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语气稀松平常,一点都不刻意,仿佛并不是受邀来讲话,而像是在面对一群还未正式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而放下身份,客气又平易近人的给了所有人一个简简单单的笑意。
他说:“我是墨景深。”
只是这么一句,台下就已经瞬间再次掌声如雷,季暖也忙跟着一起鼓掌,但是看着台上那个被万众瞩目的男人,看着他一副超脱世俗般的冷静淡然,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莫名奇妙就想起了昨天夜里被他按在床上欺压时的一幕。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这连续几天夜里在床上对她逞凶的痕迹!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可以在公司里冷静操控大局,许多中小型合作企业的生死和许多经营策略都在他一念之间,明明有着一双在商场白道间叱咤的翻云覆雨手,却又和南衡这样一个游走于国外军火生意边缘背景复杂的人走的很近,更又可以像现在这样,以着t大名誉校长的头衔,站在这里。
“很感谢各位t大的同学来到这里,与我进行一次愉快又简单的会面。”
台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安静的,男生仰望于站在高处的男人,个个都在遥想自己未来某一天会不会能有这样的成就,女生仰望的同时又皆是垂涎与心动。
“众所周知,t大是国内最高端的高等学府,为国内经济行业和各大企业的高层领域培养出济济人才,墨氏集团从现在开始,不仅投资重建t大内那座百年图书馆,更与t大达成了共识,未来在国内院校的招聘会第一时间选择t大。”
说到这里,墨景深始终带着三分笑意的目光看见了坐在前面第三排的季暖,季暖坐的位置不算特别明显,但偏偏男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的脸上。
几千人的体育馆里,所有人都在认真的看着台上的男人,严肃正经的场子却因为他向台下投来的那一眼而忽然开始有些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都在问墨总刚才在看什么?在看哪一个方向?
校领导们也因为他刚才那向下一瞥的眼神而下意识的朝那边看去,但是台上的灯光太暗,基本分不清那些学生的脸,实在看不出来他刚才是在看谁。
在所有人都在好奇时,反倒墨景深却是淡定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将唇弯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分散注意力,也算是瞬间就让季暖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回原位。
他将手中的台式话筒放回演讲台上,又好整以暇的把本来就向上挽了些的袖口又向上挽了一圈,显的更加的随性和平易近人。
第3卷 第241章:可真是又见识到了墨景深的另一面
他这动作也是直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本来还在想墨总刚才那个不明的眼神究竟是在看谁,现在就已经都抬头目不转睛的又盯向了他。
季暖是真的忽然间很紧张,之前明明说好了她在t大的这几个月什么都不想暴露,可墨景深刚才投来的那一眼,可真是险的很。
坐在季暖旁边的凌菲菲在心里已经翻出水花来了,想着刚才墨总看的方向好像是她这里哎……
心动的感觉说来就来,凌菲菲一边想着刚才墨总看的会不会就是她,一边羞的抬起手按着自己的脸颊,激动的手都抖了。
“在座的各位同学,想必在十余年的学生时代里,听腻了所谓的官方话,更不耐烦听各种早已经背好的客套腹稿。”墨景深的嗓音里透着清澈与漫然:“非常好,你们不愿意听,我也不愿意讲。”
台下的一群学生们顿时就笑了,墨大boss简直就是直击内心。
“我是商人,游走于商界,近两年的确也曾被国内几所商业大学诚邀前去做企管系或者商务系的客座教授,但都被我回绝,实在是没时间也没这个精力。教书育人是个伟大的行业,我这种在血雨腥风商场中混迹的刽子手并不适合。”
台下每个人都在屏着呼吸去听。
“这里是t大,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奔着商务系而来,以后也会有很大一部分人会涉足商界,之所以用血雨兴风这几个字,当然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在这里学的是各方面的知识,各位能考进来,都是奔着什么去的,不用我多说,毕竟t大的全名后边,就有商业这两个大字,这里——不是游乐场,而是战场之外的备战兵营。”
“既然已经被冠予名誉校长的身份,与大家初次相见,本该以鼓励为主,但刚才说过,官方的话你们听的够多了。”墨景深话锋一转,那浅淡的三分笑意也忽敛:“这里是国内商业人才的储备基地,人人都有梦想,但如果梦想或者你们想要站到的至高点那么好达到的话,各位进校时也不会过五关斩六将,九九八十一难才拿到一纸录取通知书。”
“你们以为进入t大,就已经有国内各大知名企业向你们招手了?以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中的某个公司某个生意?”墨景深笑:“你们错了,进到这里,才是更要付出几十倍的努力,并且,这才刚刚开始。”
台下各个女生们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男生们个个眼里的光也变了些。。
“你们以为毕业后就可以展翅高飞?”他又笑:“在商场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大熔炉里,能站得住的,一百个人里,能有一个吧。”
台下彻底没人笑了。
“在这里,你们要做什么?除了要学习基本的能力之外,更要锻炼的是内心,短暂的学习时间里,就已经有些人注定被淘汰。不想做被淘汰的那一个,今天开始努力,总比直接被赶下场更好看,更能抓得住机会的尾巴。”
这是一种打击式的激将法,毕竟能考进t大来的学生,每一个都自以为很有能力,也都很骄傲,还有很多商务系的学生更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这种打击式的反鼓励才能让他们听得进去,也相对的属于最奏效的那一种。
最开始几位校领导听的心惊胆战的以为墨总是来拆台的,听到最后才总算一个挂上了佩服又欢喜的笑脸。
台下一片静默中,唯独季暖笑了下。
对一群学生还能耐心说得出这番话,她可真是又见识到了墨景深的另一面。
她没有笑出声,也并不是很突兀。
可墨景深的目光却是忽然落到她脸上,男人唇边浅淡的笑意不减,眸色却是深了许多。
停顿片刻,他微微笑着,对准话筒,字句清晰的问:“第三排靠右与林教授相隔五个位置的那位女同学,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季暖:“……”
寂静的体育馆内,几千名学生因为墨景深说的清清楚的坐标位置,顷刻就将目光投向了第三排的那一方向,在搜寻距离林教授五个位置的人,后排的看不清,前排的回头也因为这里灯光太暗而看不太清楚。
只有离季暖最近的几个人准确的将目光直接盯向季暖的脸。
万籁俱寂中,季暖望着台上带着笑意的男人。
他在笑,她的心里却在咬牙切齿。
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
一番的确并不是很官方的讲话,从最开始的打击到最后的振奋人心,是真的很精彩。
墨景深放开话筒转身下台时,还有很多学生希望他能继续多说一些,校领导上台又开始讲起了各种官方的套话,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才终于结束。
学生们纷纷涌出体育馆,季暖本来也正要和大家一起向外走,凌菲菲却在这时回头,眼尖的看见正在幕布后与校领导交谈的墨景深,看见墨景深居然还没有走,当即就骤然一个人悄悄的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