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青果朝林正达看过来。
林正达涨红了脸,半响才轻声说道:“你爷和奶好像要把孙寡妇说给你爹!”
“什么?”
“这事,你看怎么办吧!那孙寡妇你也知道的,这十里八村的不知道多少男人上过她的床,听说,你大伯父还跟她有一腿呢!”
青果气极反笑,冷冷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我管不了。我爹他要是真娶了这孙寡妇,大不了,我就当他死了!”
哎,青果真有一种,是包子就别怪狗惦记的感觉!
“果儿。”罗小将闷声走了进来。
“嗯?”青果看向罗小将,“哥,你有事?”
罗小将默了一默,轻声说道:“这事肯定是我大伯撺掇着的,我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青果点头,从前他们一家还在村里时,这事就有过,也是罗兴财撺掇着的。现在,这事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哥,你打算怎办?”青果看向罗小将。
罗小将抿了抿嘴,“富贵不是在说亲吗?”
亲果挑眉。
青萍却是吓了一跳,失声问道:“小将,你打算干什么?”
“不干什么,找个能治大伯父的人嫁进去,看他以后还做这缺德事不!”
青果点头,“哥,我觉得这主意行,我大伯父就是那种看银子跟狗见了屎一样的,私底下我们贴补那姑娘一些,姑娘就是个母夜叉,他肯定都能让富贵娶回去。”
“那这事得抓紧,舅不是说,爷和奶在替富贵相看吗?可得赶在前里头!”
“嗯,这事我们托给舅来打听吧,先把人打听下来,看看这十里八乡哪家的姑娘是个历害的!”青果说道。
罗小将转身就大喊出声,“舅,舅你过来,果儿有话问你。”
“哎!”
林正达和林方达急急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
青果嘻嘻一笑,朝林正达说道:“大舅,前阵子姥姥不是替你打听亲事吗?这十里八乡的,你知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历害点?”
“历害点?”林正达不解的问道:“什么样叫历害?”
“嗯,就是像我奶那样的,没理能争三分理,有理就能作死你的那种!”青果说道。
“有,有一个!”
林正达还没出声,林方达在一边喊了起来。
青果朝林方达看去,“小舅,哪家的姑娘?你快说。”
“也是五丰村的,那姑娘姓苗,叫苗翠花!”林方达说道:“我听人说,那姑娘敢在大街上扒人男的裤子!”
呃!
青果跟罗小将面面相觑,这确实是够彪悍的!
“那扒裤子也不算是历害吧?”青萍弱弱的说道:“再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是真的,说是那人把她弟弟给打了,她愣是按着那人狂揍了一顿,末了还把人家的裤腰带都给扯了!”林方达急急说道。
“行,就这个吧!”青果拍板说道。
林家兄弟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青果,为什么打听这事。
青果嘿嘿一笑说道:“我大伯那么关心我们家的事,他家的事我自然也应该关心关心了,不是听说我爷和奶在给富贵找媳妇吗?我们帮一把呗!”
“你是说,你要把那苗翠花说给富贵?”林方达睁了眼看向青果,错愕的道:“那……那可是个……”
“那肯定会是个好媳妇!”青果截了林方达的话。
姐弟三人,一离开石圳村,罗小将就找人去办这件事。
有罗小将张罗着这事,青果就将心思放在了即将要到的除夕。
她的意思,原本是想让章谨几个和文晋昭同她们一起过,不过章谨的意思却是,还是他们几人带着段元秀过,青果也没勉强。
文晋昭自是万般高兴跟她们一家过的,青果更是偷偷的发现,文晋昭送了一根他亲手雕的花木簪子给林小桃,不过被林小桃拒绝了!
青果很是惆怅了一番,觉得她家三姨真的太煞风情了!可是男欢女爱的这种事,外人是万万不能轻易插手的。青果除了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别的办法也没有。
等一挂除夕炮竹放了,吃了年夜饭,这忙忙碌碌的一年也就算是过去了。
------题外话------
别急,最多还有二章,就是第二卷了。第二卷男主肯定得占大戏份。
☆、89三姨生子
时间一晃,转眼便又是一年过去。
元狩十九年!
青阳镇一处一进四间的小院,庭院里一棵歪脖子发了一树新绿嫩叶子的枣树被风吹得如同笑岔气的大姑娘,东摇西摆着。
枣树西边对着的西厢房外,身形秀镌如一杆翠竹,穿一身天青色儒衫的文晋昭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转着圉子。
文晋昭不时的抬头朝屋里张望,每每忍不住想要冲上垂着门帘的厢房,都会被一只瘦小的手给扯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转得我头晕,你给我一边呆着去。”青果一把将文晋昭给推到了一边。
文晋昭被青果推得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扑到了西厢房的墙上,恰在这时候,屋里响起林小桃细细碎碎的痛吟声。急得文晋昭当即就大声喊了起来。
“桃,桃,你怎么样了!”
屋子里,林氏正帮着满头大汗的林小桃擦额头上汗,听得文晋昭这碎了心似的一声吼,吓得手一抖,等回过神来,她回头就对外吼。
“文晋昭,你瞎嚷嚷个什么啊,小桃这才刚开始发作,还早着哩,你没事看你的书,写你的字去!”
屋子里正闲坐着说话的稳婆和被雇来侍候林小桃的葛嫂子,齐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稳对林氏说道:“林娘子,说起来,你这妹妹真是好福气,我给那么多妇人接生过,从来没看到过像文举人这样疼媳妇的!”
葛嫂子连连附合道:“是,是,我们家老爷待太太那真是一万个好!”
文晋昭过了元狩十八年的乡试,现在已经是举人。
林氏听得失笑。
可不是么,打从林小桃发作进了这待产的屋子,文晋昭就好似生孩的是他一样,时不时的在外面大呼小叫一番。
床上的林小桃深吸了口气,对身边守着的林氏说道:“姐,你去跟晋昭说声,叫他去看书,再过两个月就是春闱了,不能叫他分了心!”
林氏笑着对头发被汗水浸湿的林小桃说道:“傻小桃,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得进书,就不是他文晋昭了。”
林小桃听得一怔,稍倾,脸上却是绽起一抹幸福的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生,甚至已经做好打算,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可谁知道,文晋昭却正式的上门提亲,并且允诺,即便她一辈子不能生,他宁愿文家断后也绝不纳妾!
谁晓得,天可怜她,却让她在婚后三月,便诊出喜脉!
林小桃正想着,身下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痛,那痛说不出的难受,就好似有只手把在她体内,拉伸拖拽一样,硬生生的要将她扯裂,那种感觉。
“唔……”
林小桃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林氏的手,等那阵痛过后,她张大了嘴,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桃,你要是痛,你就叫出来吧。”林氏心疼的看着脸色青白的林小桃,“别忍着,越忍越痛。”
林小桃却是摇头。
“姐,我不痛。”
“傻瓜,哪有女人生孩子不痛的!”林氏一边探手去拭林小桃又一轮的汗水,一边说道:“这男人啊永远不知道,女人这一辈子有多难!”
请来的稳婆跟着附合道。
“林娘子,文太太是个有福的,遇上个知道疼媳妇的,这痛啊也就不痛了!你是没看到那起子黑心的男人,女人在家生孩子,他们还在院子里抱着粉头寻欢作乐呢!”
“可不是吗,这女人生孩子就好似锅边跑马,凶险的不能再凶险,可到了这起子没良心的男人眼里,就好似母鸡下个蛋那样!哎,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啊!文太太,您真是福气好,举人老爷长得又好,又疼您,您这要是一举得子,往后可就真是密罐里过日子了。”
林小桃这还吱声,门外把耳朵贴着墙听动静的文晋昭,却是大声喊了起来。
“小桃,你别怕,我喜欢闺女,你生什么我都喜欢,你千万别怕啊……”
他一嗓子嚷出来。
屋子里的稳婆并着林氏齐齐怔了怔,等回过神来,三人顿时笑成了一团!
陪着文晋昭在外面等的青果就差冲文晋昭竖大拇指了。
这可真是太给力了!
“小姨夫,你是真喜欢女儿还是想安慰我小姨啊?”
文晋昭正跳着脚,想张望屋里的动静,听到青果的话,当即想也不想的说道:“小掌柜的,我什么在你跟前打过谎?本来就是上天额外的赠送,为什么还要执着送的是什么呢?”
青果到没想到文晋昭能说出这话来。
但回头一想,也是,文晋昭当初娶林小桃时就知道,林小桃是不能生的。可他不但娶了,还是八抬大轿三书六聘以正妻之礼迎林小桃进的门,甚至当众允诺,此生绝不纳妾!可是突然间,林小桃就有喜了,转眼间,这孩子就要瓜熟蒂落了。可不就是上天的恩赐吗?!
“哎,小姨夫,你急也没用,不如我们来商量下给小姨肚子里的孩娶名的事吧!”
青果可怜文晋昭急得不行,有心找点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想,文晋昭却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跟你小姨把名字都取好了。”
“哦?那说来听听。”
“男孩叫文天赐,女孩就叫文如意,喜欢她一生事事如意!”
还真是言简意赅,直指中心!
青果眼见是怎样也不能分散文晋昭誓要同林小桃同难共痛的决心了,干脆就不吱声了,去正屋搬了个椅子,干脆坐在枣树下晒起了太阳。由着文晋昭还是个猴子一样一会扒墙角,一会儿扒门缝!
眼见得半个时辰过去了,屋子里还是没有要生的动静,青果坐得腰都麻了,干脆就站起来在院子里走着小步,活动开来。
却见屋子外头,一名身长平立的少年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人还没到跟前,远远的就打了招呼。
“小姨夫,小姨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