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福利院,
楚橙穿了一件白色的窄袖长裙,行走在福利院的林荫小路上,蝉鸣高亢,只是围墙似是翻新过,福利院太应该修一修了,这都多少年了。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好久没有来了。
后院,
一间简朴的办公室,除了桌子,椅子,水壶,书柜,水杯,再也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这里不如说兼嬷嬷的起居室。
“瑞嬷嬷。”楚橙的脸上绽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双手张开,迎向了穿着一袭黑衣,头戴白纱的微瘦妇人。
“孩子,你来了。”瑞嬷嬷格外的激动,也张开双臂,搂住她,“我的孩了,你终于来了。”
二人拥抱完毕,瑞嬷嬷去给楚橙倒水,楚橙倒是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到桌上,“瑞嬷嬷,这是一张三十万的卡,你去孩子们添置些衣物吧。”
“这么多?”瑞嬷嬷端着一杯白水过来,放到楚橙跟前的桌上,她坐在楚橙对面,眉头微皱,隐隐的霜鬓从白纱处露出来。
“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收着吧。”瑞嬷嬷又将卡推给楚橙。
楚橙又将卡推过来,然后按着一动不动道,“嬷嬷,听我说完,橙花海被收购了,这几年可能会给不了多少,所以我想多给一些,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你的心里也好有个底。”她是担心嬷嬷的境况不好。
嬷嬷最近瘦了,她看得出来,衣服依然很陈旧,但很干净。
瑞嬷嬷浑浊的眼睛眨了眨,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先收下。”她知道楚橙不会收回,这个孩子太倔强了,这么多年宁可自己一个人熬着,也不肯再嫁人。
“对了,今年那株橙花开得晚,我带你去看看。”嬷嬷将卡放到抽屉里,关上门就带着楚橙去了福利院后面的小花园,那里有一株白色的橙花开得正盛,旁边还有几只蝴蝶正流连起舞。
“花开正好,你来得是时候,昨个夜里全开了。”瑞嬷嬷兴奋的指着那株不远处的橙花,略显激动的说,“这么多年,是头一年这么晚?”
“哦。”楚橙望着这束橙花,脑海里一片波涛滚动,仿似回到许多年前,她捧着这一束橙花交给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儿……
很久了,
橙花树长这么高了。
“孩子还好?”嬷嬷问小笼包。
“很好,下次带他来看您,这周让安娜带他去学围棋去了。”楚橙解释。
“嗯,学点东西好。”嬷嬷唉了口气,“前一段时间,福利院因为下雨损塌严重,差一点出事。”
“啊?”楚橙诧异这件事,目光盯着一脸凝重的嬷嬷,“抱歉,我来晚了。”
“不过,多亏龙总大力接济修缮,福利院才没有完全倒塌。”瑞嬷嬷的脸上现出一丝红光,迎着晨阳,多了温暖,就像楚橙伊始见到她的那刻起。
“这里也是年久失修,不行我去号召募捐重建福利院吧,住在这里,你和孩子们太危险了。”楚橙担忧的提出来,她可以试着找一找当地的媒体。
“没事,孩子,龙总已经给这里的孩子们建了新的福利院,很快,我们就能搬过去了。”嬷嬷拍拍楚橙的肩膀,“龙总是一个好人!这些年若不是你和龙总,也许福利院早就呆不下去了……”嬷嬷眼睛一片湿润的看着那株盛开的橙花,感叹着说,“都是好人!上帝的使者!”
“对了,哪个龙总?”楚橙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哦,我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年年给福利院募捐,十年前就开始了,每次都捐一大笔。”瑞嬷嬷抬手试试眼角,走到橙花跟前道,“我只知道他姓龙,手上带着一串珍贵的琥珀手链……喜欢穿一身黑色,很有气质,其它的一无所知……”
嬷嬷喃喃低语,
“他很低调,从来不说自己叫什么,做什么的,不像那些虚伪的人,只要做一点,就处处宣扬自己为社会做的贡献,唯恐天下不知。”
楚橙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这个人应该是龙啸渊。
十年就开始了……那他不可能是霍霆川,因为之前霍霆川从未光顾过这个小岛。
龙啸渊难道就是龙啸渊,根本和霍霆川无关。
楚橙想到了这个最重要的话题。
心里五味杂陈。
“孩子,想什么呢?”嬷嬷看楚橙若有所思,扭头问她。
“没想什么,只是想想,以后,您和孩子们终于有宽敞明亮的屋子,我就高兴。”她只是不舍的看了眼那一株开得正浓的橙花,心中有不舍。
“放心,孩子,到时,我们连橙花一起挪走。”
“算了,嬷嬷,此心安处是吾乡,它在哪里都一样的扎根开花,就让它留在这里吧。”楚橙想留下这一株橙花,不知为什么。
还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情?
她问自己。
“不。”楚橙摇摇头,记忆的闸门打开,潮水疯涌而至,她道,毕竟是一种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糟糕的。
“好。”嬷嬷道。
楚橙离开福利院的时候,院里轻轻响起一首经典的老歌,
“是否,这次我就真的离开你,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走向那条漫漫无止境的路……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
她想,这首歌或许是福利院为即将的离开,所做的怀念与祭奠。
离开的时候,她的眼睛挂满了一片水雾。
下午,楚橙开着车子回到百里花香,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还是向以前那样的瞥她,无视她,而她却浑然无觉的走进电梯。
车间大楼,
穿过走廊,就看到一道身影躲在墙角正鬼鬼崇崇的干什么。
有些熟悉。
“琳达吗?”楚橙看到拐角处的身影,大声的问她,然后直接朝墙角走过去。
“是……是……是我。”琳达惊恐的扭过头,结结巴巴着回应,双手利索的背到身后,脸色慌张极了。
“你怎么来了?”楚橙看到那张神态慌惧的面孔,像是被突然吹发的柳絮,杂乱而慌张。
“这是公司,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来?”琳达的慌乱渐渐缓解,她开始嚣张的瞪着楚橙,双手依然背在身后。
“我要走了。”说完琳达极快的将什么东西塞在怀中,一溜烟的跑了,像是耗子见到猫儿般。
楚橙想:她的怀中像抱着一个瓶子,露出一个顶盖让自己看到了,琳达在做什么呢?她听说过,琳达应该不是周末加班的工作狂。
她不想管琳达的事情。
拐过走廊,
来到车间,楚橙发现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机器发出动声的轰隆声,她十分欣慰,然后就在她转身离开来到走廊,看到走廊迎面走来万种风情的秋研,她也加班?
“楚小姐,来视察工作?”秋研语气不善,但也不想和她找茬。
“只是来看看!”
“嗯嗯,我走了。”秋研转转眼珠道,“楚小姐,刚才琳达好像拿着一个瓶子在车间门口晃来晃去的,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粉末”她意味深长的声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