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庙堂之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因为他们发现这一次的诸王境似乎与往年有些许的不同。
在一片没有神守护的土地上,这些生民实际上很难不变成更高位存在的玩具,即便是看上去欣欣向荣有着许多圣人的大陆也是一样的。
圣人再强,也只是人而已,而神这样的存在,早已经之漂浮于传说的幻象之中。
所以实际上,即便有世界大阵,他们仍然说不上是多么坚强的存在。
蚂蚁就算是筑起土丘,对于人来说,也依然不过是可以轻易摧毁的东西罢了。
在永恒之王的眼中,这个世界都是如此。
只不过强者自然也有强者在相互制约。
不过显然那个没有什么良好道德品质的存在并不会因此甘于寂寞,他正在大陆的西部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置换游戏”。
现实中的地界将被替换成诸王境中的秘境,而那些地界之中的生灵,成为了他下一个百年甚至千年游戏的对象。
诸王境中有正常的王国,但是王朝的更迭在他的世界之中实在是太过迅速,只有寥寥几个地方可以被称之为安全的地点。但是他显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将那些保持友善或者中立的地方变成大陆的拼图。
所以在大陆的西部,情况似乎变得有些糟糕。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情况也逐渐的开始在帝国之内浮现出来。
并没有通往秘境的入口,也没有出口,但是村庄就是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残暴的怪物。
只是这些东西在目前看来还是能算作是小打小闹,裁决者还有哪些骑士们,除了烦躁之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感觉。
但是这种情况却并不能说明帝国的上层不为此忧心忡忡。
能力越大的人其实对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就越敏感,更何况如今还能站在朝堂之上的,也必然都是经历了那场旷世奇灾并存活下来的人——当然,这些官老爷们也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威胁,真正抛头颅洒热血的是那些高塔的魔法师们,做多的是那些年轻的生命。
其实有是有塔瓦西斯也会为此感到疑惑,明明年轻人才是国家的未来,但是每逢战争,却是用那些年轻人的命来换取这些白发素餐者的衣食无忧。
没有真正让他们感到威胁的时候,这些麻木不仁的混蛋都仍然可以纵酒引歌曲、高谈阔论。
难道不应该让这些本拥有更大权力、理所应当要付出更多力量和代价去保卫自己人民的老爷们上战场吗?否则的话,他们凭什么受民众们的供养?
也不必担心什么少了他们帝国就不会转,古往今来的开国之才,都是年少成名鲜衣怒马之人。
这些腐朽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臭味的既得利益者,都应该在这种时候为了他们的利益而亲自上阵搏命,
可惜这个世界也如同他们一样贪婪虚伪、麻木不仁。
塔瓦西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观望着这些人在为自己的利益争论这所谓的“政策”,竟然有种想要把他们都给干掉的冲动。
这种杀心如此强烈,就连那个影子都察觉到了。
只是高塔的塔主当然不会动手,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们死了,还会有下一批。
这种和愚蠢之人共舞的感觉真切的让他感觉厌烦。
“塔主大人,您有何高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停下了自己争论的言语,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位号称是“历史上最聪明的人”能否给出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没有任何想法,我无法理解这样的情况。”
“看来您的法阵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无懈可击。”
“我从来没有说过它是无懈可击的,我只说过它们可以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防御手段,在覆盖面积和增幅能力上,还可以超越阿瓦隆的法阵。”塔瓦西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想要碰瓷他的家伙,不再说话。
幼稚的行为,塔瓦西斯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如果让事态愈演愈烈,您作为永恒之塔的塔主,恐怕难辞其咎。”
“如果您觉得您可以胜任这个位置,我回去就可以打扫干净办公室让您入主——皮埃罗爵士。”塔瓦西斯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就会被惹恼,但是他的话说的寸步不让与对方针锋相对。
树大招风,人们也习惯于依赖那个寻常时候能给他们保护的人。
生命嘛,总归有些犯贱的爱好。比如兢兢业业了半辈子的好人冲动一次就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可那些游戏人生伤害他人一生的混账在临死之前幡然醒悟就会为人称道。
如果大家都只是在欺软怕硬,还不如让这个世界变成永恒之王的玩具。
安努七世咳嗽了两首,看了看皮埃罗,眼神中有些压迫感,然后他对着塔瓦西斯说道:“塔主大人,我相信皮埃罗阁老并不是为了职责您才说的这些话,他言辞失当确实当罚,不过我们也确实希望您能给我们些解决问题的方法,毕竟想要解决这件事,恐怕普天之下只有您一人得行了。”
想要进入这个会议厅,至少明面上得是“清白之身”,不与任何其他的利益集团往来,要和自己的家族脱离关系,辞去其他各色职务。
但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行为罢了,大多数人都是身心不一的酒囊饭袋,该为自己的那些利益集团牟利的一分也不会少要。
更何况塔瓦西斯本就是这大厅之中的孤家寡人,早也已经是各种问题的甩锅对象。
但是规定毕竟还是需要遵守的,如此一来之前塔瓦西斯叫皮埃罗为爵士就非常有嚼头了。
在某些场合,这样的称呼其实会被视作“结党营私”的体面说法。
算是亚特兰蒂斯建国这么多年以来演化出的诸多黑话之一。
而陛下的称呼倒不是说偏袒,只不过调停矛盾本身就是需要有些左右互搏的意味的。
如果跟他说话的不是塔瓦西斯,那么各打八十大板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陛下,我很想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次的事件也的确令我夜不能寐。但是很遗憾,我的确没有关于这个东西丝毫的头绪。我的力量就连诸王境的分之一都不到,如果您觉得我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阻止他实在是太高看我了。跟何况,在第一次报告传来的时候,我与各位也是一样惊讶的,也就是说,永恒之王其实是用绕过了我们的所有防御体系直接做到这件事情的。我的智慧有限,遇到这种没有丝毫线索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实在无能为力。”塔瓦西斯用一段很长的话说明了自己干不了的意思,他边说便觉得,世界上有多少的时间就是在这样的浪费中被消耗掉的。
更想弄死这群混蛋了。
那影子的声音不断在自己的耳边徘徊,告诉他不要冲动,只是塔瓦西斯根本不想要搭理这个人。
若我真的想杀,你难道还能阻止的了我?你的主场又如何?难道不是我来设计的?
难不成当我是安迪那样做完了这种事就要仓皇逃窜的废物?
塔瓦西斯的坐姿没有变化,但是心中的暴戾一点点在积累。
在某个时刻他忽然察觉到了这晦涩的一点,然后眼中突然绽开了一瞬间的华彩,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原本还在讨论的圆桌上登时噤若寒蝉。
明明那个东西已经被抽走了,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被影响……而且似乎更严重了。
他站起身,对安努七世说自己身体微恙,先行告退。
“你说我对他们多好啊……真希望他们能够知道我此番作为的深意……虽然这些鼠目寸光的东西恐怕只会来埋怨我,不过也没关系——我也无所谓。”永恒之王笑了起来。
岛礁上的沐恩对此全然无觉他正忙着找沟渠。
这个地方算是比较近的一个岛了,所以之前应该也会有人为了来此捉鱼挖出浅沟,如果不会因为质量太差已经被冲毁的话,沐恩他们就可以直接坐收渔翁力了。
当然前期的准备工作也是要做的,毕竟那种沟渠里也可能有深海族的鱼人突然跳起来给你一叉。
除了沐恩,估计其他人坚持不到回去的时候。
而这个工作也只有沐恩和盖诺去做,其他人留在原地。
他们当然不是没有活干天天望着海面等着吃海鲜,而是要伐木取材,然后对甲板进行修缮。
否则这艘破船,恐怕再来一次暴风雨就要让他们全部葬身海底。
在黑海上的海岛,溺魂的气息会相当的严重,所以如果不用其他的仿佛来维持的话,很有可能天天有人被拖入幻境然后一步步走入海中变成怨灵。
沐恩挠了挠头,看着自己在树干上解手的痕迹,感叹了一句下船会摇是真的——而且还挺厉害。
“但愿这辈子再也不要出海了。”沐恩对着盖诺诉苦道。
“这可是您自己选的啊,大人。”
“叫我沐恩就行。”
“这……有些不太庄重。”
“但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我。”
“那就叫您船长吧?沐恩船长,之前我的叔叔是否跟您说了些什么辛密之事?我看见他竟然哭了。他可是条真正的硬汉,即便是断腿我也没见他哭过。”
“男人哭呢,大都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心中的压力难以承受又无法宣泄罢了。”
“他会有什么样的压力呢?”盖诺好奇了起来,“叔叔给我的感觉,总是很放荡不羁的,感觉他似乎藏不住什么心事。”
“他原来有个爱的女人,你知道吗?”
“当然,不过后来她死了……具体的原因有些奇怪,好像是自杀,但是那个时候叔叔也没有哭啊。”
“是因为那时候伏尔甘先生断腿,又很穷,没有经济来源。而她家庭的阻力与她的意见相悖,她抗争不过。后来她的家人也因故死了许多,情况就急转直下,绝望自杀。”沐恩挠了挠自己的鼻翼,这里的话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伏尔甘跟他说的,很多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有几分真实也不知道,反正能蒙混过关就行了。
“这样吗……唉。”盖诺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转而愤愤不平道,“该死的战争。总有一天,我们要把这些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的混蛋一个不落的全部杀干净。”
“以战止战的方法,永远也得不到安宁啊,盖诺。”沐恩也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他骗了对方,还是因为他们正在交流的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始终在观察着周围的盖诺看到了不远处晃动的东西,便大喊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沐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快速的看了过去,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情况。
之后他后脑突然遭遇了重击,闷哼一声踉跄几步,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去。
“你在干什么,盖诺?”沐恩摸着自己的后脑上,感觉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
但是盖诺却仿佛如遭大敌,向后跳了一步:“你把它藏在哪里了?!”
“啊?”沐恩愣住了,他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便可能的情况,“难道被控制住了?不至于吧,不是说应该会梦游吗?”
等等,它?
盖诺想要的东西是个物件。
“它在哪!”盖诺大吼道。
沐恩皱起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后脑的疼痛感让他有些昏沉,所以他不打算在此纠缠,金光一闪,将其强行收入自己的魔导器中然后坐下来掐清心印调息。
几分钟后,情况终于好了点。
只是这里似乎有些古怪,沐恩决定先不茫然冒进,而是返回营地。
“盖诺呢?”在他回去的瞬间,伏尔甘就浮现了自己,然后警惕的问道。
“列队,注意等会他可能会伤人。”沐恩叫所有人都先停下自己的工作,然后将盖诺放了出来。
可是现在盖诺那里还有能够伤人的能力?
脸色已经变得快要和猪肝一样,好像即将窒息身亡,而且身体是僵直的,不断的发出抽搐。
“这是怎么了?”伏尔甘大惊失色,来到他的面前,开始进行抢救。
“我也不知道……”沐恩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差点把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