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个巨大的模型前面,沐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很快的意识到,没有魔法,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分析,这些东西的逻辑自己压根没有见过,显然只是用眼睛来识别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它们参透。
沐恩在那里快把自己的下巴给搓秃了也没蹦出一个屁。
“怎么了?”枫叶自然也是看不懂这些的,而且她现在的心思哪有半点在这个上面,不停的从留下的门缝向外面看去,紧张那些看起来人多势众的家伙会发现他们。
虽然枫叶和沐恩两个人显然都是个顶个的能打,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天赋都需要魔法进行支持——比如说敏感这样的天赋,即便是天赋全开也只会加大精神力的消耗。
应该说,其实正常状态的绝大部分的天赋都不需要魔力,但是很多的天赋在全开的状态下需要。
还有一些只有使用和不使用,没有是否全开的选择。
例如队短的泯灭和斗士。
虽然斗士天赋究竟是不是能够算是做天赋至今为止还是个讨论不休的玄学问题。
而枫叶的压制也在其内。
只是压制这个天赋,在范围状态的时候效果并不是那么强力,如果对手的精神很坚毅,那么就是有可能破开天赋的,而且如一些圣兽之类的,它们可以天然的免疫这些压制的效果。毕竟高贵的生命只会被天上的神明驯服。
而如果只对一个单位施展的话,压制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是并不能止渴。
如果说对方没有魔法还好说,但是如果这群人有什么奇怪的方法,枫叶觉得情况可能就比较危险了。
与亚精灵不同,人类虽然和他们有很大程度上的相似,但是这个生命对于位置的恐惧是鲜明而巨大的。
所以在这个种群之中,冒险家的比例会比较的低,特别是文明悠久可以保持长时间的稳定的国家和地区。
他们的国家七零八落,在大陆的西方如同片片堆叠的枯叶,但是也不乏有好的政权。
人类穷则思变,他们短暂的生命让他们对于安稳的渴望是其他的物种难以想象的,而且因为生命的短暂,如果有三百年甚至以上的相对安定的日子,就足够他们感到幸运,而如果在某个地区或者政权的分界线有连续的多个政权和这样的政权保持相似的稳定性,那么这个国家或者地区的人就会被慢慢的被“驯化”。
然后久而久之,等到后人们翻开史书,发现青史上所描绘的所有前人都是这样做的,都是顺从的羊羔,他们就会不自觉的开始走向前人相同的道路——更别提读书在绝大部分的种群之中,都是种非常奢侈的权利,绝大多数人只能跟随少数人的立场。
那么当那些掌权者们发现,这种方式非常有利于统治,只需要管理少数几个只是分子,然后让他们为自己卖命就可以相对轻松的进行管理。这种治理就会被延续袭来。
久而久之,如果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说我来就你们,他们说不准还不乐意嘞。
平静的太久,生命就会退化掉那些不太常用的部分。
而如果是动荡地区的人,则会显得更加有冲劲和冒险精神,
其实两种生活很难说的上是那种更好,只是说人类这个物种的可塑性真的非常的强。
而且他们进化的实际上很快,原本已经沦落到了某种野生动物的文明境界,但是在不断的行进之中,他们的文明已经足够令人骄傲。
相比于人类,亚精灵的个性就平和了很多,活泼但是也很平稳,不会做出太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但也不会在任何情况下都委曲求全,在很多令人绝望的时刻,他们也可以将爱情与生命都置之度外,二者皆抛的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只是说了这么多,正是因为人类的这种特点,所以他们虽然也有冒险者,但是绝对不会穿着如此的华贵精美。即便是什么王宫贵族的亲卫队,也不可能有这样复杂的人员结构。
至少不应该这么少人的小队就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也能看得出至少有三四个人是有不同装束的。
也就是说,那个衣着精美考究而且年纪显然不大的年轻人是为首的人。
贵族通常不会亲自“下地”,除非他们对某个东西非常的在意。
并且有十足的安全把握。
既然如此……
“他们一定有穿越屏障的方法。”两个人忽而异口同声的说道。
沐恩转过头,视线穿过方寸庭楼:“你也在想这个?”
枫叶儿一笑倾城:“我就说我们俩很般配吧。”
“那你觉得我现在在想什么?”
“嗯……一定是想怎样在不破坏它细节构成的情况下将它阶梯然后放在我的魔导器中吧?”
“可是这里虽然有无数的魔力,却没有一缕可以为我所用……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书怎么办?”
“我的魔导器有自己的魔力源……就是刚刚开过两次就全被吸走了。咱们为什么不去核心地区看看呢?说不定那里会有术式影响不到的细节部分。”
“你的意思是,去看看这里的魔力源泉?”
“可能是传说中的泉眼。”
泉眼,是对吞吐魔力的东西的代称。
原本生灵们认为是精灵族掌握了“泉眼”所以才能够如此强大,但是后来发现没有泉眼,甚至精灵王在永恒帝国覆灭之后邀请过各族最强的圣者进入森林,丝毫没有任何关于泉眼的线索。
所以泉眼并不在精灵的手中。
后来的学者认为,泉眼应该不是某种圣器甚至是神器,而是某种地质特征,用未知的方式生产了源源不断的魔法力量输送到人间之中,为世界添砖加瓦。
但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任何关于泉眼的线索。
“这样的猜想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沐恩笑了笑,意外的说道。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枫叶不知道沐恩何出此言。
“并不是啊……这里是人类的地盘。如果他们拥有了无尽的魔法力量,那么整个世界恐怕都会岌岌可危。”
“……是啊,怎么办?杀掉他们。”
“人太多了,打不赢啊。”沐恩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准备去真正的核心地带看看。
虽然阵眼并不都在法阵的中心,但是对于这种“款式”相当老旧但是技巧非常先进的法阵来说,阵眼还是跑不太掉会在中心的。
“你会不会偶尔觉得自己生错了时候。”沐恩走在前面,突然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早很多年出生,要学的东西不会这么多,事情都会很简单。”
“那是因为你有了已经可以解决那些问题的先进知识啦。如果你没有的话,那么还是会很困难。说不定以后的人还是会觉得我们现在的难题很简单呢?”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生命的意义,其实这些跟随文明伊始就出现的提姆都还没有准确的答案,阿仍然非常困难。而且帝国已经基本普及了教育,但是人口素质的分化反而更加严重。我总是会想,是否我们的极限可能已经到此接近终点了。”
“奇迹呢,要剑心才能存在,走吧!”枫叶快了两步,上前挽住沐恩的手,露出了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相信奇迹,但是不相信奇迹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沐恩想。
宫殿的布局非常的复杂,而且沐恩在这里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地面上的某些痕迹。
如果这个以及在地面上,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别说建筑,就连城墙恐怕都已经变成了沙砾。但是在这里仍然保持着他们原本的样子。
那些地方看起来是被人用某种方法强行搬过来的一整栋的建筑,奇怪的是建筑本身看起来却是完美无瑕的。
布局看起来很奇怪,可以从中得知这里的确是被改变过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就是为了留下这样的一个魔法阵吗?一个失去了主人的法阵?
谁有这样的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
沐恩已经二十多岁……在别人看来他甚至已经是快二十四岁了。他已经是不小,所以知道自己的起点确实很高。
但是这么高的起点为什么却没有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呢?或者说接触的越多却发现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越陌生。
很多事情,甚至已经无法用逻辑来考证了。
梦境现实、人心涨落,这些都有情可原。
就算无法解释,还能安慰是随机性的,并不只在自己的身上发生。
历经苦难,至少也少有真的一个人渡过的情况。再怎样可以归结为确实是运气不好。
但是这……
无法理解。
这根本就不是逻辑无法参透的情况了,而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
圣人也不可能让如此巨大的城市从原本的样子变成现在的模样。
如果非要一门心思扑在上面,那恐怕会耗费百年的时光。
百年的时光对于亚精灵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长度。
不要觉得这是虚言,毕竟大家不都是塔瓦西斯,他的特别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而且即便是他,没有个几十年恐怕都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现在许多的魔导器,没有任何的攻防属性,就是单纯的用来测量绘制之类的,可以辅助如今的魔法师们进行法阵的绘制。
越大的法阵越难以进行绘制,这是个基本的常识。魔法不是电流,它可以逆流分流,比电磁的效用更加的广泛,但是一个变量给计算的难度增加的可不是一那么简单。
法阵的困难性在于它很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
如果你没有将所有的法阵好好的绘制完成,绘制到正确的位置上,那么你进行魔法操作的时候,就很有可能会让它整体报废。
整体报废是小事,整体爆炸都是常有的。
也就是说,法阵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也就代表了后期的维护和平时的保养都非常的重要。
然而这仍然不是最困难的点。
对于大型法阵来说,最困难的点是让法阵可以真正的等比例扩大。
如果在绘制的时候,路线规划歪了一点,那么到了重点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可能走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如同这样用建筑直接作为法阵的城市只有这里,像是帝国的护城法阵,实际上都是在城市建立之前就已经规划、整合、绘、隐藏完毕的。
法阵需要非常好的保护,要有自我检查的能力,而且在平时的检查过程中不能引起太激烈的反应。这样的方法甚至是在永恒帝国末期才出现的技术。
难度很高,就像当初沐恩想要探查别人的法阵却不惊动他人法阵的时候所要做的那样,和排雷是差不多的。
为了保证即便出现意外,不会影响太大,现在的法阵都用了分区处理,要炸就炸一部分,虽然整体肯定都不能用了,但也算是可以减少损失。
像这样的地方,似乎建造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看自己横溢的才华和能力。
这样大范围的布局,在一个很有可能是上古存在的政权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疯癫的人?为了向后世宣告自己的能力,将自己的故土沉入地面,做出种种诡异的环境?
那是没有办法理解的心态。
在现代,出动足够多的人,用先进的工具,这样的法阵虽然难以维护,但是建成的速度肯定要比这里高上很多。
别的不说,出动高塔几乎所有的宗师,塔瓦西斯亲自设计的新塔院的法阵就绝对比这个更复杂。
沐恩绝对不打诳语,因为他曾经看过设计的图纸,愣是没有看懂。
但是这个,他虽然也看不懂,但是总觉得是有迹可循的。
古代的时候,除了永恒帝国时期是有史以来都最强盛的之外,没有那个政权和国家还能比得过亚特兰蒂斯。
曾经的战斗付出的代价可不止是两位圣人那么简单,在此之前,除了森林之中,没有谁敢说自己的圣人质量能够超过帝国。
所以他也不信这个连史料都留不下来,基本上可以算是原始社会的国家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原始社会的王中王。”乌鸦又在男人的耳边聒噪。
“你给我死开点,要不然今天拿你下酒。”
“你不怕咬崩了牙?”
“你最开始的主人,他的骨头我也能嚼的动,更何况是你?”
“我比他硬。”
“试试就知道了。”
“算了,这种事有什么必要一较高下呢?”
“我就是看你贱的要死就满足你的愿望。”
……
核心部分显然是最复杂的,到了最后沐恩和枫叶不得不冒着暴露的危险翻越屋脊才能过去。
沐恩可以灵魂化,但那个第三秘法是需要魔力参与的,所以沐恩现在什么本事都用不出来。
如果没有魔力,不考虑沐恩的常识之类,他就是个身材高大健壮但是却五谷不分的人罢了。
一身本事用不出来,他虽然不慌张,但是也很焦躁。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地方。
“少爷,他们……”
“由着他们去吧,”那个锦衣人说道,“那地方我们也没有探索过,还是小心为妙。”说着,他低头望向脚下的平台,他能感觉到魔力剧烈的消耗。
这个小小平台在这短短时间内消耗的源石,已经价值半个行省的年税收了。
有这样的东西,并不是给他们挥霍的,而且他对于亚精灵确实没有太多的恶感。亚精灵能来这种地方的,多少有点本事,要么就是贵族,反正情况肯定不算差,如果不正儿八经的碰面,他也乐得放他们一马。
当然如果碰面了,就得看对方没有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说服自己不要碍于面子干掉他们了。
“这里的时间很慢,速度快点,说不定后面的苍蝇已经快要跟上来了。”那个骑士模样的人对手下没有魔法能力的普通士兵说道。
“喏!”底下人声音喊的震天响,看的出来他们虽然没吃饭,但是还是很有劲。
是什么东西啊?沐恩看到面前的场景,感觉有些窒息。
那些罡风没有任何的属性掺杂,非常纯粹。但是这种呼啸而来、仿佛无穷无尽的压迫感让沐恩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用不了。”沐恩皱起眉,说道。
“这里的魔力太汹涌了。”枫叶轻轻的捂着胸口,看起来也被影响了。
沐恩不是影响不了这里的魔力的,他知道。
但是那样肯定会引起乱流,不知道这里的法阵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乱流破坏了法阵可能存在的脆弱平衡,大家都要完蛋。
这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代价。
“可能还真让你说中了……”沐恩看着那个不知深几许的洞口,无奈道。
天空出现了如同呼吸般定期而至的璀璨虹光。
而坐在城头之上的麦迪已经进入了深度冥想的状态,这样大范围的施展剑气并不是难度很高的一件事情,但是如此大范围的施展剑心的能力却要将其变成某种探测的手段,则非常的消耗心力。
麦迪的心里本来就因为不自信所以算不上是强盛,所以他现在需要心无旁骛才能勉强支撑这样的状态。
已经是很多天了,但是半点信息也没有,他的确是坐不住了。
麦迪一直都很依赖觉罗的,就像是如果有一个很强大但却又很温柔的哥哥,那么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就很难长大。
长兄如父,孩子们在小的时候都会认为父亲是不败的战神,在麦迪的眼里觉罗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们都不小了,两人已经快要三十岁,麦迪也早就明白了觉罗不是不败的,但是心理上的那种平静还是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存在。
不管怎样,我也会在天空中搜寻你的方向。
那道即将步入永夜的门前,有一个人仿佛姗姗来迟。
他抬头看向了前方,那里有许多穿着不同衣服的人,看起来有些平凡有些富庶。
却有一股令人厌恶的味道。
他抬头望着天,天空上的虹光从挺久之前开始就不断的出现,看来麦迪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位置。不过能够发出这样的虹光,说明他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你是谁?”那些身材形态各异的人中,最后转过来的那个似乎感觉出面前的青年不同寻常,表情便开始变得饶有兴趣了起来。
觉罗没有回答他,而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用他一贯平静的语调说道:“你们的身上,有一股令我讨厌的味道。”
“讨厌的味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周围的人听到领头者这样说,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觉罗摇了摇头,看起来深沉而危险。
他的眼睛稍稍抬起,只那个眼神,便让笑声停止了。
在没见过金刚怒目之前,没人会知道原来眼神可以如此的令人恐惧。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学过。你们叫邪术师。”说着,他顿了顿,“我的老师,就是死在了相同气息的人手下。”
“你的老师?对不起,我杀过的人很多,不知道你的老师是那一位。”那个人看起来并不惧怕觉罗,也是唯一一个仍然可以在“觉”那从未表现出来过的,比“罗”还要更加凶恶的眼神下保持淡定的人。
觉罗听到这话,笑了:“你?不,不是你。你的气息我感觉的清楚,十个也做不到的。而且我对我的老师很了解,既然他能活着回来见我最后一面,那就说明伤害他的人已经被他杀了。”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脑海中的场面还挥之不去。
那可能是唯一让觉罗会愤怒的原因。
“只是伤得太重了……”
呢喃之后,他再次抬头,伸出手。
“我的实力不济,不及老师万一,所以想来对付你们应该和他当初对付他们的情况要差不太多。”
“你想报仇。”那个人问道。
“不,仇恨只会使人狭隘。”觉罗咬了咬后槽牙,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究竟是怎样的对手。苦修者,觉罗……请赐教!”
在遥远的方向,城头上的麦迪,在感受道了一丝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