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老奶奶,胥辞的语气便软了许多,在外面长年绷着的脸,此时也柔和了不少。
轮椅上的老太太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胥辞握紧她的手,半蹲在她面前。
“奶奶,爷爷说你胃病又犯了,好些了吗?”
满头花白、穿着宝蓝色立领绸缎汉服的老太太,虽是满脸皱纹,却浑身散发着优雅贵气。
“别听那糟老头乱说,奶奶好得很!”
胥辞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推着轮椅往客厅那边走去。
“你爸爸的老朋友,赖叔叔,你还记得不?”老太太扭头仰着脸问他。
胥辞点点头,“有些印象……”
胥辞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神态从容地回应着老人。
“他来南城办事,顺便来看看我们,闲聊时才知道,原来他家二小姐,就在南大读书……”
老太太提起南大,胥辞脑子自然而然闪过文苒的脸,神色变得更加柔和。
老太太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只当他是记起了什么,脸上便露出一抹笑容。
“你还记得吧?赖家那二姑娘,叫玥姒,比你小四岁,以前常来家里玩,挺漂亮挺可爱的小姑娘。”
以前来胥家玩的孩子,多不胜数,然而,胥辞独独记得那个抱着他大#腿叫他胥哥哥的小粉团子。
至于赖家还是李家或是王家,胥辞全然没半丁点印象。
“不,奶奶,我不记得了!”
胥辞收起脸上的柔和,十分认真地对老太太说,“奶奶,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明知道这样的话会让老人失望,但胥辞还是直说了。
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脾气,为了避免和俩老引起不愉快,他才不得不在帝景住了好几个月。
老太太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着拍拍他的手背。
“傻小辞,奶奶可没别的意思,单纯是请你赖叔叔和玥姒来家里吃顿便饭,家里就我和你爷爷,怕闷着人家小姑娘,加上你有好些天没回家了,你爷爷才打电话叫上你。”
老太太终究是心软,瞧不得自己宝贝孙子不高兴。
这下看胥辞端起脸,生怕他牛脾气上来,直接甩门走人,连忙细声慢语地哄着。
胥辞听到老太太小心翼翼的解释,遂自我反省了一下。
“奶奶,你没别的意思,不代表爷爷没有,而且,最怕的,是别人有。”
不是胥辞狂妄,而是,从他十八岁成年起,便有远近的世家陆续把自家的千金往他家里送,对此,他一贯的态度都是置身事外。
但这两年,偏房那些叔伯的堂哥堂弟陆续结了婚并生了孩子,爷爷便开始明目张胆帮他张罗起来。
老爷子从来不掩饰自己的企图,所以,老奶奶也没法帮他圆这个谎。
听胥辞这么说,只好轻声劝他,“那糟老头只是担心你,你看看你,都二十六岁了,女朋友也没交过一个,你爸二十六那会,都当爹两年了。”
这些话,胥辞听得耳朵起茧,深知这种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应。
“你若不想老头子张罗,或者,你有喜欢的,带回来我们瞧瞧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