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舍尔收回了目光,望向不远处,那边兽神之所以会停下,就是因为它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锁定。
大天使将手指指向天空,有一轮大日驱散了此地永世的阴骘。
“来者,永恒之塔塔主首徒,安舍尔。请赐教。”
在这边对峙的四人几乎是在同时感觉到了几公里外有两个圣人级别的力量升腾而起,而且有个还让沐恩和巴顿都感觉分外的熟悉。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大天使殿下。”巴顿摇了摇头,有些纠结还是否要在这里纠缠。
“改变计划,我拖住他们两个,你赶紧拿上那个水晶,咱们需要快点离开了。我估计安舍尔不是一个人来的。”犹豫了几秒,巴顿对酒馆老板说道。
沐恩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酒馆老板,不过他对这个人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的长进不小嘛。”巴顿的黑光渐渐在手中凝聚,笑容依旧不减。
“我……你去阻止那个人。”沐恩本想叫枯条和自己一起上,把这个人杀死在此处,但是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践行自己本来的目的,保护这里的东西不被他们拿走。
“你能对付吗?他曾经有流雪长袍。”枯条的精神始终牢牢的锁定在对方两人的身上。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沐恩青雷狂涌,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有勇气!”巴顿笑出了自己这么久以来最愉悦的声音,然后并不避讳的和沐恩短兵相接,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张开手,一个完全由魔法形成的虚影拦住了枯条的去路。
“别着急啊库伦老师。您看看我这么多年——有没有进步!”
巴顿此刻陷入了双线作战,但是竟然不落下风,因为他的两条回路就是暗属性和精神属性,并且都已经达到了完美回路,所以即便是枯条也没有办法奈何于他。
沐恩的长刀深深嵌入对方的黑光之中,仿佛只要再加大丝缕的力度,就可以冲破对方的防线将这个带给了自己无尽痛苦的人一分为二。
“还是嫩了点。”巴顿主动分开了自己的黑光之刃,崩开的角却化作非标在空中回旋直冲沐恩的后脑。
但是沐恩身形瞬间消失,空中落下苍青的雷霆形成了獠牙的模样。
这样的术式在秘境之中就连巴顿都很难抵挡,但是他毕竟是流雪长袍的拥有者,在自己的护盾为自己争取到的一秒钟之内,找到了沐恩施术的破绽,从破绽中渗透出魔力将其粉碎。
“到我咯!”
“你的话太多了!”
沐恩在空中划过仿佛直接撕开空间的光束再次来到八度你的面前,但是巴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枯条很烦躁,这个虚影其实非常好对付,毕竟与创造物战斗,只需要破坏它和主人之间的精神链接就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仿佛杀不完一样。
“小心!勾月!”枯条的精神力始终地方着周围,当他发现有许多茉莉结构和巴顿相似的人型出现的时候,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沐恩转过头,发现无数的黑色虚影在卡空中浮现,围成了一圈。
只是稍作停顿,他们就在沐恩的眼中瞬间扩大。
这就是高塔白袍的实力,即便是在魔力输出能力均等的情况下,依然可以碾压同境界的对手。
沐恩此刻已经是避无可避,因为虽然这些虚影都是冲他而来的,但实际上每个的落点都并不相同,那些毫厘的偏差,其实就封住了他所有可以行动的位置。
此时,空中有万道雷霆以千钧之势将那些黑光绞杀殆尽,其后完全由雷霆凝聚成的利爪向空中一探一握,将隐匿在其中的巴顿准确的抓住。
瞬间黑光漫天,与那个雷霆之爪一同消失在了空中。
始终举重若轻的巴顿现身落地,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并缓缓的吐出了口浊气。
“安苏学弟。”
“你再敢这么叫我,我就不光会杀了你,还要把你的灵魂做成魂灯,燃烧上一千年。”
“伟大的志向。”
“不——是唾手可得的举手之劳。”
“枯条!”劫后余生的沐恩转过头,对着枯条大喊,而枯条其实已经在飞速的吟唱咒语了。
那边因为村民的阻挡,所以老板也没有办法轻松的拿到宝贝然后撤离,此刻情况陷入了僵持。
但是只要是僵持的局势,就已经足够对沐恩这边有利了。
这边安苏已经和巴顿打成一片,但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略带些偷袭性质的攻击得手之后,陷入缠斗的安苏老师也已经陷入了苦战。
邪术师的魔法是带有感染性的,可以将其他魔法师的正常魔法转化为带有腐化力量的邪术魔法,这在无形中就增加了普通法师与邪术师战斗的难度。
安苏是个白袍的天才,而且还以战斗见长,这就证明了他可以比较轻松的干掉同境界的邪术师。但是对方同样是白袍的天才,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拥有邪术,着导致了在对方缓过神来之后安苏老师能够维持均是就已经殊为不易了。
好在沐恩没有偷懒的想法,他提刀尝试假如战局,但是几次游走都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在不影响安苏战斗的情况下对战斗产生帮助。
这个时候,他突然汗毛乍起,一道赤红的雷枪以他完全不可能闪避的速度贴脸划过,直冲巴顿而去。
那巴顿虽然能够闪躲,但是显然也因这个猝不及防的变故没有调整好状态。
强行改变重心的后果就是要吃满安苏的魔法术式。
在被一拳打的口鼻渗血之后,巴顿后退拉开了距离。
“看来,没有我你真的不习惯。”迦尔纳落在沐恩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脖子,哈哈一笑。
“战斗呢,保持队型。”沐恩看到那个红色的电光时就已经知道了来者何人,他无奈的笑了笑,将他轻轻的推开,但是手中的魔法引动,递出了一根长的有些过分的枪。
“我的天,这么长?你哪里搞到的?”
“之前的那根……我没保管好,坏掉了。这根算是赔礼。”
“本来也是你送我的,还这么见外。”迦尔纳挽了两圈枪花,感觉用起来的话手感还需要适应,但是长度对他而言其实恰到好处。
“亚伯,控住他,我要去他狗命。”沐恩知道自己的小队肯定已经到期,所以即便还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魔力,他还是很熟稔的传达了请求。。
“收到。”心底有声音传来。
“他们还要几分钟,你懂的,能跟得上我的可没多少。”迦尔纳自然也听见了,他用出了万物贯穿,此刻已经没有魔力了,只能坐在一边看戏。
那边巴顿因为受伤,所以场面逐渐落入了下风,只要几分钟之后亚伯到达战术位置,沐恩就暴起杀人了。
“人多打人少,可不公平,咱们下次再玩。”巴顿在与安苏换上了几招,咧嘴一笑,然后捏碎了腰间的魔导器。
“想跑?!”安苏雷刀切出,但是还是很快的收回了手,否则他可能就要告别自己的这只手了。
沐恩看到这个情况赶忙上前,甚至打算强迫自己的魔力回路崩解也要给他致命一击。
但是这个时候有个柔软的触感包裹了他,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自己无异于自杀的行为。
“辛奈?!”沐恩在这个瞬间立刻冷却了下来,有些错愕,“你怎么也来了?”
“来找你啊。”辛奈抱着他,将自己的脸埋入沐恩的后背中。
“来晚一步,抱歉。”亚伯落在地面,已经是满头大汗,看得出他是在全力赶路了。
“没事,来了就行。”沐恩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抱住自己的心上人。
不知怎么的,情绪差点失控。
“我有好几次以为自己可能见不到你了。”沐恩断断续续的说着,夹杂着无数句对不起。
“回去再说。”辛奈看着他,笑了笑,仿佛夏日热情的风。
提摩太落在村庄之中,挠了挠鼻子笑道:“不是吧?一来就给我看这个,那可实在不应该。”
“我的天……你怎么都来了,教会竟然会允许你冒险。”
“安舍尔大人面子太大了,没办法。”沐恩和辛奈暂且分开,给他空间让他与队友们一一拥抱。
“感谢你的新礼物。”迦尔纳最后才走上来,这才短短几个月没见,他好像又高了不少。
“你窜的也太快了,这才几个月啊?”
“外面现在可能已经两年多了,兄弟。”迦尔纳哈哈大笑道,“你这是脱离社会太久啊!得喝酒!”
“复议。”其他人一起笑道。
“你们在这里先聊着,我得去帮大天使了……不过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事可以缓缓的话,那边还有个邪术师,或许你们能帮得上忙。”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苏老师就非常迅速的离开了,看样子他确实很担心安舍尔那边会出什么问题。
这种担心并不完全是因为两个人地位上的差距,说实话,虽然安舍尔的地位非常的崇高,但是在沐恩出现之后他的身份其实就微妙了许多。而且真要说起来,不管是什么大家族的家主还是大天使这样的身份,其实都不会给一个流雪长袍的拥有者造成什么巨大的困扰。
这种担心更多的是从公义的角度上出发,希望他可以安稳的成长起来。
安舍尔的年纪其实还非常的小,而他的魔力回路的强度虽然在帝国的眼中还不算什么,但是在他基本上可以说是同期的那些人眼中,震撼的程度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而且虽说他很年轻,但是今年也已经六十岁有余,个人的回路程度已经无限的迫近高级魔导师境界。而正常来说,六十岁达到魔导师境界,在宏观的环境中都已经算是非常的优秀了。
并且,他们所说的无限迫近,那是用的顶级的标准,如果让这些和他算是同辈人自己的生活经历来换算,可能即便是流雪长袍们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这样的精细程度。
这样的人,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圣人了。
在整个帝国的视野之下,很难说得上有谁是真正不可或缺的,毕竟在整个国家这样的体量来说,如果要将文明的国度转化为暴力机器,在不计后果并且所有的有生力量都能调度的理论情况下,几十几百甚至几千个圣人都没有办法阻挡。所以那些自己其实本事没有多少的贵族老爷们眼高手低,说是安舍尔的水平不如他们的法眼,但是安舍尔要是站在他们面前,恐怕是没有几个人感和他动手的。
但是即便强如安舍尔,也并非不会死,他在当猎魔人的那段时间中,危险的程度不为外界所知,但是他本人卓越的进步速度就可以让看客管中窥豹的领略这个男人在这些岁月之中历经的磨难。
很多东西,不经历生死的极限,是没有办法明白的。
而能够为这样的存在铺平道路的,想如果是年岁相仿的伴读者,唯有流雪长袍可以勉强跟随。
帝国的宗师、圣人,数量远远比流雪长袍稀少,比紫缎长袍更是不知道少到了那里去,这些原本被认为是帝国未来的天才可不是都放任自流了,他们大都是在不断的历练中被潮水打落,可能身体残缺、回路尽毁,亦或者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战死沙场。
每个宗师都是从人堆中走出的佼佼者,他们每个人或许带着各色的性格,但是毫无疑问都应该被尊重。
如果想要走理论派,如同讲经师那样成为宗师,那么难度只会比想象中的更大,大到平凡的人们根本无从想象那些浩如烟海的知识。
为了帝国的未来,为了黎民百姓,高塔人时代前赴后继。
所以安苏不希望安舍尔大人哪怕出一点事情,因为在已经兑现了天赋的人们看来,那是个真正有机会成为大宗师、成为圣人的存在。
灾难即将到来,大天使仍需要成长。如果有必要牺牲,此刻还轮不到他。
沐恩甚至没有能跟这位自己早很多年就认识的老师打声招呼,安苏就已经匆匆里去。
“他能插手圣人的战斗吗?”沐恩看着安苏飞速消失的背影,有些担心,如果在这个村落外的小山坡上往那边看,可以看到非常令人敬畏的战斗场面。
“不管能与不能,也不是咱们该管的。”亚伯拍了拍沐恩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沐恩笑了起来,“师兄如果会选择出手,就绝对是有把握胜利的。”
“那可是与圣人的较量,没人会有把握吧?”
“你不了解他……也不了解乌玛什大人。”沐恩曾经亲身近距离的感受过那种权能,毕竟差点被这个东西给烧死,结合他所知的那些只是,太明白这种权能的强大了。
连灵魂都能溶解,但是却又保持其精神的本质,这实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且恐惧的力量了。
魂盏也可以做到燃烧灵魂,但是那是用某种特殊的方法,本质上是会消磨灵智和灵魂本源的。而塔瓦西斯曾经亲自问过沐恩的情况是否可以用乌玛什的温度所治愈,而乌玛什虽然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但是对于保证沐恩灵魂的完整性这点确实表示了肯定态度的。
“不要想这些了,”沐恩又向那边看了一眼,从这个小动作来看,他恐怕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轻松写意,“我们赶紧把另个人解决了,然后去前排吃瓜。”
“安舍尔大人知道了你的想法,肯定会非常感动的。”阿兰揶揄道。
“他向来看见我就会非常的感动。”沐恩哈哈一笑。
那边,枯条和酒馆老板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说虽然这个人在巴顿的跟前总是显得好像非常弱势的样子,但是毕竟他也是和巴顿同等级的强者,会被巴顿欺负还是有很多原因存在的。毕竟巴顿大人的待遇也是非常之高,从在帝国念书开始,他的老师就一个比一个强悍,现在更是如此。
在帝国圣人数量最多的时候,其他圣人的高徒也会有自己的荣誉称号,一般会冠以自己老师的名号,这种的待遇就连那些大宗师的弟子也不曾拥有。
所以即便是之前过的憋憋屈屈,但是不代表他就是个能够任人宰割欺辱的软柿子,还是给枯条带来的相当大的麻烦。
不过枯条虽然此时此刻的场面上看起来还不占优,不过实际上双方的感觉都能明显的告诉自己情况并非如此。
枯条作为传统的法师,只要能够不被这样的近战法师或者说魔战士够到的话,就已经说明场面上和双方水平存在着差距了。而枯条本人并不着急,比刚刚与之对垒的时候还要更加轻松写意。
甚至,他还很罕见的开始在战斗中和敌人对话起来。
“你们邪术师还真是重情重义的,那个人已近留下你自己跑掉了,看来你今天要命丧于此。”
“你的话太多了。”这话似乎沐恩也说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被他听到学了去。
虽然酒馆的老板说的话好像还是非常有底气的,但是他的力量其实是在迅速的衰竭。
这个似乎教过巴顿的魔法师身上有仿佛掏不完的魔导器,而且那些魔导器的效果都十分的诡谲让他感觉非常的痛苦。
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相信只有是经历过生活无奈的人都会非常的明白。
而枯条就是在这样慢慢的剥丝抽茧,从对方的魔法术式中慢慢的探索对方的回路逻辑。
这并不是他非要弄些花活,实在是打邪术师就是要这样打,毕竟这些疯子虽然成为邪术师的最初目的大都是为了追求更加悠久的生命,但是在他们发现自己没有生机之后往往会选择发狠和面前的人同归于尽,这样的时候,如果不能搞清楚他们魔力回路的逻辑,很可能真的会被换掉。所以对付邪术师,一般都是要拉开距离,然后伺机而动。
要么瞬杀对方,让他们没有反应的时间,要么就只能慢慢的理解他们的回路,然后再进行逆向起爆,这样也能够让爆炸的烈度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
枯条作为比较少见的光元素的魔法师,攻坚能力其实相当的不错,但是光魔法有个问题,就是杀伤性高的魔法往往要进行非常久的蓄力。即便是刻在回路上的定式,也需要时间来酝酿。这就给了对方预判的时间和空间,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光元素但从本身的元素属性来说,可能破魔的能力还要比雷元素更强,但是枯条还是没有办法对对方实施精准的狙杀。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知道露个破绽这场战斗可能就会在顷刻间结束,所以谁也不敢怠慢。
正在此时,沐恩雷光天引,而周围的浮尘也开始蠢蠢欲动,那个邪术师几乎是在忽然间发现自己的空间已经笑道了极致,他开始拼了命的挣扎。
“别挣扎了,闭上眼睛很快就不会痛了。”迦尔纳在不远处倒塌的房屋上坐着,似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他已经没有魔力了,所以只能看戏。
但是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对方,那个人在二十米开外眼光骤然聚成线,准确的落在了迦尔纳的身上。
迦尔纳心中一悚,随后他就看见对方往这里冲了过来。
这家伙看样子是想将迦尔纳作为人质换取自己的逃脱。
可惜,失算了。
在以尘·束天神之躯的限制下,他的速度其实已经减慢了许多,而在他好不容易脱离了亚伯术式控制的范畴可以提速的瞬间,他发现一柄长枪出现在了自己的眉心。
那种剧痛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因为大脑在瞬间就已经被破坏了。
最后的念头,他的眼睛向上看了眼,看的不真切,就像是在头上盖了一层深沉的眼帘。
他倒了下去,迦尔纳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这位来自摩印行省的少年,是个习惯用右手战斗的左撇子,每次都能出其不意。
“可惜了,想法挺好的。”迦尔纳站起来,然后踩住这张已经开始快速腐烂的脸,将自己的长枪给拔了出来。
在他拔出长枪之后,对方的腐烂速度似乎更快了许多。甚至骨头都已经脆弱到在被拔枪的瞬间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这气味让人难以接受,幸好这里是小山村,阡陌街道之中总会弥漫着一股牲畜粪便的味道。
危机已经彻底解除,沐恩终于有了机会闲下来好好端详下这几张对他来说其实没有相隔太长时间见到的脸。
但是这段时间他经历的劫后余生已经着实是不少了,日子总让人觉得很漫长,融入他人小队学习战斗方法和习惯的过程也当然会是有些磨人的。
所以,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之后,他突然觉得非常的感动。
简单而高效,对付某个单位的时候似乎总也不需要所有人都拼劲全力。这当然有他们对付的人不够强的原因,但是就像那句名言所说:战斗并非难事,难得是将战斗变得简单。
就像抽象派大师们的画作,只需要寥寥几笔,就可以让那种意向充斥整个画卷。
……
时间轴回滚,安舍尔刚刚将那些孩子送走。
他知道给了兽神这么长时间用来修养,与之前战胜他的难度恐怕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自信的大天使仍然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其实他本来是想在沐恩遇到危险的时候连带着这个家伙和他所遇到的那些危险一同解决掉的,但是在看到情况之后他立刻决定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地方是个村庄,可能会伤及无辜的百姓。
即便他们是秘境之中的人,或许对于外人并不友善。
“你想杀我很久了吧?”安舍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
其实他不喜欢这身衣服,他喜欢的是那种中产阶级所穿的,似乎有些正式但是又很偏向于休闲,对于生活中绝大部分场合都可以轻松应付的服装。但是真的说得上是遗憾,他成为了这个与自己的血脉并没有关系的家族的家主,所以他的身份就骤然变成了非常堂皇的世袭侯爵,穿衣举止都不能像过往的岁月那样随意了。
他不喜欢这样,就像是笼中雀,周围的拥趸给他都感觉都特别的虚假,唯一真实的就是身上挺括服饰对于身体的限制。
用笼中雀来比喻他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就像那些可怜的鸟儿一样,从某些叫声中总结出了某些可以获得回报的规律,所以今天发出这个叫声想要吃小玉米,明天用那个叫声唤来面包虫。
为什么会有人沉溺于权利呢?特别是用这种虚伪的力量对他人进行迫害。毕竟说到底大家也不过都是人罢了,如果逼急了那些看上去温驯的其他人,难道你可以保证自己永远清醒不受黑手,没有原本和自己关系紧密的人挺身而出为民除恶吗?
还是说那些人就真的那么习惯于被统治?
或许有些人就是习惯于被奴役吧。
“可是再软弱了灵魂,也会在某个时候发出惊人的光芒,你说对吗?”他笑了,看向那个兽神,照耀了这片原野的大日开始逐渐收敛,而一把长剑成为了它的核心。
那红日掐如心脏在跃动!
有不死的火鸟从中脱胎换骨!
“你会为此感到后悔!”那个女人的口中,发出了着仿佛克制着极度癫狂的声音。这个圣人在被镇压了无数年的岁月之后,已经彻底的疯狂了。
“恐怕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的确没有!!!”
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但是究竟如何,还是要手下见真章。
安舍尔自然没办法使用十级的禁术,毕竟那些东西虽然说要权能的参与就够了,但是实际上魔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毕竟本质上还是种魔法。只不过消耗的量级对于奢侈的圣人们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不过在这里,因为魔力输出能力的关系,也没有人可以在此地释放出禁法,除非是那个人有着铭刻着禁法的魔导器或者魔法卷轴。
但是也很可惜,这种东西的制造难度决定了它是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
火鸟冲向了那个浓郁的黑雾,虽然看起来和巴顿使用的由暗元素制造的黑雾外形上有些许的相似,但是实际上的强度可以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了。巴顿的魔法也是秘术,而且品诣不低,但是跟圣人的权能相比,显然还是可以非常直观的就让人感觉到差距。
这些黑雾的本质是兽神被污染了的权能,它的权能原本是灿金色的,这样尊贵的颜色让他的信徒们崇尚黄金与黄土,所以禁忌之国的原住民们都热爱用那些土黄色的岩石和真正的土块来制造自己的住所或者神庙。
这种金黄的雾气可以让深陷其中的对手们感觉到巨大的压迫了,然后不自觉的产生类似于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用,但是实际上人们是没有办法违抗自己内心的,而且这样的效果影响范围甚至不设上限,不管对方是什么境界,都会时候影响。
战斗能力强并且富有创造性的人常常会被说成是将战斗变成了一种艺术。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秒了,战斗就是艺术,因为艺术本就是需要哪些几乎纯粹主观来进行的活动,而强的主观会极大的受到自己内心的干扰,本就拥有异兽身躯的它,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可以战无不胜。
而且作为“神”,它的能力还不止如此,他甚至可以让魔力在这些东西覆盖的人之间传输,以此超越正常被限制的魔法输出能力,而且也可以降下“神恩”,让那些信封他的人们获得临时的力量提升,然后以此让更多的人死心塌地。
神是需要祭品的,它在过往的岁月,每年要吃几百人才可罢休,但正是因为这权能的存在,兽神才能如此悠闲的被供奉了如此多年仍然没有被任何人挑战地位。
它成圣的时候乃是文明初开的蛮荒年代,所以那时候的民众需要一个这样的保护神来支持他们开疆拓土,如果放在如今的帝国,肯定是不会出现了。
黑雾逐渐蔓延过了整个草原,那种疯狂的气息似乎让这里的绿植都开始变得恐怖了许多。
逐渐的,黑雾幻化出了一个巨大的野兽与那柄神剑所凝聚的凤凰缠斗在了一起。
而他们的主人,此刻也已经拉近了非常多的距离,大战一触即发。
不得不说,一个真正的圣人能够施展的权能的数量还是要比安舍尔这种基由外力获得的权能要多的多。
好在刚刚安舍尔并没有将全部的权能施加到涅槃上,他还留了下不少的部分在自己的身边,用来与对方的权能相互抵消
火鸟肯定可以占据上风,毕竟对方的权能已经不再纯粹,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不能指望它可以维持太久,所以安舍尔需要速战速决。
而在他想到这个的时候,对方显然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狂怒冲了上来。
那个赤裸的女人四肢着地,然后用非常野兽化的方式开始进攻。女人的身上,指甲已经长出了出来,非常的尖利并且厚重。但是安舍尔并不显得如何惊慌,他抽出奈落,与之交锋。
“你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身体,所以用这种方式战斗,可能并不是十分有利哦。”安舍尔的态度好像非常的轻蔑,但他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的,他要诱导对方出招。在出招的同时,因为身体机能已经远不如巅峰的兽神还在用自己习惯的方式战斗,所以必然会出现明显的破绽。
黑色的触须从奈落之中探出,这样的东西可不会受到对方权能力量的干扰和影响,可以用安舍尔正常无法做到的战斗方式和攻击角度对对方的本体造成伤害。
“安静!”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声,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的极不协调,显然它的灵魂再次因为奈落的鞭笞而不稳定了起来,身体原本主人的灵魂也因此再次想要占据主导权。
只是那个女人的灵智已经被基本上抹杀殆尽,只剩下残念还在阴魂不散,但是这样的机会已经足够让安舍尔乘胜追击。
一刀又一刀,女人的身体开始皮开肉绽,似乎是因为这来源于肉体的剧烈疼痛,兽神似乎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它荡开了安舍尔的攻击,然后一爪挥向了安舍尔的心口。
但是战鬼是柄相当细的刀,所以刀身非常的轻便,足够让安舍尔用单手控制而让另一只手使出更多的变招。
安舍尔扼住对方的手腕,然后骤然发力,甚至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然后……
那女人的手腕竟然就这样断掉了。
是的,女人作为陪祀的祭品已经在兽神的力量下熏陶了很多年之久,但是她的封印毕竟还在身上,所以以她的身体素质想要安舍尔对抗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惜,兽神并不明白这一点,它过了太多年的逍遥日子,而此刻意识的深处仍然还以为它拥有那个他人难以抗衡的身体。
这可能就是它最终兵败身死的原因。
沐恩和他的队友们来到了那个小山坡上,正好看到了安舍尔将自己的长刀送入对方的身体之中尔后火凤直冲而下直接抹除了对方一切痕迹的场面。
枯条留在了村子里与村长交涉,应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过来,可惜无缘目睹这场战斗的全过程,肯定会让他感觉有些许的遗憾。
安舍尔将战鬼归鞘,然后缓缓的向远处走来,而这个时候,安苏才姗姗来迟。
毕竟是几公里之外,肯定还是需要时间的。
“您没事吧?”安苏的身边翻涌着雷霆,看来他是用最原生态的方式闯入了黑雾之中的。
没事,火凤落下后,那来自于圣人乌玛什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不过圣器有灵,并没有燃烧客观事物中的一切,在将那个兽神的灵魂不发一声呜咽的给融化之后,就在寻找这些残存的权能力量进行围剿。
“我没事,”安舍尔摇了摇头,“你不该进来的,可能会受到权能的影响,这个权能是精神属性的。”因为拥有权能的缘故,安舍尔本人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权能进行感知,然后将对方的信息传回脑海之中。
“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不管怎样,感谢你。”安舍尔笑意很温和,仿佛回到了传闻之中的那个大天使的样子。
这样改变的原因似乎不是因为杀死了一个圣人所以心情大好,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远方的山坡上多出了一个人,
在炎阳权能的燃烧下,兽神从灵魂到骸骨不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安舍尔也不好判断这个家伙跋涉了这么远的距离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枯条此刻也已经来到了沐恩的身边,看到了圣人权能对撞之后残存的景象发出了唏嘘不已的感叹。
“你没有看到最后的一幕,帅的很。”沐恩对枯条说道。
“哼,也就是在这里,你们才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观赏圣人之间的战斗。”
“准确的说应该是权能的战斗,因为安舍尔不是圣人。”沐恩没有称呼安舍尔为师兄,可能是因为他还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身上的咪咪咪。
“安舍尔?大天使亲至?那这个权能应该就是炎阳圣者的权能了吧?”
“猜的一点没错。”
“说的没错。”
其他人都是冰雪聪明的人,听到沐恩小小的称呼上的变化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所以在心中已经给自己打好了提前量。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他,不是说它已经是不死鸟的族长了吗?竟然还会身涉险地?”
“没办法,可能是我太重要了。”迦尔纳哈哈一笑道,“安舍尔老师可是带着我们一起来到这里进行拉练的,显然是为了保护学院才得以劳动大驾。”
“真不要脸。”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之后不久,安舍尔就和安苏两个人走了过来,枯条对着安舍尔致意,礼不算重,但是非常的规矩。
“这位就是他么说的那个紫缎长袍了吧?”
“谁们说的?”枯条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问道。
“就是你的队友,他们说你和沐恩在一起,他们看样子要去复命,我们是在第一层遇见的。”安舍尔如是说。
之后西蒙跳了出来……如果不是他现在跳了出来可能这里的存在感他会逐渐的被人遗忘、逼近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大佬,最次的人都有高塔的紫缎长袍,确实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当然他之所以敢跳出来,自然还是因为自家老板关系够硬,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他的老板说了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