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说好的一样,杨嗣昌和陈新甲前脚一走,后面宣旨的太监就来了。
“调天津李植及宣、大、山西总兵以下各参将、游击入宣大总督陈新甲麾下,听候调遣!”
卢象升和众将匍匐在地,听到这样的圣旨,都是一呆。
卢象升号称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已经被高起潜分了一次兵了,如今已是徒有其名,怎么还分?
卢象升这边虽说敢战,其实基本上全赖李植冲锋陷阵。李植若是走了,杨国柱、虎大威和王朴三个总兵哪里敢和鞑子野地浪战?
卢象升一心言战已经让天子不舒服了,只有用死战来践行自己的言论。如果李植走后卢象升避战不前,天子肯定要拿他的罪。但李植一走,卢象升带着三个大明总兵哪里是清兵的对手?
更别说那陈新甲是杨嗣昌的跟班,一心言和,根本没有敢战之心,把李植调到陈新甲麾下岂不是把宝剑封藏?
李植爬起来,代表诸将接了圣旨,并塞了十两银子给传旨太监。那传旨太监也知道这封圣旨不是好事,得了银子不再停留,便告辞走了。
李植把圣旨举在手中,转过身来朝卢象升问道:“督臣,那陈新甲是主战还是主和?”
卢象升说道:“陈新甲是第一个主和的!”
李植拱手说道:“主和的总督无心杀敌。李植不去陈新甲麾下!愿留在这里和督臣一起杀奴!”
听到李植这句话,周围的武将们都是一愣,齐齐看向李植。这来的可是圣旨,李植敢不听皇帝的?这年头不听督抚的武将不少,但是敢公开违反圣旨的武将,却是没有。李植再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这样违抗圣旨恐怕天子也要发怒。
卢象升闻言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李植,你敢违抗圣旨?你不要命了?”
李植见卢象升变色,没有说话,朝卢象升拱手说道。
“督臣不顾个人安危,戴孝报国,李植又岂能顾及愚忠虚名?东奴肆虐中原,百姓水深火热,李植练军多年,此时正是用兵之时,岂能和议和者一起旁观坐视?便是违了圣旨,也要和督臣一起杀奴!”
听到李植的话,众将都脸色一变。这李植也是个硬骨头,为了百姓疾苦和杨嗣昌杠上了!这违抗圣旨不但会触怒皇帝,而且还得罪了风头正劲的杨嗣昌。除非李植能不停地杀敌立功,否则恐怕也要遭到天子和杨嗣昌的责罚。
众人的注视之下,卢象升和李植两人许久都没有动,仿佛是僵在那里一样。
好久,卢象升看着面前的李植,才吸了一口长气,说道:“好!”
“说得好!”
卢象升苦笑了几声,说道:“好,李植,那你便留下来,和本督一起杀奴。若是天子责问你不赴陈新甲处的缘由,本督会为你细细说明原委!”
李植拱手说道:“有劳督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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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六日,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坐在宣大总督陈新甲的中军帐中,铁青着脸。
这次陈新甲分卢象升的兵,和天子说好了是分一万六千。结果圣旨到了卢象升那里,只有两个参将一个游击合计六千兵马奉命来投。而最关键的李植一万人马,却直接无视圣旨,继续留在卢象升处效力。
杨嗣昌感觉自己被李植煽了一巴掌,分外的恼火。
陈新甲也是一肚子的火,和杨嗣昌说道:“阁老,这李植如此跋扈,要不要上奏天子,参他违抗圣旨目无圣上?”
杨嗣昌冷哼了一声,想了半天,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李植立功太大,风头太劲。如今两战歼敌三千多,即便是违抗圣旨留在卢象升处,天子知道了也不会罚他!你若是参他得罪了他,他到时候反驳你一个‘款和误国无心杀奴’,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新甲狠狠说道:“那就任他这样不听调度?”
杨嗣昌吸了一口气,说道:“等一等,等一个月,若是他不能再立新功,便参他违旨误国!”
陈新甲愣了愣,问道:“那如果他这个月又立下功劳呢?”
杨嗣昌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他再在卢象升麾下立功,那天子就会十二分地支持他。到时候我们不但不能参他,还要为他违抗圣旨圆场!”
陈新甲听到杨嗣昌的话,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这个李植的兵马,实在太强。”杨嗣昌站起来,看着帐外的兵马,缓缓说道:“想办法,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李植和卢象升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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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被分走六千兵马后,召集剩下的李植和三个总兵议事。
诺大的中军大帐中,如今只剩下三个总兵和一个李植,看上去十分冷清。
坐在中军大帐中央,卢象升问道:“诸位,如今我部尚余兵马两万五千,该如何战?”
山西总兵虎大威说道:“东奴兵分多路,在京畿南面劫掠,我部不如乘其兵力分散之时,寻其一部、两部兵马歼之!可以立功!”
大同总兵王朴犹豫说道:“如今我们只有两万多人,若是惹恼了清军让清军大兵围过来,恐怕凶多吉少!”
虎大威不忿说道:“怕什么?难道就和高起潜一样拥兵不战?”
宣府总兵杨国柱说道:“我们有龙虎将军的一万强军在此,鞑子便是来三、四万人也围不住我们。鞑子兵力分散,仓促间也集不齐那许多兵马!不怕他们!”
听到杨国柱的话,卢象升等三人都看向了李植。
李植拱手说道:“末将赞同虎将军的说法,可以寻找落单的一、两路东奴兵马歼击,见机行事。若真的被围,末将的兵马一定愿做前锋,用大炮火铳率领大军杀出重围。”
如今李植的兵马在卢象升麾下独大,他一家的战力比其他四家合起来还强,众将十分重视李植的意见。此时听到李植的话,卢象升和三个总兵仿佛吃了定心丸,都放心下来。
王朴说道:“既然龙虎将军这么说了,我也不怕清军了!”
卢象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军便一路南下,追赶东奴,力争抓到一、两路兵马歼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