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总,到了。”
空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聂许梵缓缓睁开眼,晨曦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起身走下飞机,已经是夏末,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聂许梵收紧领口,望着远处的朝阳,垂眸钻入了身旁的黑色宾利。
聂许梵的助理开着车,时不时的在后视镜里偷偷瞄一眼聂许梵。
反常,太反常了!
阿恒和阿图一直以来都跟在聂许梵身边寸步不离,后来因为有方恬恬阿图和阿恒又总被派在方恬恬身边保护方恬恬。
这一次聂许梵早早结束了国内的工作去美国找方恬恬,聂许梵的助理本以为他们会一起回来,可是没有想到,刚去了美国两天不到,聂许梵就这样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独自一人回来了,而且还是晚上坐了飞机连夜飞回来的。
他可以确定公司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回来,所以现在聂许梵这样回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方恬恬吵架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吵架,已经严重到都无法见面的程度!
猜测了个大概,聂许梵的助理更肯定了自己不可以多嘴的想法,一路把车开到了公司,聂许梵下车就直接进了电梯往办公室去。
停好车,聂许梵的助理接起已经震动了很久的手机:“阿恒,聂总在美国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来,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阿恒焦急的问道:“我也刚刚到,聂总现在在哪里?”
聂许梵的助理迟疑了一下道:“在公司啊,你能告诉……”
没等聂许梵的助理问完,阿恒就挂断了电话。
时间还早,公司刚刚开门,只有清洁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清扫卫生,聂许梵走进办公室,有些烦躁的松了松领口,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
本来想趁这个时间好好清净一会儿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他很熟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阿恒来了。
阿恒连门都没顾得上敲,直接冲进了办公室,焦急道:“聂总,你听我解释……”
聂许梵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察觉阿恒一样,看到聂许梵在闭着眼睛,阿恒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不敢再说话。
他悄悄走进办公室,走到沙发旁边,一边擦着因为着急跑来的满头大汗,一边平复着自己焦急的情绪,暗自组织语言,想跟聂许梵解释这次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竟然是聂许梵率先开口:“阿恒,你跟我多久了。”
“十年了。聂总。”十年,阿恒记得很清楚,十年前,聂许梵十七岁,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大男孩,但已经是连跳好几级的高材生,已经被英国牛津大学金融系录取。
在那之前,阿恒和阿图都还只是大海手底下最普通的手下,一直负责着聂家老小的安全工作,直到聂许梵被牛津大学录取,聂老爷子才打算选拔两个信得过的人作为聂许梵的贴身保镖,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
那时候,聂许梵也参与了选拔,不知道为什么,聂许梵一眼就看中了他,也许是看中他高大的身材,也许是看中他憨厚的人品,总之聂许梵那一刻的选择,也让阿恒自此认定了聂许梵这个主人,十年来,从未有一刻对他有过二心。
“十年……”聂许梵沉吟着,透过落地窗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十年了啊。”
阿恒焦急道:“聂总,您也许觉得,我不把我家里的事情告诉您是因为我不信任您,可是,我希望您能够相信我,我只是不想再麻烦您。从心很小的时候我的爷爷就教导我,人一定要知足,不能贪心,要知恩图报,当年您给我的爷爷出了那么一大笔医药费,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虽然对您来说那些钱不算什么,可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聂许梵摇头:“阿恒,不管我给谁多少钱,都不是因为我们聂家有钱,所以不觉得这点钱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影响,而是我们愿意,我们觉得这个人值得我们为他花费一些东西,比如时间,精力,情感,或者金钱,那时候,我认为你值得这一切,就像……”
说着,聂许梵自嘲一笑:“就像我送给方恬恬三千万的裙子,那只是一条裙子,所有人都知道那条裙子只是被炒出了天价而不是它真的值得这么多钱,但我还是买了,还是送了,不是因为我钱多,而是因为我认为她值得。”
阿恒明白聂许梵的意思,聂许梵相信他,更爱方恬恬,这一切都是他愿意,是他的付出,不是因为他钱多,而是他付出了真心。
想到这些,阿恒心里更加愧疚,“聂总,我明白您对我的信任,可是,我无法再对您开口了,我的家族就是一个无底洞,而您是一个清醒的理智的人,我知道,您如果知道我家族的事情,也许会帮我,但一定会让我跟他们撇清关系,或者干脆和我撇清关系,这两个结果哪个我都不想要,所以我才选择了隐瞒。”
聂许梵点头:“阿恒,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是一个很讨厌拖泥带水的人,尤其是很讨厌这个世界上那些没有什么逻辑的东西。但是遇到方恬恬之后我发现,有些事情就是没有逻辑的,比如感情,无非你情我愿,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得。”
阿恒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聂许梵嘴里说出来的,聂许梵苦涩一笑:“我知道,这些年来我给人的印象都是冷血,不近人情的赚钱机器,但是人会变的,尤其是遇到方恬恬之后,我也深切的感受到,我不像自己了……”
阿恒忙道:“可是我们觉得,这样的您更好,有血有肉,我们很喜欢这样的您,因为我看的出来,您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