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份,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暖和,荆州毕竟是南方,入夏的早,这时候已经是过了初夏了,进入了烈阳如火,火烤大地的气候之中。
牧景自从闯了一回隆中之后,变得很安分了,足不出户,躲在席山大营上处理军务和一些从汉中送来的政务文件。
倒不是他不想出去。
问题是现在营门口就摆着两个主力营,保证就算陌刀营都冲不出去。
这些混蛋,防贼似的防着他。
他只好有点自知之明,安分了一会。
“这几天,恐怕要下雨了!”
诸葛玄看着天际,沉声的道。
“确定?”
牧景看着艳阳高照的天际,有些怀疑。
不过对于诸葛玄这一个行走的天文台,他也还是相信的,毕竟在这个年代,研究天时的人其实不多,诸葛玄是其中佼佼者,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可以不相信!”
诸葛玄臭着脸,又埋头开始写公文了。
诸葛亮还有诸葛家的两个少女加上诸葛均,已经让人护送去了汉中,用童工的事情,牧景还做不出来,诸葛亮就算聪慧,他还是一个孩子。
拔苗助长的事情,牧景不会去,他得给诸葛亮足够的时间去成长,只有更充足的知识,才能开拓诸葛亮的视线。
现在的他,写不出隆中对。
现在的他,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诸葛丞相。
但是诸葛亮走了,诸葛玄留下来了。
他不仅仅是主动留下来,还主动请求入仕途,牧景就让他担任了霍余的副手,成为主营的文吏之一,身边的秘书文吏之一。
牧景也曾经问过他,明明他是这么讨厌牧氏,排斥明侯府,为什么选择留下来,他是可以选择离开的,这是自己和诸葛亮的承诺之一。
他的回答也很简洁。
因为诸葛亮。
诸葛亮选择了留下来,他就得留下来,诸葛亮未来要入仕,他就先一步入仕,为这个侄子在明侯府打好一个根基,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就这点,希望不大了,诸葛瑾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必,他已经把诸葛家最后的期望,放在诸葛亮身上。
这是一个能为家族牺牲的人。
历史上正因为他的牺牲,造就了诸葛氏三兄弟的成就。
“最迟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牧景问。
“说不准!”诸葛玄摇摇头,他的确研究天文,但是天气变幻莫测,十次有五次,他都很难摸透天气的变化,只能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而已。
他想了想,说道:“按照如今的天气,晚上可能就开始下雨了,不过风向不对的话,可能推辞几天!”
“把张辽叫来!”
牧景突然说道。
“诺!”
一个传令兵很快就把命令传到了。
张辽风尘仆仆的来了:“末将张辽,拜见主公!”
“这两天,在江面上吃亏了吧!”
牧景轻声的道。
牧军水师的确是一个短板,之前就算凭借着檀溪一战,打出了一些名头,可相比之下,江夏水师的战斗力还是远远在之上。
这几天江夏水师主动出击,和景平第二军交战。
景平第二军节节败退。
在汉水襄阳段周围的水域,景平第二军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寨了。
“嗯!”
张辽点头:“之前我们突袭,打了一个正着,倒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江夏水师主动出击,的确不是我们的战船能挡住了,而且我们的战船折损太多了,战斗力不足!”
“诸葛说这几天有雨!”
牧景开门见山:“想不想打回去一场!”
“想!”
张辽眸光一下子湛然明亮起来了,不过很快就黯然下去:“可是主公,现在我们景平第二军的实力,不能和他们硬拼,不是打不过,我是怕拼完的,我们没有战船突破江河封锁,到时候陆地战会束缚手脚!”
“他们之所以会主动出击,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我们水师按倒了,在这襄阳城,我们根本就无法进攻!”
张辽压着暴脾气,就是不想把水师拼光了。
不然就凭江夏水师这么猖獗,他早已经主动出击了,景平第二军的水师能力的确不如人,但是檀溪一战已经证明,这一战役不是不能打的战役。
“你放心打!”
牧景给他交了一个底,道:“汉中船坞,已经确定了,能在七月之前,交付十二艘斗舰,八十艘艨艟,就算你把所有战船拼光了,我们对于江河也不会太畏惧,打仗,打的是一个气势,你们再退,邓县未必保得住,樊城都会有危险,明白吗!”
“明白了!”
“具体怎么打,我就不操心了,你和陈公台去商量!”
牧景本身不是什么战略高手,他不懂的事情他不会去指手画脚,有些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诺!”
张辽兴奋的去找陈公台商议了。
“你这样,就不怕引起襄阳的提前反噬!”诸葛玄本来不想理会这些战略部署的事情,但是看到牧景一脸的自信,还是有些忍不住开口了:“你的战略部署要等到南边的消息回来才会发动,可一旦提前了,必然会倒是襄阳全面出击,到时候无论我们出兵还是不出兵,都是错!”
“你了解刘表吗?”牧景反问。
“不是很了解!”
诸葛玄想了想,道:“我到襄阳的时间不长,对刘表此人,只是见过数面,其余的都是从人家的口里面得之的,听说此人有勇有谋,孤身入宜城,劝服了荆州士族,从而一举成为了荆州州牧,应该有不凡的魄力!”
“你这句话不对,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刘景升的能力,刘景升无论是文采还是城府,都是天下少有的,政务还是军务,他都能处理的很出色,得民心,得拥戴,这些我都不否认!”
牧景轻声的道:“我小看恰恰好就是他的魄力!”
“刘景升,防守他能做的很好,主动出击,他会犹豫不绝,他这辈子可能左右魄力的一次,就是把自己都横着交出来,赢得了荆州士族的认同,可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他就一张脸一份名,所以他敢赌!“
“现在,他不敢赌了,因为他有了整个荆州,他的野心就局限在荆州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强硬的进攻,而不会有太多防守的缘由!”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刘景升如果有这一份一命换命的大魄力,我们这些人,其实早已经死在了大旗山上!”
牧景能看得透刘表,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的行为和表现,更多的是历史给他的评价。
“你好像说的有点对啊!”
听着牧景的话,诸葛玄细细的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说错。
“中恒,志才有消息回来了吗?”牧景灭有理会诸葛玄的心理变化,他的目光看着霍余,突然问道。
都五月了,下去半个月了。
戏志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太符合他他的表现啊。
“没有!”
霍余摇摇头:“不仅仅他没有消息,景武司在南面的眼线连益州军都盯不住了,益州军的消息越来越少!”
“看来有大动作啊!”
牧景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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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无光,夜幕笼罩。
在长江水道上,没有一点点的光芒,不要说月光,连星光都不见了,能够听得到的,只有水流之中发出一声声划船的声音。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在幽暗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询问。
“禀报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
四个校尉回答。
“统一时间,子时开始动,迅速进攻,迅速撤离!”
幽暗之中,开口说话的是张任,作为益州军的主将,张任此时此刻没在大营,反而是率了四个营的主力,从长江顺水而下,大半夜行军,已经是距离夷陵城的水寨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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