。
虽然这两者其实毫无关系。
沐恩发现自己和纳布已经说不太上话了,纳布皇子天资聪颖,但在高塔的学员中也只能屈居末流,虽然他十分努力,但到了如今,和沐恩之间的鸿沟已经相当的巨大。
他们如同往常一样骑马打猎,许多年不见,那匹叫做安舍尔的马都长胖了许多。
但就和很多无奈的事情一样,两人在一起只能做这些任何人任何关系都可以做的事情,他们也找不回曾经的快乐,闲聊些八卦,也会因为沐恩的不关注而进入死胡同。
但他们应该还能算是朋友,毕竟情感这个东西不应该随着两人共同话题的消失而消失,沐恩是这样认为的。
之后他离开了帝都,没有告诉纳布自己要去哪里,做什么。纳布如同曾经一样送他直到城墙之外的驿道,临别的赠言仍然是文绉绉的模样。
但两个人心中都觉得似乎有些奇怪,毕竟已经多年没见。说出的那些硕重的情感似乎也有点言不由衷。
或许感情真的会消失吧,临别的时候,沐恩依然托付纳布帮自己照看这批骏马,他要赶赴远方了。
等沐恩到达维尔行省的时候,队员们都已经到了,他们之前去探望了下安珀,发现她现在过得还不错,成为了位炼金术师。
之后因为沐恩稍稍有些迟到的嫌疑,众人就先去报道了,毕竟外界对于乌鸦的描述还是很恐怖的。
在报道截止的最后一天雨夜,沐恩敲响了那扇关门时间早的异乎寻常的小酒馆的门。
“打烊了。”里面传出懒洋洋的声音。
“我是大客户。”沐恩回复道。
“哦?”里面的人好像来了点兴趣,“有多大。”
“可以给自己做好几套衣服。”
门打开了,里面的那个男人用严肃的神情说出了很活泼的语调:“客人您可真是爱说笑。”
“你迟到了。”关上门,那个男人坐在吧台前,周围还有形形色色十几个人,沐恩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的朋友。
“应该还没有吧。我记得报道截止时间是明天。”沐恩看着这些身体彪壮的人,没有怯场的意味。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要等到最后才到对吗?”
“去早了难道不怕被发现吗?”
听到连番的顶撞,原本就只有些小声交谈的酒馆安静了下来,众人看向沐恩,似乎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点硬气。
那个似乎是掌柜的男人冷笑不止,“小伙子,嘴巴挺硬,就是不知道骨头有没有这么硬呢?”
“你一个,还是你们一起?”沐恩摘下兜帽,露出仍显些许稚嫩的面庞。
看到他这张脸,再加上他说出的话,所有的人都开始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想笑死我?”掌柜问道。
“你不是这里的负责人。”沐恩深吸了口气,“你的魔力水平太低了,还不到魔导师。”
“教训你一顿绰绰有余了,小子,你得知道这里是哪,还有这里的规矩。”最后那个词的尾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就在原地消失了身影,而沐恩则回过头,冷清的眸子里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不再发出嘲笑的声音了,因为那个少年在几秒钟内就将自己的法术放在了那个掌柜的喉咙上,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对方想利用速度奇袭自己,但是沐恩瞬间就判断出了路径,利用苍瞬幽境摆脱对方的魔力锁定凝出雷枪向对方刺去。
这是佯攻,为了让对方知道退避,紧接着这位乌鸦还算是比较有战斗经验的在陆地上移动并没有跳到空中,但是沐恩的算力太强而雷枪的速度又太快,哪怕对方的移动很飘忽沐恩依然预判出了路径。
猝不及防下对方偏头闪过雷枪,但是雷枪中有沐恩的时空锚点烙印,传送到对方的身后手持雷枪将枪头轻轻的放在了对方的喉咙上。
沐恩其实还有很多准备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打,这让沐恩有些感慨,在世人眼中骁勇善战的裁决者在自己的手底下也走不过三个回合,看来这几年的训练和学习还算是卓有成效的。
看上去沐恩的战斗方式与他从前没有任何区别,但最重要也是失误后最可能致命的区别就是沐恩准确的判断出了对方的路径。
毕竟裁决者的虚步可不是当初高等学院中的那些学生一样缺乏意识的生搬硬套。
然后沐恩也更深刻的了解到了自己与那名叫巴顿的邪术师之间的差距。
巴顿,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我压抑这么多年的笑在你丧失生命的眼前绽放出来。
沐恩松手,那柄苍青的雷枪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丝毫外泄,然后他转过身,带上兜帽,问负责人是谁,他今晚可以住在哪里。
“沐恩。”一个陌生的声音让沐恩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之前没有察觉这个声音主人的存在。
有个男人走下楼梯,他穿的很绅士,与这个略显逼仄的酒馆显得不太匹配。
“你的朋友们这几天常常跟我提起你,看得出虽然你年纪最小但是最受他们的信赖。”说着,他的眼神扫过大堂,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得出他在追踪空气中残留的魔力痕迹,只不过他是注定看不到沐恩的了。
“不愧是在新塔院三年级的时候拿到了年级第一的人,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来到我们这种小地方让我觉得有些屈才了。”男人说的很平静,看上去没有任何侵略性。但沐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感觉到心慌,这往往不是什么好现象。
果然。
男人伸出手,沐恩登时感觉到有难以抗衡的魔力向自己靠近。
但是没关系。
“你们裁决者就是喜欢这样无理取闹吗?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有什么意义。”沐恩身体被巨大的推力向冲去,然后被紧紧的卡死在墙面。
“为了规矩。不管你是谁,有什么关系、什么荣誉。在这里,上级说的话就是一切。”说着,那个有着魔导师级别魔力的男人手重重的向后一拉,沐恩又从墙面被拖拽了过去。
可是,这是魔力的牵引啊。
“裁决者的信条中只有一句话,就是为了帝国铲除它的所有敌人。”沐恩在飞过去的过程中,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种冷静的带着轻蔑的感觉。
下个瞬间,沐恩凭空落地,抽出腰间的长剑,这不再是他师兄的那把了,因为裁决者不允许佩戴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
那把剑上铭刻的是一个雷属性比较少见的限制性魔法“雷刺荆”和一个大威力的“苍雷之咬”,都是五阶魔法,沐恩自己做的。不仅如此,剑身上还镶嵌着珍贵的巨螯矿王虫的结晶体,可以储纳许多的魔力在其中,让沐恩在前两次释放上面的魔法时不需要消耗自己的魔力。
“不要以为我没有读过书,你们的规矩,不是裁决者的规矩;你们的奴性,不是裁决者的奴性。”说着,沐恩催动魔法,苍雷之咬从剑刃中呼啸而出。
这还没完,沐恩并没有等待苍雷之咬命中敌人,因为他知道依靠法阵来催动的魔法在没有特定的锚点锁定下不能保证可以命中敌人,所以他原地旋圆,将苍雷之咬的魔力倾泻在自己的四周,然后他在剧烈的电光中身影消失。
下一刻,那个魔导师拼着硬抗一下苍雷之咬的伤害也向原本沐恩所站的地方释放出了一道风绞,但是沐恩已经不在原地了。
“你在打哪?”
沐恩将剑尖轻轻的搭在了那个男人的脖颈上,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周围原本正在喝酒的裁决者们都看呆了,不是说新塔院要送一批人过来接受锻炼吗?
这是来锻炼我们的?
“实话实说,你是我见过战斗能力最差的裁决者了。”沐恩忍不住吹嘘道,虽然他之前从来没有跟裁决者交过手,也只看过某位裁决者轻松秒掉自己满状态也能轻松杀死的人和某位裁决者被巴顿绞成肉块的样子。
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一位高手?
不过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哪里,自从自己学会了当初老师偷偷给自己露的一手后,他在对战同龄人的时候都已经可以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那个男人不知道神情如何精彩,反正沐恩在他的身后也看不到,沐恩将剑归鞘,再次问了遍最开始的问题。
“我今晚住在哪里?”
那个男人吩咐掌柜领沐恩去他的住处,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入了雨夜之中。
之后,沐恩一战成名,新兵蛋在报道的第一天就越境击败了自己的裁决者中队长,任何人都没能想到这种事情。
在离开之前,沐恩突然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的烦躁,便回头对着那些噤若寒蝉的裁决者说道:“真羡慕你们,还能笑得出来。”说着,就随着那个掌柜离开酒馆前往城镇中的裁决者们的秘密营地。
“永远的神!!!”在众人知道沐恩来之前都干了些什么之后,原本已经打算睡觉的众人都跪在床上对沐恩顶礼膜拜。
这让沐恩觉得十分的尴尬。
“其实那个中队长人还挺好的,”打闹过后,亚伯挠了挠鼻子说道,“说话还挺和气。”
这个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答复,那个中队长并没有为难过他们。
“你知道我们小队现在有多惨吗沐恩。”阿兰挠着头发说道,“只有两个女生了,有一个还名花有主,我害怕以后都要跟你们击剑了。”
“那不是很好吗,难道你不渴望有价值的对手?再说了,实在不行你就从了拉瑞莎也挺好。”沐恩笑了一下,准备去洗个澡睡觉。
次日,他们大早上就被叫了起来,那个人沐恩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昨天晚上在酒吧中喝酒的一名裁决者。
虽说裁决者守则里没有说上级的命令就是一切这样的鬼话,但是命令还是要听的,所以沐恩等人还是快速的收拾好了行李。
那个裁决者没有穿黑鸦长袍,直到出城。
他将小队的队员们领到郊外的一个小村庄,这应该是裁决者的一个大队所在地,这个村庄很偏,在几个城镇的中心点,应该就是负责周边的几个城市了。
大队长是个魔力水平接近但是还没有到高等魔导师的人,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连脸上都有疤痕,看得出战斗经验丰富。
不过按照这样的配置来看,估计这边基本上都是些很简单的任务,如果是经常有乱子的地方,不该只有这样的裁决者配置。
那名老者说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然后用沐恩根本没有办法反应的速度给了沐恩一拳,虽然沐恩在第一时间想要反打,但没办法,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很显然是在沐恩等人来之前就给自己加护了增幅魔法,然后强行压制下了气息。
迦尔纳先是愣了愣,然后暴怒起来想要一枪捅死那个王八蛋,但是被亚伯和阿诺德给拉了下来。
沐恩被打的浑身是血陷入了昏迷,迦尔纳则一直被阿诺德告诫要冷静。
“别担心,有机会让他们还回来的。”吉尔伽美什虽然很不爽迦尔纳,但是他还是拍了拍迦尔纳的肩膀让他冷静。对迦尔纳来说捅死加护魔法已经消退的魔导师不难,但是杀了他自己等人形同叛国,这件事得先忍一忍。
之后沐恩被关进了一件禁闭室,说要饿他三天三夜,让他知道在裁决这中应该怎样行事。而对于迦尔纳他们,因为亚波的忍让态度所以非常欣慰的给了颗枣吃,没有为难他们,但是说明了之后沐恩可能不能给他们一起行动了。
“怎么办?”迦尔纳这两天不断在深呼吸,为了压制自己的怒火。
“今天晚上,你去看看他。我们都靠不过去,但是你应该可以。”亚伯转头对吉尔伽美什说道,“恩奇都跟在你的身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配合。”
吉尔伽美什站起身,表示不需要支援。
那天他从相反的方向出发,进入森林杀了一只夜莺,将它的灵魂收纳到了“记载传说的石板”中。
然后他在相距十分遥远的地方再次将这只可怜的夜莺召唤出来,飞到了沐恩禁闭室的窗前。
窗户很高很小,而且被铁栅栏围住了,地面有压制魔力的法阵,但是这东西对沐恩无效。
“小天使,想好怎么办了吗?”夜莺落在窗口,发出了吉尔的声音。
“他们还打算关我几天?”沐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比较无关痛痒的问题。
“不知道,只说要禁食三天,之后怎样就不清楚了。而且那个人说你要从队伍中被剥离出去。”
沐恩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这时候吉尔惊讶的发现沐恩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只乌鸦有实体吗?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送给谁信上已经写了,用传书台,钱你先垫一下。”
“……”那只夜莺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天使大人,这是只夜莺。”
“诶呀你管它是什么,帮我把信送出去,三天之内如果那边不把我放了,你们就准备和我里应外合把那狗贼给他娘的干掉。”
“三思,小天使大人,杀裁决者是叛国的。”
“你也知道我是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