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一身血渍的木东蛟坐在案几后,撑着头颅,神情悲伤。
初尝炮火威能,本能的畏惧之后,转而是满腔怒火。
那些跟随自己的将士,竟是在此战中尸身残缺,搬运下来的尸身很多已然血肉模糊,找不齐残肢断臂。
一想到这些同自己朝夕相伴的兄弟们,在黄泉路上因残碎了胳臂,而不被长生天却接纳,木东蛟顿感伤神低落。
“将军,说句话吧,咱们……咱们要如何再守?”
衣甲破碎,血污满脸的大将靠在案桌上,希冀的望着木东蛟。
如今之际,尚无强大的力量,更好的计策去对待那威能的炮火,不少将士对城池守下来的希望,变得渺茫。
见首座上的人影并未动作,纱带吊着胳膊的将领,豁然站了起来。
拍响身旁的桌椅,显得有些颇不耐烦。
“将军!这般拖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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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已然给出最后的期限,咱们!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老夫这胳膊,已然献给了城池,大唐那炮弹威能震天,再守下去,咱们只会死而更多的人!”
激动之中,拉扯手臂,殷红血渍沁出雪白纱带,疼的大将龇牙,却始终并未哼出一声来。
逃。
或许是这个字眼太过刺耳,亦或许是这位大将的态度引爆了木东蛟即将炸裂的心境。
一脚掀飞身前的案几,噼啪叮咣之中,案几碎裂开来,分散的木屑散落在整个厅堂,到处都是。
木东蛟的眼帘之中射出一道冰凉的目光,按着扶手站了起来。
看着方才那位大将,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之中发出。
“逃?那里逃?”
“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数载!这类有咱们熟悉的城池,英勇的将士,圈养的牛羊……”
看着步步退后的大将,木东蛟似乎并未撤退的意思。
步步逼近,将那大将逼退到跌坐座椅,伸手指向城门方向,声音陡然之间拔高起来。
“这里有我们死去的兄弟!尚未入土,尸骨未寒,你想逃去哪里?”
“大唐士卒将他们一个个屠杀的面目全非,此等大仇,不共戴天!”
“守着!死守这里!就算最后一个士卒战死此地,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愤怒的声音嘶声咆哮,那眼眸之中射出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不少将士低垂头颅,不敢去看那双慑人的眼眸。
踏踏踏。
院落之中有脚步传来,走到厅堂门口之中,发现屋舍内压抑的氛围,不由得放轻脚步。
眼光微瞥一眼木东蛟那张冷峻的脸庞,副将低下头,抱拳禀报。
“将军,城中已安排妥当。”
“东门士卒调至西门,再度地域大唐的攻城,士卒……士卒较为心境略微浮躁,属下已然压了下去。”
话音落下之际,整个厅堂陷入一片沉寂。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夕一般,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尤其是那尊站在厅堂,如同小山一般的身影,散发着一抹野兽般野性的威压。
木东蛟站在原地,缓缓看向副将。
半晌。
抬起脚踏出了第一步,压抑着愤怒的话语缓缓传出。
“很好!”
“传令下去,所有沉重倒塌屋舍拆掉横梁泥胚,运上城头。”
“清理掉城墙上的碎砖烂石,给将士们讲明,注意躲避炮弹。至于那些想要冲城的唐军,屠杀殆尽,抛下城池。让大唐的军卒们知道,惹上我木东蛟,就是在作死!”
副将拧眉允诺,转身逃离这片沉闷的厅堂。
在让人窒息的厅堂之中,木东蛟缓步而行,再次走到那个绑着纱带的大将前,微微俯下身子。
如鹰的眸子之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凝视着带着惶恐的瞳孔。
“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想听到一句关于逃的话语!”
“若有,便枭首示众,归于叛逃之罪!”
座椅上的身形骤然一抖,艰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大气不敢喘一口。
魁梧的身形骤然拔起,踩着地上的断木碎屑,大步跨向厅堂的刀架。
触上冰凉的刀鞘,低沉的声音传响厅堂。
“散场,整顿军备!”
稀朗稳健的脚步声随后在厅堂之中响起,待一切归于平静,木东蛟才挎上刀剑,缓缓走了出去。
一抹身影从屏风后站了出来。
青衣鲜亮,倩影婀娜。
望着那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纤手摸上下巴,秀眉轻轻蹷起。
“这战事如此惨烈吗?”
“当真到了拼死一搏的地步?”
复杂的看着空洞的门口,女子脸上闪过一抹犹豫。
到底要不要告知铁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