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韦容瑛没有反应,那表情像是不满,太夫人便又继续说道:“谁家不是嫡庶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幸雪不是太夫人说你,你怎能那搬无礼的对待继夫人呢!相府的礼数还是要的,咱们丢不得啊!”
“是,太夫人说的是,方才是妾身冲动了。”
“这碎玉轩谁也不会再动了,可你,也得给继夫人赔个不是,莫要让人把话传了出去,说咱们府上的女人目中无人不懂规矩,只顾自己不闻不问继室。”
“是,太夫人教训的是。”蘅芷起身上前两步,给韦容瑛行了礼,违心的到了歉意,她也不跪着等,就直接行了礼后起了身,又回到了太夫人身侧。
蘅芷虽心里不服气,可面上还是得给面子,不能让旁人觉得自己不喜这个韦容瑛就罢了,怎么就连太夫人都要不敬不孝吧!
太夫人转过脸又指着韦容瑛呵斥道:“若是幸雪目中无人,那你便更加该受罚,还得给你加个不侍公婆的罪责,若太后知晓你入府后从未有过晨昏定省,会怎么想?”
韦容瑛不予理会,更是蔑视的白了一眼太夫人。
“韦氏!你该懂得如何做人,有些话传出去了就不那么好听了,若是太后听了,也必不会把黑的描成白的,你可明白?”
龙之柒都发了话,韦容瑛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得忍着,因为她知道,这个资阳王不好惹,也轻易惹不得。
“是,资阳王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说完,韦容瑛便转过身冲太夫人很不情愿的行了半蹲礼,道:“太夫人,今个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认罚。”
“那好,打今个起,你便不许再踏进这碎玉轩半步,若觉得沁园小居哪里不喜欢,再挑旁的别院住着,再不行,就把沁园小居拆了重建。”
“是,谢太夫人体恤,妾身身子不是,先行告退了。”
这就要走,太夫人刚要张嘴,又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没有把韦容瑛唤回来,她是怕唤不回来,便跌份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本王也该告辞了。”
“恭送资阳王。”众人齐声道。
太夫人让季幸雪送资阳王出门,蘅芷把资阳王送出了府,资阳王说了替炎域带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蘅芷见资阳王走了,转身回了相府里。
碎玉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秦四夫人与柯五夫人那能没消息不知道吗?人家秦四夫人与柯五夫人是故意不去掺合这事,各自在自己的别院就等着坐山观虎斗呢!
可柯五夫人却故意去秦四夫人那显摆自己听了这事。
“四姐,你听说了吗?方才,就方才,那季幸雪和咱们府上的那位继夫人,差点在碎玉轩打起来。”
秦四夫人微微一笑点点头,没吱声,柯五夫人又说:“四姐,你说,这继夫人是要闹什么妖啊!她一个继室,又不是正房,哪有什么资格随意拆除相府的别院啊,再说了,相爷也……”
“柯氏,你说的这些话,我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免得回头让人听见了,咱们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秦四夫人就跟要撇清关系似的,提醒着柯五夫人,柯五夫人一听,这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
“你瞧你,妾身也就在你这说说,妾身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
秦四夫人又是淡淡一笑,没吱声,柯五夫人瞧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才不说了,随便聊了几句后离开了。
柯五夫人走后,秦四夫人嘱咐贴身侍女,“今个的事蹊跷,咱们可前别掺合,这中间的道道咱们还没摸头,轻易碰不得。”
“是,奴婢知道了。”
翌日,蘅芷奉太夫人之命去瞧下人打扫别院的情况。
这不是住在沁园小居的那位不满意吗,太夫人以免落人口舌,便赶紧让人收拾出一处别院来。
实在是这新修葺的别院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蘅芷又不敢违背太夫人的意思,这不,忙的不可开交。
可这刚进了正屋子才没一会的功夫,无忧便开始不舒服,结果竟然还口吐鲜血,这可给蘅芷吓坏了,慌乱之下先简单的给无忧看了看,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
蘅芷一边喊叫着下人,一边问着无忧,“无忧,你这是怎么了,你今个吃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
“五,五色,五色芋团,是晚饭前你让小厨房做的,晚饭后,您又,又不想吃了,便赏给奴婢了,奴婢便,便吃了几个,其余,其余吃过的所有东西,今个都都和府里其他人的一样,只有,只,只有那个。”
“五色芋团!”
蘅芷皱眉琢磨着这事,的确,本来她是想吃来着,可是吃过晚膳后下人便来传话说是别院收拾好了,她便打消了念头把糕点给了无忧,无忧随手就抓了几个吃掉了,还没吃完便被蘅芷拽着来别院。
结果,无忧就出了事。
过了许久也不见下人来,蘅芷心想,这别院虽然是偏远了些,离后门进点,可也不至于连个下人都没有个经过的吧!
蘅芷安慰疼痛不已在地上打滚吐血的无忧后,便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喊着下人,希望远处的下人们能听到她的叫喊声。
只怪这相府太大,从此处到碎玉轩等几处别院,那得走一盏茶的功夫。
可是,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百般焦急,这可怎么办,一直没停下脚步往前跑着,正发愁呢,突然,听到一声,“二夫人这是着急去哪啊!”
蘅芷闻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见着是舒宗正,她立刻愣住了,这人不是已经回大宋了吗?已经过去数月了,怎么还能见着这人!
而且还是在夜里,自家的房顶上!
等,不是研究这事的时候,救无忧要紧。
“宗正大人,救命啊!”
只见房顶上的宋君戍双眉一挑,十分紧张的嗖的一下子飞了下来,一把抓住季幸雪的手腕,往回一拉,将季幸雪放倒搀扶着她,急迫的问着,“你哪受伤了?”
“哎呀,哎呀,不是我,是无忧,是无忧,她中毒了。”
蘅芷急的在宋君戍的怀里张牙舞爪的喊着,宋君戍这才尴尬的一使劲,扶起了蘅芷,跟着她去了别院。
也幸好是宋君戍闲来无事又来偷看季幸雪,见季幸雪不在自己的碎玉轩里便到处去看她在哪。
结果,在这墙头上瞧见没了形象使劲大喊大叫的季幸雪,最后帮着她救了无忧。
可见今个相府有多不寻常,平白多了一个黑影在房顶蹿来蹿,竟然没有人知道,就连这边都发生了什么,都没人知道。
不过,对于宋君戍来说,这倒也是件好事,没人发现有人夜闯相府,他便可以安全行事。
榻边,无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蘅芷见势赶忙伸手拿过放在旁边小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然后搀扶着无忧起身,喂她喝水。
无忧自然是不敢承受,可是也是因着刚去除了体内的毒素,身子还没调理过来,确实没什么力气,只好倚靠在那,很是歉意般的冲季幸雪说道:“二夫人,这回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蘅芷接过无忧递回来的水杯放置一旁,扭过身,安抚着无忧,“无忧,你这是在说什么,若不是你,怕是这中毒的便要是我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无忧环视四周,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了,好奇的问着蘅芷,“二夫人,我是怎么回屋的?”
“那个,我给你背回来的。”
无忧连咳几声,“奴婢,奴婢实在是……”
蘅芷太了解无忧了,一张嘴便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行了,别多说话了,你若真感恩于我,便好好修养身子,这几日有杜英杜若两姐妹伺候我,待你身子彻底好了,再好好回报我也不迟。”
无忧连连点头,蘅芷淡淡的笑着,她的心里又开始琢磨舒宗正的事了,方才急着救无忧,根本没时间多问他,为什么又回姜国了,而且还要夜探相府
她怀疑,是舒宗正领了宋君戍什么密令,所以才又折回了姜国。
那,要不要跟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蘅芷的心里开始纠结了。
次日,蘅芷去小厨房调查自己的糕点被下毒一事。
这事,好查,简单的跟一一样,用不得做什么大费周章的事,直接让小厨房的人来她别院,把那五色芋团赏给他们吃,再编套说法。
“你们尝尝这个,这味怎么不对呢!怎么竟然是咸的而不是甜的啊!”蘅芷这么一说,有几个厨子赶紧指出是谁做的这个,生怕二夫人嫌弃不好吃要责罚人,他们自己会被牵连似的。
蘅芷本可直接问是谁做的这个,但又觉得厨房里的厨子、厨娘多,不一定这个是谁做的就会是谁做的手脚,保不齐这个人做完了,旁人趁其不备下了黑手呢!
“你们每个人都吃一个,别跟本夫人说废话,吃!”蘅芷喊着让他们吃,先是留意做这个糕点的厨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
其实,这一份五色芋团是蘅芷求舒宗正帮忙找人连夜做的,只是想用来试探一下那些厨子。
毕竟,知道这糕点有问题的人,一定不敢吃,再是看见季幸雪还活着却很惊讶的人也一定有问题。
这几个厨子,虽然像是被吓着了,可是却并没有说完全拒绝吃,只是都在害怕与紧张之中一个个的哆哆嗦嗦的去伸手拿那些芋团吃。
芋团他们都吃了,没有一个人没吃,蘅芷唤他们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