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衣恍然:“我想起来了。其实世界上许多流传最久远,价值最高的面具,都在华夏。”
“比如说,巫山大溪出土的双面石雕人面、县岗上村出土的玉雕人面、永昌鸳鸯池出土的石雕人面、牛梁河红山文化遗址出土的泥塑女神头像等等。”
“这么说来,这些面具,都是和你戴的那个一样作用的傩戏面具。”
这样的对话,算是学神和学霸之间的较量和共鸣。白如衣觉得云雷博闻强识,却有才华。云雷则觉得白如衣这个金融系的姑娘,对于考古知识都记得如此清楚。也很难得。
两个人共同的爱好和话题一出。关系立马拉进了不少。两个人从傩戏面具,聊到华夏古代的神话传说,再聊到上古的诗歌源头,和唐诗宋词元曲。春花秋月何时了,一树梨花压海棠。
却不知,这一番热切的学术讨论看在别人眼中,却全不是滋味。
明京烤鸭,在许久以前,是宫廷才有的菜肴。到了如今,用来请客也并不丢人。而且,烤鸭这种菜肴,不但好吃,还容易吃饱。一个人就算是再能吃。也很难将一只整鸭吃完。
云雷这种已经算是非人类的不算。
所以,许多商务往来,会选在明京这处最大的明京烤鸭店。点上两只烤鸭和一桌子菜。显得隆重,却也花不了几个钱。还能把人招待的酒足饭饱。很是经济实惠。
钱富便是这家明京烤鸭店的常客。他替自己公司打理一部分生意,少不得迎来送往。在酒桌上把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的底细打听个清清楚楚。
今日钱富来明京烤鸭店,做的也是这一套。
这种商场上的交际,钱富已经熟级而流,手到擒来。原本,钱富在酒桌上,已经把对方的底细套了个一干二净。相信有了这些信息在手,随后的谈判中,钱富家的公司,自然能将付出的代价压到最低。将利润实现最大化。
可是,接着尿遁出来透风的时候,钱富却意外的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形。正是白如衣和云雷。
从钱富的视角来看。云雷一副葛优瘫的德行,斜靠在椅背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而白如衣却坐在椅子边缘,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桌沿上,眼神不离一幅葛优瘫德行的云雷。神态专注。
钱富看着这个情形,便是眼神一缩。心中一痛。久经商场争斗,对于人心揣摩非常熟练的他,非常明确的知道,白如衣的这种神态,叫做关心。而云雷的这种神态,叫做无所谓。
看着自己这个身家数亿的富二代久追不下的女神,对一个前不久流动资金还连五千都没有的小吊丝,如此关心。钱富这个不爽,简直无以言表。
而让这种不爽突破天际的,是这个吊丝,居然对自己苦追不已的女神爱答不理。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也不管被自己扔下的客户了。反正他尿遁了,还有其他人陪着。径直向云雷和白如衣这一桌走了过来。
而此时,云雷和白如衣,正讨论到写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种悼念亡妻的千古名句,却把怀了孕的姬妾送给他人的苏东坡,到底是不是个直男癌的话题。
钱富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打招呼道:“嗨!好巧啊!二位也在这里用餐。”
白如衣的诡辩技术,不如云雷。正堵得窝火。被钱富这一打断,就更加不爽了。笑吟吟的道:“咦?这不是钱大公子么?钱大公子居然不吃烧鹅,改吃烤鸭了?”
钱富听白如衣这么呛火,脸色一僵。笑道:“今天有个客户想吃烤鸭,我来陪一下。”当然,钱富的脸皮也在商场厮杀中,锻炼的极厚。边说边笑中,还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白如衣和云雷这一桌旁。
当然,他这么卖力的发挥厚脸皮神功,也是有目的在的。他务必要把云雷和白如衣为什么一起来吃烤鸭,两个人如今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搞清楚,才能放心。
所以,坐下后,钱富对云雷笑脸相待,似乎随意的问道:“我记得如衣是不太愿意吃烤鸭的,今天怎么和云兄一起过来了?”
白如衣一皱眉:“钱富,咱们不熟。别这么称呼我。”
云雷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开的那家诊所的生意最近特别好。许多人突然之间,就慕名而来了。前几天,我治好了一个脸上长黑斑的小姑娘。网上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白如衣同学从网上知道了这事之后,就去我诊所看了一次病。我给她治好了,她请我吃饭。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云雷并不想当面和钱富撕破脸。毕竟,以他的实力,目前暂时还惹不起钱富。而且,他还要顾及到诊所和云舒。
却不知,他说实话的杀伤力更大。
云雷并不知道,帮云氏诊所传谣言。让云雷忙起来,以期他远离白如衣的,正是钱富。如果没有钱富的“帮忙”,根本不会有后面云氏诊所患者量的突然暴增。
更不会有饶雅慕名而来,治好脸上的黑斑。更不会有网上的热议,以至于被白如衣得知云雷的能力和云氏诊所的所在。以至于,在大姨妈串门疼的时候,主动找上门去,让云雷治病并大吃豆腐。
更加不会有今天的这顿饭。如果这顿饭之后,云雷和白如衣真的看对了眼,彼此之间有点什么。那钱富就是个隐形的媒人。
钱富一听,心里就是狠狠一憋。一口鲜血差点没吐出来。原来,他的算计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的万千筹划,都是给云雷做了嫁衣裳。
可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难道要满世界的去宣扬自己才是幕后策划者,丢脸丢到西伯利亚么?自然不能!
钱富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咽下这口气。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