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唐昊僵着脖子转过头看,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张鬼脸儿的准备,结果很失望,是破蚊帐。
这顶破蚊帐不知什么时候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没好气地把蚊帐甩到一边儿继续看书,昭仪娘娘说了,这俩月时间,唐昊必须把《礼记》背会。
尿憋的厉害,唐昊很想就在屋子里解决,可是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一所小房子。硬生生的,唐昊打消了自己这个奇怪念头,出门左拐,找个背风的地方痛痛快快的解决完,心满意足的回了屋子。
到门口,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门口有两排脚印。
李治站在大殿门外,遥望着曲江,对昭仪说:“为何朕的眼皮子跳的如此厉害?总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
“陛下这是心思重,您放心啊,唐昊不会有事的。妾身问过秦老国公,秦国公说要破这个迷局,非唐昊不可。程知节也这么说,牛进达也没有反对。镇国将军经历过的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武昭仪深情款款说道。
看了一眼曲江的远景,武昭仪接着说:“曲江那里已经荒凉太久了。妾身知道,陛下叔叔的死一直是你心头的心结,元霸皇叔和父皇二人感情最好。如果不是因为元霸皇叔早早逝世,你根本用不着这么苦,也不会经过这么多波折弄得兄弟反目。”
“妾身就是想要揭开这谜团,将来我们见了父皇,皇叔也能把话说清楚。”
李治垂下袖子,身形萧瑟。背着手朝着武昭仪摆摆手,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当年的红拂女堪称豪杰,一身的武功世间罕见,李靖都不是她的对手,接受母后的恳求,去追查元霸皇叔的死因。”
说道这里,李治的神情里充满着惋惜:“失踪三日,红拂女在荒冢间找到,从此性情大变,每到元日总要疯癫了三个月。唐昊有通天之术依然束手无策,朕十分担心镇国将军会重蹈覆辙。”
自从冬季开始,百骑司就把一半儿的力气用在了这上面,除了颜之推得到的话“北冥之国”四个字儿,皇家倾尽全力就只有弄出江畔边儿的这座废宅了,一个好好的园林生生拆毁,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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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儿出现在唐昊面前,张着大嘴,白白的牙齿,似乎要择人而食。
两只手直直的伸着,唐昊好像听见自己脑袋里边儿有一根弦给崩断了,如果不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保持清醒,恐怕这时候早昏过去了。
“将军,夫人让在下给您送东西,地太硬,挖了好久,这才挖通,手艺生疏了。”听了这话,唐昊的七魂六魄才各安其位,狗日的四喜,吓死本将军了,唐昊已经感觉到自己又要尿裤子了。
他赶紧来到后边儿重新尿一遍,这才放心。
“将军,你刚才不是已经尿过了吗?怎么又尿?”
“蹲下。”唐昊一声令下。
“为何?”四喜自己摸不着头脑,还是很听话的蹲下。唐昊扑上去拳打脚踢,踹过之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夫人都送了些什么?”接过包袱,唐昊十分欣慰。
一个知道自己丈夫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东西的女人,多好的媳妇儿啊。仙草粉、刺甲、软甲、手弩,还有可以塞进头发里的锯子,一双能够弹出利刃的暖靴,琼玉散也有。
老孙制造麻药更是不可或缺。
撵走了四喜以后,唐昊挪过来一口接雨瓮盖在洞口上,回到屋子里,躲在蚊帐里继续看《礼记》,窗外的寒风凛冽。
雪沫子从窗棂的缝隙里钻了出来,落在书案上。回头看火盆儿,唐昊叹了口气儿,拿着火钳子把炭火拨旺,把剩下鱼搁在架子上煮,千炖豆腐万炖鱼。等炖到肉酥骨烂吃时,正好是下嘴儿的时候。
寒夜,孤灯鬼宅,多么和谐的环境啊,乌鸦已经不叫唤了,不知去哪里躲风。
哪怕就算是鬼,也不会挑这样的日子出行吧。
吃过了宵夜,唐昊在斗室里踱步。在确认了地面都是实心的以后,他把目光转向墙壁,皇主李治给自己选择一间这样的屋子一定有用。
花了一白天,唐昊观察整个废宅,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里的房子都是被人为的拆毁的,很多倒在地上的房屋脊柱都很新。敢拆除皇家园林的人,除了皇主本人之外,想不出还有谁。
公输木失踪过一段时间。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他的儿子公输甲还跑到书院里面要人,老家伙失踪半个月之后自己回来了。
但是不管谁问他去了哪里,老家伙都是一副悔莫如深的死德行,莫非老家伙也是被弄到鬼宅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