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云轻舞的身影没于夜色中,宫衍方收回疼惜的目光,凝向淳王:“原以为你得到教训,会在这府中安稳过完一生,没料到,你竟做出这等恶事,难道你真以为自己命大,回回都能逃过一劫么?”
他没有不信她,他只是想着进宫拿到圣旨,再来这淳王府寻人更稳妥些。
但是,她明显对他生出了误会,觉得他在维护淳王,觉得他顾念血脉亲情,想为淳王开脱。
“我……我什么都没做……”
淳王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眼里满满都是畏惧:“是……是绝门送那孩子到我这里的……我,我不骗你……”看着那一步步走进内室,在距离他三步开外站定的颀长身影,淳王唇角抖动,道:“你……你不要乱来……再怎么说,你我也是兄弟……”
“兄弟?”宫衍嗤笑,眸光锐利如剑,冷冷道:“你和孤是兄弟,这话是不是太假了些?”
“你……你究竟想怎样?”处境已经在这摆着,淳王忽然间想通什么似的,笑出了声:“太子殿下,尊贵的太子殿下,你要我死是不是?”他笑得癫狂,仿若已将死置之度外。宫衍定定地注视着他,并未言语。
淳王笑够了,迎上他的目光,道:“落得今日这境地,我只愿自己太蠢,着了云轻狂的道。”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宫衍语声冷冽,眸光幽冷森寒。
“不过是一个玩意儿,太子还真是稀罕得紧。”
淳王语带嘲弄,咂咂嘴,不无遗憾道:“云轻狂的滋味想来肯定不错,可惜的是,时至今日我都没尝上一口。”
“像你这样的渣滓,就不该来这世上。”宫衍说着,抬起右手,运气,下一刻,只听一阵阵“咔嚓嚓”的脆响声起。不知死活的东西,竟当着他的面口出污言,侮辱他的舞儿,既然有胆放肆,那么就该承受他的怒火。
狠!
好狠!
他本身已经是废人,眼前之人却还是出手,将他的胳膊和腿上的骨骼,全部用强大的劲气震得粉碎。哈哈!他早该想到对方的手段,在他有夺储之心那刻,他就该想到对方迟早会出手……淳王四肢骨骼粉碎,整个人如同无骨的虫子,在软榻上蠕动着。
痛,剧痛侵蚀着他的身体,哪哪都痛,痛得他想嘶声大喊,奈何……奈何张大的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宫衍,身份最贵的太子殿下,果然心狠手辣。
封他哑.穴,震碎他的骨骼,这是要他在剧痛中等死么?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前一刻,淳王觉得自己无惧死亡,毕竟他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可是当死亡真正逼近时,他还是怕了。怕去那冷冰冰的地方,怕再也见不到阳光,然而,他深知此时再怕也无人能现身解救。眼泪鼻涕横流,他有看到宫衍攥在手里的明黄圣旨,那是他的催命符,是他的父皇给他的催命符。
满腔恨意充斥着他的心房,他恨那白衣翩翩的少年,恨不得饮其血,剖其皮,吞其肉,捏碎其骨头,若果不是那狂妄的少年,他就不会变成废人,就不会在今日手无还击之力,再被人狠厉地废一次。
“孤原想着得了教训的你,会乖乖的在府里了却残生,熟料,你就算被圈禁在府,依然有法子为非作歹,而且将手伸到朝廷大臣府上,这样的你,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言语到这,宫衍犀利的眸光恢复冷漠疏离:“你真的不该来这世上!”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出了内室。
银月如钩,清清冷冷,宛若寒霜铺满一地。
云轻舞抱着云鸿珂回到侯府,只觉一颗心似被利刃刺中,且狠狠地在其中搅动。等到她的神思恢复些许清明,鲜血和疼痛将她已完全淹没。
洞,一个好大的洞,她的心上有个好大的洞,鲜血淋漓,痛得她呼吸粗重,几度差点窒息。
明眸中水雾缭绕,她却仿若丝毫不知。
见她这样,黑泽和轩辕瑾眼里皆聚满浓浓的疼惜,黑泽为云鸿珂把完脉,劝慰道:“小家伙只是外伤看着比较重,并无生命之危,你别太担心。”云轻舞却像是没听到他之言一般,拿起温热的棉巾,机械地擦拭着云鸿珂身上的血渍、蜡渍,进而帮其上药、包扎伤口,换上干净的里衣。
她的动作甚是轻柔,却又显得笨拙无比。
云鸿珂双眸紧紧闭阖在一起,然,眼角明显有泪珠滚落,浸湿了他鬓角的发,浸透了他头下的软枕。
“小珂……小珂,你很痛是不是?”云轻舞心里被酸楚填满,喃喃道:“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是她踏足进他的生活中,是她将他拉到身边,让他成为爹爹的继子,然,她没能保护好他,没有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反因她,给他招来无妄之灾。
“姐姐知错了,小珂,姐姐真的知道错了!”
沙哑却不失轻柔的嗓音在屋里响起,听得轩辕瑾黑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再加以劝说。她看起来是那么伤痛,是那么脆弱,却矛盾的又是那么坚强。
云鸿珂躺在牀上,一动不动。
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晶莹的泪珠不时地顺着脸庞滑落。
“姐姐知道错了,小珂,你睁开眼看看姐姐好不好?”他不理她,是不愿看到她么?云轻舞纤手颤抖,抚上云鸿珂精致,近乎透明的脸庞,帮他轻柔地擦拭着那滴滴滑落的泪珠。黑泽抿了抿唇,语声柔和温润,没有平日里半点慵懒,道:“他没有醒,只是在梦中落泪。”如此精致的男孩,却遭受那样残虐的打击,倘若意志力不够坚强,就算醒过来,怕是也难以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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