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倾洒在这片银白的雪地上。
浓重盛大的法会正式开启。
无数的突厥人,身着盛装,虔诚的匍匐在地。
目光所及,便是那金辉闪烁的金帐王庭。
就在这王庭前开阔的地面上,一群身着发泡的巫师,围着高高耸立的图腾雕像,向着苍天祈祷。
大巫师站在图腾之下,念念有词。
“伟大的长生天呐,请你给我虔诚的子民指导,让他们寻到未来的道路。”
一语念完,大巫师摊开双手,置于冰凉的雪地上,掌心朝天,恭敬一拜。
被暖阳勾勒出金边的石砌图腾,看上去更加神圣,庄严。
这座能传达天意的石碑,在这一刻,便是突厥子民,心中的神。
随着大巫师缓缓一拜,第一圈的多利可汗也带领着手下草原部落,虔诚的献上自己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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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生天面前,他已不是草原上神圣的王。
而是长生天的一个信徒,长生天的一个子女。
随后,身后的子民们跟随着多利可汗,缓缓拜倒,再次拂下身躯。
缓缓的,晦涩难懂的念词从巫师们最中发出,在这神圣的石碑下吟唱出来。
跪在人群之中的阿史那社尔,微微抬眼,望向数步之遥的多利可汗,轻叹一声。
“我身为突厥大将,终究还是未能挽回大局。”
听罢这声叹息,身旁的光头大汉扭过头来,看到阿史那社尔眼眸中的那抹黯然,颇有些不平。
“将军,如今这金帐王庭都已将你逐出,你还为那可汗着想?”
“可汗若是能听得进去,早就开拔回漠北之地了。”
安慰的话语,萦绕耳侧,阿史那社尔趴俯的身影微微扭头,扫视一眼周围的子民。
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一抹不舍来。
“可是这战事之下,我族又要战死多少青壮勇士!我族又有多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啊!”
说罢,阿史那社尔眼圈一红,抬头看向那笔直耸立的石碑,缓缓说道。
“希望长生天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悲凉的话语之中带着无尽的无奈,光头大汉沉声道。
“该做的,咱们都做了,能劝服的咱们也已劝服,其他的,仍由天命吧。”
一滴清泪自这位突厥大将眼中滑落,喃喃轻语声,在头碰触到雪地的那一瞬间,缓缓响起。
“或许,这就是多利可汗的命!”
“或许,这也是整个东突厥的命吧。”
……
皇城,后花园。
清澈的湖水在清风的吹拂下,泛起点点波纹。
遥远的皇城并不如北境那般寒冷,到了正午时分,裹着狐裘,反而有几分燥热。
湖边上,唐王坐在矮凳上,拿着一根竹竿垂钓。
而他的身旁,李靖也在。
看似闲暇惬意的两人,心思却全然不在鱼鳔之上。
盯着那一动不动的鱼鳔良久,唐王平静的声音,缓缓传来。
“卫国公,北境一战,你觉得,有多少胜算?”
听到唐王的询问,李靖并没有立刻回答。
为将帅者,不亲临战场,不敢轻言输赢。
尚在北境的唐昊,如此年轻,便挂帅出征,可谓是历史上不曾多见的新鲜事。
更何况这个年纪尚小的青年,统领五万士卒,委以灭族重任,这本就是一个冒险的决策。
战场上,瞬息万变,变化莫测,稍有差池,便会酿成大错。
尤其是对于这些尚未有大战经验的年轻人来说,更是一项生死挑战。
从本心来讲,若有合适的人选,李靖是不赞同唐昊挂帅出征的。
见身旁的人,并未答话,唐王微微扭过头来。
“别总愣着。”
“或者说,这次北境之战,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带着一抹威压的声音,传至耳畔,将沉思的李靖唤醒。
抬头之际,李靖依然收敛思绪,斟酌片刻,开口说道。
“此战,胜算只有五五开。”
说罢,李靖停顿片刻,补充道。
“此战,臣不在战场,不敢轻易妄言。”
这番回答倒是中肯,但落在唐王耳中却少了一些味道,颇有几分应付的感觉来。
余光之中,唐王的脸色不悦,李靖接着分析道。
“定北侯离开尧关到现在,已有半月之多,算算时间,此时已然接近金帐王庭。”
“大战,就在这几日之内便会打响。”
李靖所言,军武起家的唐王也曾考虑过,此时算是得到了印证。
唐王微微点头,示意李靖继续说下去。
“就此时大唐方得到的情报来看,至今唐昊的大军尚未被发现,仅此一点也足以让大唐之中的武将们汗颜。”
“这等军事能力,放眼大唐,没有几个老将能做到如此周密。”
说罢,李靖眼中闪起一抹精光,道。
“即为奇袭,完全隐蔽进入阴山已然不可能。”
“若是臣在战场,必然分出一支,混淆视听,干扰王庭内部决策。”
“不出意外的话,唐昊也会是这般想的。”
唐王的脸上神色一缓,缓缓说道。
“屡出奇兵,这倒是一个妙计。”
“接下来的仗,可就是硬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