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办卓王孙之事,刘嫖原本是想着是打算直接去求窦老太太的,按照窦太后的性子,只要是自己女儿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份,其皆是会答应下来的。
但,思来想去,刘嫖还是觉得,此事还是行应当与刘荣说一下。
毕竟已收了卓王孙足足一千金的定金了。当然是要将此事办妥才行,若是真的出了什么纰漏,此事未办成,那不就砸了自己馆陶长公主有求必应的招牌了,以后谁还来给自己送黄金啊。
固此而言,刘嫖便开始考虑,此事该如何与刘荣说。
不过,刘嫖却也是知道,刘荣此时,正在忙一件紧要之事!
太卜所占卜到的,过继太子到皇后名下的时间已然是到了!
过继太子,这还是汉家绝无仅有之事,为了此事,太常平阳侯曹奇,与宗正等人,可是忙的不亦乐乎。
其得天子之准许,到天禄阁中查询了诸多典籍,但过继皇子之事在古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先例在。
更何况是过继皇太子之事。
汉家固有的诸多礼法,皆是当初叔孙通与一众儒生们协商制定的,如此一来,曹时等人也只得去向一些,儒家大儒请教此事。
制定好了一套礼仪之后,这才最终上呈天子刘启,令天子审阅之。
在天子刘启最终拍板审核之后,便是确定了下来。
而之后,便是命人将奏疏,送到了太子宫中与椒房殿去,令刘荣与薄皇后事先熟悉一下。
因此,刘嫖便决定,待太子过继之事过完后,再告知刘荣。
而身为当事人的刘荣,在收到曹时所呈奏疏之后,自然也是十分高兴,这过继之事,总算是要尘埃落定了。
再过几日,自己便是汉家天子的嫡长子兼太子了,自己的地位当然是更加稳固了。
不多时,刘荣便立即乘车入宫到椒房殿去见薄皇后。
到了椒房殿中,却是见到枳侯薄戎奴正在殿中。
当即,刘荣便是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几日之后,刘荣便是自己“真正的”儿子了,薄皇后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见刘荣来了,更是笑呵呵的言道:“太子来了,快快起来,做吧”。
“谢母后”,刘荣言道。
待刘荣坐在了坐蓐之上,接着一旁的薄戎奴,立即是开口道:“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这时刘荣才说道:“原来枳侯也在椒房殿中”。
“老臣只是恰巧到宫中来探望皇后,却不正是碰到了殿下”。
刘荣心中暗道:骗鬼呢这是,这话说出去,怕是连鬼都不信,正好到椒房殿来看望皇后,这薄昭定然是听到了风声,这几日,是到我过继到皇后名下的时候了。
闻此此言,刘荣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而后却是未再多说什么…………
“母后近日可好?”,跪坐殿中的刘荣说道。
“太子有心了,本宫无事,特别是喝了太子亲前几日命人呈来的人参汤之后,自然是更好了。
只是陛下的病,近来还是未见大的起色……”。
说道此处,原本还是笑呵呵的薄皇后,便是由喜转悲,面容更显担忧之色。
而刘荣是忙行一拜礼言道:“儿臣近来时常到高庙中去为父皇祈福,想来,高皇帝定会保佑父皇的”。
对于老爹的病,连淳于意都有些束手无策,而身为医学白痴的刘荣也只能做这些为老爹求保佑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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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便是到了行过继之礼之时,而就在此之前夜,长安便是下起了大雪,大雪过后整个长安城便是被一层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站在丙殿之窗前,看着窗外飘雪,刘荣便是感慨道:“瑞雪兆丰年啊”。
然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刘荣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
而站在刘荣身后一侧的义姁却是不知道刘荣为何发笑。
便是问道:“不知殿下因何发笑”。
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义姁,刘荣笑道:“孤只是想到一描述雪景之诗而笑”。
闻此言,义姁更是不知了,想到一诗,有何可笑之处,又是问道:“不知是怎样的诗,竟能令殿下想起来就发笑,可否也告知妾身”。
如此,刘荣便是念起了,道:“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刘荣所念的诗,便是那“我大清”自称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所写。
然乾隆一生号称写诗四万三千六百三十首,李白、杜甫这哥俩,所写的诗加起来,连这位的零头都不到。
然因诗而闻名的唐代,其立国两百六十多年,才有四万八千九百多首唐诗传世,但这也只比这位十全老人一人所写的诗多了五千多。
只不过,这位老爷子做诗的水平,大多是令人堪忧至极。
唐朝那李打油所写的那,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还能算是一打油诗。
自号十全老人的乾隆所写的这,一片一片又一片,或许其只能教幼儿园小朋友学识数了…………
站在刘荣身侧的义姁,一听刘荣口中所念之诗,便是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又说道:“殿下莫要取笑妾身,世间怎会有如此之诗”。
而刘荣是便说道:“怎会没有,此诗乃是一号称十全老人之诗人所写”。
“十全老人?妾身从未听说过”。
而义姁接着便是又说道:“殿下还是快些安寝吧,明日一大早,还要到高庙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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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过辰时,便是有一侍女入丙殿之中,叫醒了刘荣。
“殿下,到了该至高庙时了”。
闻此言,刘荣便起身,在一众侍从婢女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冠,便要乘车驾到高庙去。
一路之上,刘荣还是能看到道路两侧厚厚的一层积雪。
而到了高庙之前,却是见到,这整个高庙之中,却是看不出一点下过雪的迹象,像是下雪之时,这高庙被遗忘了一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应是有人特意命人为之,开玩笑,下雪后的第一天,便是天子以及太子、皇后,还有百官,要到高庙而来之时。
特别是这过继大礼,还要在高庙面前的一处广场之上进行。
难道是要太子跪在雪窝里进行仪式不成。
在皇权专制时代,所有的东西,都是要首先为至高无上的皇权所服务的。
虽然说,人管不了上天什么时间要下雪,但还是能够管的着,这天下落下的雪,堆积在何处的。
然刘荣到了此处之时,还尚早,老爹天子刘启,与薄皇后自然是还未到。
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公卿彻侯们到了。
一见到太子来了,皆是凑到了刘荣的近前,附身下拜:“臣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卿家免礼吧”,刘荣笑呵呵的言道。
“谢殿下”。
然不多时,太阳便是在东方赫然升起。
照耀在这汉家高庙的庙堂之上,却是给人一种显得有几分神圣的感觉。
而过了近一个时辰,到了巳时,在长安的公卿彻侯们都到其了,天子之銮驾,这才缓缓驶入高庙之中。
待车驾停稳之后,一谒者上前,掀开了车驾之帘,天子刘启才在薄皇后的搀扶之下,身穿棉服,头戴十二鎏冕冠,走下这车架。
看老爹的气色,比起前几日来还是要好不少的,只是这寒冬之日,让老爹在室外受冻,也不知是好是坏。
下了车驾之后,薄皇后看着天子刘启,是满脸担忧之色。
搀扶着天子刘启的手,都是开始有些冒汗了。
天子刘启,当然是看出来了薄皇后得紧张,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薄皇后都有些颤抖的搀扶着自己的手,小声说了一句,“皇后不必担忧,朕无事”。
接着,便是撒开了薄皇后得手,开始迈步登高庙之前的御阶,皇帝,说到底,其实也是孤独之人。
皇帝的一生之中,是不可能拥有朋友这种东西的。
虽然说,世上,想要给皇帝帮忙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在很多时候,皇帝是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的!
就像天子刘启今日的情况来说,虽说看上去是不错,但是还是十分虚弱的。
上个台阶,都显得有一些举步维艰,若是放在平日,自然是需要人搀扶着才行。
但今日不同,是要在高庙之中行过继大礼,在高皇帝的神位之前,汉家的天子,怎会需要别人搀扶呢。
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才算是走完了高庙,庙堂之前的御阶。
转过身来之后,站立在两侧的公卿列候们以及刘荣,立即是行拜礼道:“臣(儿臣)得拜见陛下”。
扫视众人,天子刘启便言道:“众卿免礼吧”。
看着老爹无比坚毅的表情,刘荣便是暗道:昨日去看老爹,老爹还没有今日这般有精神的。
接着刘荣立即便是想到,是了,老爹定然是又吃人参了。
要不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坚持不到主持完这过继仪式的。
前几日,收到了曹奇等人的关于这过继礼仪的奏报之时,刘荣便是觉得,这礼仪似乎是太过于繁琐了,若是按照这奏疏上的步骤进行。
老爹可是要在寒风之中,整整站立半个多时辰的,老爹哪里是顶的住。
为此,刘荣特意特意将曹奇等人寻来,与之商谈,是否能将其中精简一些其中之步骤。
这可是令曹奇犯了难,这可是陛下已审阅同意过了的方案,如今太子却是有要精简。
见曹奇有些支支吾吾的,刘荣便是直接入宫去见了老爹一面,说明此事。
当然,刘荣再怎么说,也不能说,怕父皇身体不佳,长时间站立在寒风之中难以忍受。
若是这样说了,天子刘启必然是要大怒,小子,难道你是以为朕不行了是吗!?
刘荣可是一点也不想,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
固此,是对老爹说道:如此寒冬之日,皆是因自己之事,还要劳烦父皇母后,与满朝之公卿彻侯们,一同在严寒之中受苦,自己心有愧疚,所以才来求父皇,能否精简一下这礼仪之步骤。
天子刘启当然明白,刘荣的意思,最终在刘荣的百般劝说之下,便是同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