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和秦筱绑在所有人中间,青煞虬和青云道人实力相当不错,绑在绳索两端,其余人估算着距离,依次站位。
众人并不是依次跳下去的,而是几乎同一时间起跳,预计落点也都在彼此附近,不超过一臂距离。
如果没有那些挥舞的触须。
原本下方光线很暗,而且并不是寻常的暗,运足目力也未必能看清。跳下去之后,君狂才发现,所谓的怪物,是形象看起来并不如何夸张,颜色说起来还有点漂亮的东西。
它如同海葵一般,锚靠在塔底部,半边身体挡住廊上唯一的入口,张扬着触须,以捕食想要靠近门的修士。这东西本不该长得如此打,能够长到如今这般大,想来已经吞噬了不少生命。
与海葵不同的是,它的触须挥舞起来,如同钢鞭一般,劲力十足,且时而竭尽全力,时而舒缓缱绻,让人摸不着规律。
没有太多留给君狂思考的时间,他面前的触手急速挥来。
然,他并不如何在一,任凭触须向自己抽来,抬手格开一个想要将秦筱卷起来的触须,顺手将其头部掐断。
触须吃痛,猛地皱缩起来,卷成很规律的一团,被怪物收入口中,很快便恢复如初,而抽打在君狂身上的触须,没能留下任何伤痕。
这也不过是发生在几息之间的情况,君狂看了手里明显颜色更浓些的触须尖角一眼,甩手丢开。
他对触须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
尚在思考中,他便揽着秦筱的腰,远远地向一旁的空地掠去。
众人也各自将前来骚扰的触须打了回去,在君狂有意用力的拖拽下纷纷向后跃去。
“多谢!”樊珞笑看了君狂一眼,又看了看秦筱始终抓着君狂衣袖的手,给齐德晖递了个眼色。
齐德晖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没有人被蛰到吧?”青云道人小声问。他生怕惊动了那个海葵一样的怪物,并且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寻找伤口。
“我没有。”
“我也没。”
“雷聿好像……”苗末搀扶着雷聿,将已经半昏沉的人送到青云道人面前。
青云道人一把捏住雷聿的脉门,眉头皱了皱,很快便又恢复平整:“看起来,他好像并不是被蛰了,而是之前被伤的时候就沾上了一点毒液,好在只是麻痹的,因为量少,发作很慢,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真要是这样,也够麻烦了。”君狂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对君谦说,“你的资料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不清楚。时间差很严重,而且究竟能不能传过来还很难说。”君谦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如果只是这个海葵怪,我想还是有办法的。”
“怎么说?”秦筱好奇地问。
“拆!把触须全部剁掉。”君谦说,“它就是靠触须麻痹和捕食的,那么只要没有触须,它什么都干不了。”顿了顿,他又说,“刚才好像看见中间有什么,很小,但是有一瞬间触须分开了一条线。”
君狂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我想,很可能是因为刚才我拗断了它一根触须。”
“这还真是……”青煞虬笑了,“这东西恢复得很快,方才我一直注意着被弄断的须,恢复得很快。看来,这东西有什么很厉害的能量来源。”
“我想,大概是那扇门后面。”樊珞说,“那扇门仔细一看是开着的,并且门缝里还有一些发光的东西,我想大概也是一种触须,只不过这种触须是用来吸收某种能量,不然怎么可能长这么大。”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君狂倒是对这个像海葵的东西,有了点兴趣。他顺手用了一次“鉴定”,发现这东西的名字就叫海葵。
但谁家海葵长这么雄壮?
“不清楚。但我看过凶兽图谱,上面但凡凶兽哪怕再弱小也有所记载,但这只我没有半点印象。”樊珞说。
“能长这么大,而且应对我们外来者这么熟练,一定是吃过人的。”君谦最是明白这些。不仅是跟古族共同生活这段虚假的时间,更多的是他曾经作为佣兵在战场上历练——命悬一线,这是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连想象都做不到的宝贵经历。
正因为如此,君谦才更明白怎样,沾过血腥和没有沾血腥,在见到肉类的时候渴望之中的癫狂成分,究竟有多么微妙的差异。
就只是这么一丝微妙的气息变化,就足以让他确定,这个海葵一样的东西,吃肉,而且吃的是修为傍身的修士。
“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青煞虬问,“不如径直绕对边吧,这东西看和怪瘆人的,而且好像很难打死。”
“说的是。”君狂微微颔首,看了看昏昏沉沉的雷聿,“我们还是先上去,等雷聿恢复了,再问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雷聿首先是北门的人,再者还为他们提供了地图,跟着一路走到这里也算共患难,如果雷聿坚持,他们就算觉得勉强还是要回来的。
苗末看了看依靠在他身上的雷聿,又看了看对面的阶梯,惨笑一声:“我们是想走,倒要看这东西给不给面子。”
“……什么似乎有的这些东西。”青煞虬掩着嘴发出一声轻呼,指着满地晶莹的亮光说,“这触手也爬得太快了吧。”而且好像还是可以无限生长的。
“以前在此殒命的众多修士,应当并非打不过,而是纯粹被耗死的。”君狂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将秦筱护在身后,“反正等会说不定还要下来,干脆我把它端了。”
“但是……”秦筱攥着君狂袖子的手更紧了,已经用力到指节发白。
“你也看到了,它的毒对我没有用,它根本也伤不了我分毫,就算把我吞下去,也没有玄力给它吸,对它来说我根本就是个鸡肋。”君狂抬手揉了揉秦筱的头顶,“放心吧,它奈何不了我,说不定就给我让路了。”
说着,君狂径直想着海葵走去,任由海葵将他卷入口中,不多时,海葵就呕吐起来,吐出来的并不是人肉,而是一具具骸骨。
骸骨之后,便是一件又一件破损的灵器,散散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