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部经过了简单的装饰,中间的通道铺着一条红地毯,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一排排座位前的一个不高的简易台子上。
那台子明显是新搭建的,上面同样铺着红地毯,并且有一张木质桌子,桌上放着一个麦克风,应该是为李红深准备的。
台子的后方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横幅上是醒目的黑体字——圣殇教教主李红深‘独家’讲座。
看到‘独家’两个字,我的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阵恶寒。
该死的李红深到处行骗,居然还自诩教主,还独家讲座,真是臭不要脸到家了。
目前,台子上还空空如也。
李红深还没有现身。
商立麒拉着我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注视着我们的目光慢慢收回去。
坐定许久,整个教堂内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大家都非常默契地沉默着。
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窃窃私语。
这样的氛围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周边坐着的人就好比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他们的脸色都十分苍白,并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黑点从商立麒的一侧肩膀跳到另一侧肩膀,它与我靠近了些,伸着脑袋在我耳边小声嘀咕:“小主子,这里怪怪的。”
何止它觉得这里怪,我也觉得这里非常怪,尤其是气氛,压抑得我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入坐以后,我都没觉察到商立麒还握着我的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赶紧拽了下他的胳膊。
他转脸看着我,有些诧异,“怎么了?”
“手!”
“手?”他一愣,垂眸看了眼紧紧握着我的手,连忙松开道:“不好意思,忘了。”
“……”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有没有素质。”
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与商立麒几乎同时回头。
说话之人就坐在商立麒的后面,他穿着棉服,裹着毛线大围巾,是个中年男人,眼睛很细很长,眉骨很高,给人的感觉五官非常不协调。
他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眼神很冷漠。
他盯着我们一字一句道:“这里这么多人,谁都没有喧哗,就你们两个人没有素质。”
“你说谁没素质?”商立麒顿时就要炸了,伸手就要去抓中年男人的脖领子。
我用力拽了他一下,他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我们来这里是办事的,没有必要与这个中年男人一般见识。
商立麒兴许是明了我的意思,他在座位上坐好,不想再理睬身后的中年男人,哪知那中年男人不依不饶道:“两个乳嗅未干的毛孩子,来这里捣什么乱,真是!哼!”
听到这话,商立麒完全不能忍了,他起了身,二话不说揪住男人的脖领子,一提溜就将中年男人提了起来。
男人个子挺小的,非常瘦,尽管穿着棉衣看起来十分臃肿,但他没什么力气。
被商立麒提起来,他几乎没了反抗的余地,两手抓着商立麒的手,瞪着大眼睛只会咆哮:“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君子?哈哈,就你,还配跟我提君子?”商立麒冷笑着,说时迟那时快,一拳头就挥到了中年男人脸上。
男人一个趔趄跌回椅子上,刚站起来要还手,一道冷喝就响起:“都住手!”
这是一个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落下,整个教堂都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兴奋地寻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有些人甚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和商立麒亦被那磁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台子上。
台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住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身材清瘦,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正装,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
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李红深,因为书上面的李红深穿着大黑袍子,帽子把脸遮住了大半,实在无法辩识其容貌。
“李教主,是李教主……”
人们开始惊叫,原本冷漠的一张张脸上,全都洋溢起了激动的神情。
这‘李教主’无疑就是李红深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明明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仅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李红深面色从容,大掌一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教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无一人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我往周边望了望,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台上的李红深,眼中尽是对李红深的崇拜之意。
李红深下巴微仰,明显很是得意。
他不过是个骗子,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我非常鄙夷地瞪着他,却被一旁的商立麒小声提醒:“你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才行,懂吗?”
“……”
我当然懂他的意思,只是,要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真的挺难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对李红深的憎恶,装出一脸崇拜的样子来。
李红深脸上带着浅笑,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眼,不急不徐地说:“感谢诸位在今天聚集于此,看到你们,我非常欣慰。”
不等他说下一句话,台下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与商立麒跟着众人‘啪啪啪’地鼓着掌。
李红深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抬手,掌声就自觉地止了。
我有点诧异,感觉这一幕好像是事先排练过似的,但事实上,这些人应该都是初次见到李红深,或许他们之中有人早就接触到了圣殇教,可是,李红深一抬手,他们就立刻停止鼓掌的举动依旧让我非常吃惊。
“想必大家都已经通读过我的书,那么书中的内容我便不再详解,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之前的一些所见所闻……”
李红深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台下几乎没有一个人打断,大家都专心地听着。
“山西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得了重病,家里人急坏了,带着姑娘到处寻医问药,可都没有治愈,恰好我途径那里,听闻了这件事,于是主动上门,仔细端详了那姑娘,我发现,那小姑娘是业障太深,因此才会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于是,我将自己的书赠予她与她的家人,之后我教他们习练圣功,不出三月,小姑娘的病就不治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