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把某个能折磨得人死去回来的虫子送进了皇帝体内。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该看的热闹也已经看了——比如相府被查抄,苏府所有人被打入了天牢。
今晚的确有些累。
天寒地冻,还是烧着地龙的屋子和暖暖的被窝舒服。
子曦走到梳妆台前,把藏在袖子里的锦盒拿出来打开,那只成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八只幼虫一动不动地躺在锦盒里,无知无觉仿佛在沉睡。
“小姐。”秋雁走过来,捧了杯热茶给子曦,“方才郡王问奴婢——”
“我知道。”子曦淡淡一笑,“没事的,你先去休息吧。”
“今晚奴婢值夜,我让青黛先去睡了。”
子曦摇头:“天都要亮了,还值什么夜?我自己躺会儿就行,你去歇着。”
秋雁默了默,点头:“是。”
子曦放下锦盒,走到床边半躺下来,回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退去了寒气,屋子里的暖意让人脑子有些不太清醒。
直到此时,她才觉得……有些恍惚。
苏家偌大的一个府邸,堂堂西陵权臣,天子面前的红人……就这么垮了,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当然,恍惚的不止是她。
回到长公主府朱雀院的苏瑾,也觉得像是在梦中一样。
一盏热茶捧在掌心,他倚坐在软榻上良久,才恍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沉默坐在一旁的楚凝。
楚凝也沉默地看着他。
“殿下。”苏瑾静静开口,“苏家被打入了天牢?”
虽然是亲眼所见,亲身参与,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遍。
楚凝蹙眉,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瑾微默,“不会有翻案的机会?”
“不会。”楚凝语气淡漠,“谁也翻不了苏家的案子。”
罪证确凿,又是造反大罪。
除非楚寰有通天本事,否则绝无还苏家清白的可能。
“那还真是可惜。”苏瑾叹了口气,“过完年,看不到苏钰春闱的真实水平了。”
楚凝闻言,嘴角罕见地一抽。
苏瑾沉默地喝了口茶。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搁下茶盏,起身走到了楚凝面前。
垂眸看着她片刻,苏瑾屈膝蹲下,握着她的手,“今晚的事情,殿下筹备了很久?”
虽然抓到姓孙的那晚,他就想着该如何回报相府,且那本名册和几封密函他事先都是知道的,可那件衮衣才是真正会让苏相万劫不复的证据。
“没多久。”楚凝语气淡漠,“细节方面,你不必知道太多。”
苏瑾默然。
不必知道太多?
楚凝是把他当成不沾血腥的兔子吗?
可他分明不是。
不过,知不知道也无所谓,能达到目的就成。
“我不是想知道什么。”他抬眸,浅笑盈盈,“只是想着,该如何回报殿下为我做的这些。”
楚凝沉默了一会儿。
寝殿里气氛莫名地有些微妙。
眉眼细不可查地动了动,楚凝注视着眼前眉目如画的男子,须臾,淡淡开口:“你想侍寝?”
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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