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想一枪结果了你,不过暂时还不行,放弃抵抗吧,跟我走一趟”
休闲装帅哥依旧是双手揣着上衣兜,往那里一站,那种不容质疑的命令感和正义感油然而生。
吴天右手的疼劲还钻心抓肝一样,左手又被子弹打开了花,那番模样何止一个凄惨,现在还能勉强地撑在那里,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此刻他弓着腰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哈哈。。。”
先是两声低低的诡笑,接着吴天猛地把头一样,脖子都仰成了一个不科学的角度。
“我说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他妈不行!!!”
只见吴天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冲着自己身上的炸药接收器狠狠一拽,在其后面错综复杂的线路上,一个仿佛沐浴着鲜血的计时器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而计时器上那个浴血的数字十,刚一露面,就欢快地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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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对某些生物来说,可能是一生的时间,可十秒对于人们来说,那只是一生之中的很小的一个瞬间,愣会神,打个哈欠就匆匆而过,总之你下定决心挥霍十秒的光阴,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如果十秒的时间划定了生死,你在沙漏的这一头,死亡在沙漏的那一头,那迅速流逝的沙子只有区区的十秒,你又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好像脑子里并没有回想起自己那种种的过往,这会,自己那疯狂运转的大脑也停了下来,难道它也想在这最后的十秒里,歇一口气?张子尘就这么乜呆呆地看着仿佛唯一还在跳动的数字,十,九,八。。。
此刻不管是阿凉还是休闲装帅哥,都如同出膛的子弹一样,向张子尘和吴天的方向扑奔了过去,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七,六,五。。。
疯狂终于褪下,吴天再也感觉不到身上丝毫的疼痛,反而是闭上了双眼,扫去了一脸的阴邪,如同婴儿接受洗礼一般地张开了双臂,四,三,二。。。
可作为主宰的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张子尘甚至在下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个结局,但也不知为何,命运却没有同意。
只见自己面前的这个计时器,好端端地仿佛开化了心智,就这么突兀地往一旁闪了过去。屏幕上面跳动的阿拉伯数字二,带着一抹耀眼鲜红的视觉残留,就这么飘了出去,二,一。。。
“六幺四。。。九幺零。。。”
张子尘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扭头,大脑一滞,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一按,磕到了地上。
第四卷 邪恶的挑衅乐章 话二十六  救赎
这一瞬间真的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如同做了一个又臭又长的梦一样,让人心中烦躁却也不愿醒来。可命运就是把这样的一个世纪,生生压缩在了一秒之内,当那不可控制的巨大能量逸散而出,就如同爆炸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撕毁消灭。
这是一次近在咫尺的爆炸,虽然规模很小,虽然吴天最后不知道被谁扑了出去,但距离还是太近了,那无形的热浪就如同不可抵抗的自然之力一样,生生把张子尘掀出去十多米远。如果不是在最后的关头,自己的脑袋被人按到了地上,全身紧贴地面,自己这身躯恐怕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接二连三受到爆炸的冲击,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真正的钢筋铁骨也受不了。在被掀飞的过程中,张子尘全身一直在和地面较劲,那无数的伤口瞬间把身体切割的血肉模糊,只几秒,就变得如同一个血葫芦一样,格外瘆人。
即便如此,张子尘的大脑之中还努力保持着一丝清明,就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挣扎,想看清这到底是谁救了自己,是阿凉还是休闲装帅哥,不过不管是谁。。。可能都。。。
双眼之前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就算张子尘再努力想看清一切,但每一次眨眼都带起的无数血花,把所有视野染成了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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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死了的感觉?
张子尘不止一次的想过,人死了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熟悉了几十年的事物和人情,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不见,就如同一次永远都醒不过来的睡眠,和时间同眠,和不朽同眠;或许又是一次别的旅行,一个人不会突然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突然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许只是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说死后依然游荡在这个世界里,继续看着潮涨潮落,继续看着沧桑变化,只不过口不能言,做一个永远的哑巴。。。
万千的想法到头来都可能只是一场空,原来这就是死了的感觉,空虚,难受,眼前一片的模糊混沌,怎么自己都死了,还这么挣扎,还这么窝心呢。
吧嗒。。。
由于长时间的闭合双眼,当张子尘不自觉地把双眼睁开之后,只剩下一片片虚幻的光景和模糊的白色。
这。。。这是。。。
大脑之中淤塞的感觉终于传来,这种体会张子尘太明白了,怎么。。。自己都死了,还能用得着大脑吗。
双目晕眩的刺痛感阵阵传来,张子尘再次不自主地闭上了双眼,不过再次睁开的时候,视线之中的白色,多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子尘!你醒了?”
一个纤细的声音再次刺激着张子尘的大脑,即便自己再不清楚,也知道人死了之后是听不到这么甜美的声音的。
张子尘下意识地想动一动脖子,但就是肌肉刚刚用了那么一点力气,那剧烈的疼痛感骤然而至,甚至连皱着眉头都能牵起痛觉的神经。
“别动,别动,我去叫医生”
眼前那个模糊的轮廓消失不见,但更多的声音慢慢汇聚到了张子尘耳朵里。仪器嘀嘀的运转声,身外匆忙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液体的滴答声。。。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感觉还有一些悦耳。
难得在疼痛之余还有了些美好的感受,但张子尘还没来得及再次放松下来,车轮转动的身影,夹杂着嘈杂的脚步声就把这刚刚建立的感受毁了个一塌糊涂。
“嗯,我来看看”
一个破公鸭嗓子简直让人有点恶心,接着一个比刚才大两圈的轮廓出现在张子尘眼前,把那片白色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错,总算是醒了过来,但情况还不是那么乐观,需要再观察”
“去你大爷!观察个屁啊,这个破锣一样的嗓子赶紧闭嘴,那个甜美的小妞去哪了”
张子尘心想着,可嘴里根本说不出来,嗓子一使劲,那灼烧的疼痛感便蔓延而上。
“不行,暂时还要靠药物维持,病人之前应该没有怎么输打过抗生素,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还说。。。还说。。。能不能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张子尘无声的抵抗,公鸭嗓子真就没有再继续说话,抽开了那巨大的轮廓,把那片白色又露了出来。
“谢谢你大夫,有问题我再麻烦您”
“哎,这就对了,听点美好的声音,这才叫享受吗”张子尘再次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
“子尘你真是的,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怎么就总和爆炸有缘啊,上次就是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这次又是差点把命送掉”
这个甜美的声音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虽然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张子尘听到这,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
小薇?!
这是小薇的声音?!没错,就是小薇!
想着想着,张子尘就感觉右手被一团温热的柔软包裹,那软软绵绵的触觉,让人忍不住想反手握紧。
小薇。。。
本想努力挣扎了一下,但再次凶猛袭来的疼痛感彻彻底底将张子尘再次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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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
客厅之中,一个男人将手中皮箱的卡扣轻轻摁住,接着轻手轻脚地放在茶几上,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一旁。
寂静就这么充斥着整个房间,悲伤也似乎被酝酿了很久,男人抬起头,把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打量了一遍,但唯一没敢看的就是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
那是自己结婚五周年的时候,全家一起照的,虽然穿的衣服很朴素,找的照相馆也很低档,洗出来的照片更是有些失真。但那会,三个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真的幸福快乐。
“呵。。。”
男人再次低下了头,好像是在嘲笑那会一穷二白的自己,嘲笑那会同甘共苦的老婆和孩子;但又好像是在羡慕那会天真的自己,回忆那会恩爱的老婆和乖巧的孩子。
终于,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墙上的那张全家福就这么被模糊,虚幻了。。。
啪!
男人狠狠地拍打起了自己的脸,然后抹去了眼中的泪水,用的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手指摁进眼眶中去。
当所有泪水蒸发而去,满脸的泪痕也消失不见,男人侧身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双手颤抖着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喂,媳妇”
“。。。”
“你别着急挂电话,我就和你说两句话”
“。。。”
“我走了,你带着小宝回来吧,问题我都解决了,不过小宝以后都要靠你照顾了”
男人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过相信电话那头的女人多少也会听见这再次汹涌而出的眼泪吧。
“我没事,别担心我,我能再听听小宝的声音吗?”
“。。。”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最后提起的一丝希望之色,也在男人脸上幻灭了。贴在脸上的手机慢慢滑落,就如同慢放的镜头一样,悲伤灰暗,毫无生机。
“爸爸!”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又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把男人心底那最后的一道防线击得粉碎。
“哎。。。”
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腔陡然而出,男人猛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迅速按灭了手机,起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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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z,lq区。
就算你外面的世界再精彩纷呈,在这种偏安一隅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世外桃源里,王点顺大爷也算落得个潇洒自在。
当然厂里那个被一帮莫名其妙的人刨出了的莫名其妙大坑排除在外。。。自己也真算是倒霉背兴的,本来就挣不了多少钱,在这小破厂里又多弄了这么档子事,要是老板见到了。。。每次想到这,王点顺大爷都忍不住地缩脖。
所以这之后大爷的工作,除了每天工作的例行检查之外,还多了一项填坑的活。
自从发生了爆炸以来,外面的世界早就如同一壶躁动不安的开水,一刻都不得消停。但点顺大爷依旧是每天推着那小破工地车,从外面不知道哪淘换来一车车土,然后填到厂里的大坑之中。
“可几把算是弄几把完了”
那可是足足快五十车土了,这才差不多快要给坑填平,点顺大爷拄着铁锹擦着汗,嘴中止不住地抱怨着。
就在这时,厂大院之中汽车轰鸣之声再次响起,这可把正拄着铁锹的点顺大爷吓了个趔趄。
“厂长来了?还是主任来了?得亏老子把坑填上了。。。”
可这也想法也就在点顺大爷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那嘈杂的轰鸣声显然不是一辆车,好像是,两。。。三。。。多少辆车啊这是!
“操,不会又是那帮王八蛋来挖坑了吧,这儿是什么风水啊这儿,挖土烧菩萨呢?!”
大爷越想越气,越气火越往上撞,这回!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帮人祸祸厂里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哎!我说你们。。。”
也就扭身刚转到外面去,点顺大爷的后半句话瞬间就噎回了嗓子里。
因为外面这来的。。。好像。。。是不是警察啊。。。
俗话说见官三分怕,点顺大爷一看这来的密密麻麻的警察,错乱摆放的警车,来势汹汹的状态,腿一软,又是一个趔趄。
虽然点顺大爷的动静不大,也足以引起外面人员的注意了,况且只要有一两个留意到的,剩下所有人员瞬间就包围了过来。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爷正好就是那一副“做贼心虚”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