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生前也能称上一声桃李满天下,在教育部几乎用尽了他一生的心血,本来人都观望着,但张窈窈先前还能被齐培盛带着出席老卫的盛宴,看风向的人也晓得这事上也没有站位之分,前来吊唁,无非是送一个普通的老人家最后一程。
当然,张老爷子的治丧委员会也宣布不接受公众吊唁,这更得众人心意,往殡仪馆外头放上菊花,也不用写名儿,个个都透着体面,不用表现出与张老爷子的亲近,也就表达一个心意,送一位老人家的心意。
停柩也就叁天,很低调的葬礼。和尚挑的日子,和尚挑的时辰,张老爷子被火葬,张窈窈就跪在外头,等门一开,骨灰盒送了出来,她双手捧住,很轻,也不敢想象一个人变成这骨灰盒里的东西是经历了什么。
送葬这一路,也没有多长,待人葬入了公墓里,窈窈的心才稳了下来。
但有更多的事还等着她,先前老爷子住的那房子,她也得去清空,先前老爷子在立清贫的人设,在外头也只买过一套房子,房子目前还在付房贷——也惟有这个房子是真正意义上的清白财产,确实是以他的工资在付房贷。
她清理房子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大抵老爷子对自己所住的这座房子不放心吧,她想,如果有的话,她就上交——她想得很朴实,反正也不是她的东西,老爷子也没有什么东西留给她的,她所有的东西,无非是父母的遗产。
但这些事都与她无关,等她回到学校时,老爷子的事已经公开了,纪检委的官方公告写得非常明白,本来这些事离大家都挺远,自上回姚颖洽的事一闹出来,网上闹得厉害,就把张窈窈给扯出来,隐隐绰绰的差点儿将她的出身来历都扒个精光——以至于她进了单位,大家看她的眼神还有点复杂。
窈窈到也松口气,若无其事地走入办公室,都高考结束了,这会儿学校里也空了许多,当然,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在上课,仿佛还跟平时一样。
例行的,她去了校长办公室,请假时间这么长,自然要去校长。
校长见她进来,这边就关切地问道,“怎么就销假了,也不至于这么急着来上班。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坐着,这段时间你可累吧?一桩桩的事,都掉在你身上。”
“我在家里头待不住,”张窈窈笑得羞怯,坐在校长对面,“寻思着还是早些来上班比较好。”
校长点头,“说的也是。还是上班好,也省得胡思乱想。”张老爷子的事,他也是知的,反正上头定了性,要按理说她的公职定会有影响,可事实上她没有影响,毕竟是入职之后的事了,而且校长也晓得她背后不光有齐培盛,还有卫家的人,从网上的风言风语来,他也隐隐看出来她是卫家长子的妻子。
他是苦寒出身,到能理解张老爷子的野心,野心归野心,校长到是爱惜自己羽毛,此刻还庆幸与张老爷子保持了距离,当然也这是阴差阳错呢,他彼时还以为张老爷子叫他这个孙女来挤他的校长之位呢,当时就把人供着——
现在他放心了,待张窈窈也尽心了点,“你呀,这刚回单位,同事们不清楚这中间的事,难免有些不能理解,你也甭理这些。”
“嗯,我晓得的,”张窈窈心下有些奇异,面上到没有表露,依旧是一副老实可靠的样子,“到底是叫学校上了风头,都是我的不是。”
校长闻言,到是露出亲和的笑意来,“虽说我们学校嘛不得低头干实事教学生,上过风头,虽有些不好,但也不是全不好,也有好处的,至少叫这四九城的老少爷们可别惦记着那一所,也得将我们学校排个号儿,我寻思着今年可能生源会更好。过些天就是校庆了,你呀回来得真及时,小王那头是有人帮衬着,到底没有你知根究底,你旁的事可放一放,先同小王把这校庆的事先办好。”
他说的小王就是王玲,悄悄地去过灵堂,先前也一直与窈窈有联系。
“好的,校长,这些日子谢谢您关照,”张窈窈站了起来,朝校长微微一鞠躬,“您先忙着,我现儿就去找王姐。”
校长笑一声,“这还多礼起来,赶紧儿的去吧。”
王玲这边儿忙得快要头秃,见张窈窈过来,就跟几百年没见的亲人一样地拉住她,“哎,可真见着你回来了,我这忙得都快断奶了。”
也得亏这边上没有人,不然这话叫人听见可不好——张窈窈面嫩,听得这话脸就先红,这人吧,虽经过事,但嘴上跟耳朵是听不得的,一听着就准得面嫩生红,“玲姐……”
王玲脸色红嫩,到看不出来像断奶的样子,她胸脯鼓鼓,许是哺乳的缘故,看上去挺波澜壮阔,“害羞什么呀,都是嫁了人的,就你跟锯嘴葫芦似的,别人还不都这样儿。”她压低了声儿,“就那个尖子班的班主任,她还埋怨他老公不行,说是哼哼唧唧的两分钟就完事了。”
张窈窈晓得哪个是尖子班的,就是谢曾宇那个班,虽说上面明文规定不许重点班,现在面上是没有,私底下谁都知道哪个班最好,他们就称之为尖子班。
她是记得那个班主任的,瞧得很严肃,到不像是能说这样话的人,一下子就印象破灭了——只这话题难免叫她联系起身边的人来,想想他们个耐力,这脸就更红了,“玲姐,我看外头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各家送来的条幅现在都要挂起来吗?”
他们学校出过很多校友,许多校友都送来了条幅,能挂的都打算挂起来。
“是,都得挂起来,”王玲见她脸红的小模样,毫不掩饰地笑起来,“怎么还害羞呀,小卫他瞧着可不是等闲人。”
“这也看得出来?”张窈窈去看了看条幅,这一看才吓了一跳,这么多,“玲姐,你会看相呀?”
王玲看着这条幅也头疼,真往仔细里看了看,还真的是一个也不能少,只能往上头挂起来,听到她的话,到是啐她一口,“什么会看相呀,就他鼓鼓一包的,还能是等闲人?”
没等张窈窈反应过来,她就打起了电话,“喂李师傅,我们这边儿还得你派人过来,帮我们挂挂条幅,赶紧儿的派人来,我们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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