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刘荣立即便是是拿起这竹制之漆器起身,忙对王声言道:“速去备车,到长安郊外那作坊去之”。
自从刘荣第一日到了那作坊之后,便是时常要到这作坊而去之,如此,王声自然也是知道。
却不想殿下今日竟如此急之,一愣神之后,王声这才忙言道:“诺!奴婢这便去”。
站在一旁的陈阿娇此时却是不高兴了,自己拿来了一筐桃,这刘荣表兄不仅是一口未吃,更是将这些桃,尽皆打翻在地,接而竟是拿起装着桃子之竹筐兴奋不已。
“哼!”,其一声冷哼之后,刘荣这才注意到,适才是阿娇将此放在了自己眼前。
这才转身上前去哄陈阿娇,“阿娇不要生气,表兄带你出宫玩儿可好?”。
俨然刘荣完全是一副,哄小女孩儿一般模样,然陈阿娇偏偏是吃这一套,且这些时日中都是陪母亲馆陶公主刘嫖一同入宫来看望窦太后,平日刘嫖侍奉外祖母,陈阿娇却是无事可做之。
其自然常常到刘荣之寝宫来之,而刘荣平日本来就不常在寝宫之中,除了朝议之时,还要到廷尉署中去,如此阿娇每每来寻刘荣之时,常常其寻不到之。
此时听闻刘荣要带自己出宫去,立即便是转怒为喜,笑道:“表兄要带阿娇到何处去”。
刘荣却是未多言之,当即便拉着阿娇出了殿门,“到了你便知道了”。
而当两人出了殿门,下得台阶之后,王声便凑前行礼道:“禀殿下,车驾已备好了”。
接着两人便是坐上了车驾,要离去之,御者正要赶车而行之,刘荣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拉开车驾一侧之帘对王声言道:“速去命人到长乐宫告知长公主,阿娇乃是与我一同出宫去”。
“诺!”。
刘荣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位长公主姑姑,对于陈阿娇可是比对其那两个儿子,陈嬌与陈须还要重视之。
固此,若是不与其言之把陈阿娇给带走了,还不知道刘嫖要说些什么呢……
待出了长安城,行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那作坊之门前,下了车驾,见到眼前却是一看上去破破烂烂之作坊,阿娇便是秀眉微蹙,有些担忧问道:“表兄,这是何处?”。
见陈阿娇如此,刘荣便上前伸手拉住阿娇的手,道:“阿娇莫怕,随表兄来之”。
两人一入这作坊之中,那老者便是上前向刘荣行礼道:“拜见殿下”。
当即刘荣便言道:“免礼,纸造的如何?”。
闻此言,这老者却是长叹一声道。“回殿下,亦无大之进展”。
而刘荣是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我在宫中查阅古籍,以石灰沤嫩竹或可造纸!”。
当然这老者自然是完全想不出石灰沤竹子,该如何造纸,但既然是皇子殿下如此说,其自然是当即遵从之。
而刘荣早在来此之前,便命人去寻嫩竹,长安远在关中之地,而不产竹子,要嫩竹,还要从其余之处运来。
只得先命这些工匠以仅有的一些嫩竹来试制纸张。
刘荣也不得不感慨道:“看来想要在此次科举之时用纸来令这些考举之人用之是不可能了”。
……………………………………………………………………
然刘荣命这些工匠赶制纸张之时,然科举却是到了初试之时。
此次科举长安城中汇聚了来自关中数郡之地之士人,更有些远自齐地不远千里日夜兼程而来之人。
原本在众臣看来,只是一场比较新颖之考试,却在长安城中汇聚了如此多之人。
长安令魏铭不得不派长安令署中之军卒尽皆来安定长安之秩序,后来见人手不够,便也只得上报给了内史康宁,令内史定夺之。
内史康宁见此,也是惊异之,这科举竟然能吸引如此多之人。
然长安秩序之安定是异常重要之事,若是长安城中出了什么乱子,随时都会为天子知之。
到时自己便是自身难保之,因此,内史一接到长安令之报备,便立即将内史府中之军卒小吏派出去,安定此时已沸沸扬扬之长安。
后来,见来人越来越多,康宁便也只得选择一最下下之策,向天子刘启上奏,请陛下派人稳定长安之局面。
向天子上奏此事,便是向天子承认自己之无能,连安定长安之秩序都安定不下来,还有何颜面做这京畿内史之地最高之官。
不过康盛自然也是提前权衡了如此为之之利弊,还是最终决定上奏之。
在天子刘启看来,刘荣这科举之策此时还十分稚嫩之,原本是想要刘荣自己先去折腾一番,若是折腾出了什么名堂来,自己便亲自出来摘桃,若是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接到康宁之奏报,天子刘启这才注意到,想不到这科举竟有如此大之吸引力,若是在朝廷整个汉家推行这科举,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考之。
不过,天子刘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来考科举之人数多,也并不一定就能吸引到人才。
不过天子刘启还是亲自下召,命汤武调南军士卒三千,协助康宁稳定长安之秩序。
……………………………………………………………………
然到了这考科举初试之当日,在整个长安设立的数个考点之中,便是聚集了众多之人。
汲黯、主父偃与张汤三人,刘荣虽是令其到参与此事,却是未令他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个做考科举之考官,而是令其从旁协助之。
刘荣可是清楚的很,这三人在学术之上,是太过于执拗,恶憎分明之。
汲黯此人是除了黄老之学,别的学派是一概看不上,而主父偃早在齐地之时,便是饱受那些个儒士之欺辱,看不起他这先学纵横,而后又改学齐地盛行之儒学的半吊子,若是令其做了考官,不用问,其也会给学儒之人下绊子。
而张汤那便更不用说了,学法之人,从汉家建国伊始,便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从来没做过一天好日子。
然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越是盛行之学派学说,其内部定然会出现分列,争端,而越是衰落之学派其内部便是越团结,让张汤做考官,其定会想方设法的令法家之士子通过初期。
固此,这三人,刘荣才会一人也未用之,而所用之考官,皆是贾谊与晁错所选之其署中之属官。
早在前日,贾谊与晁错商量过后,便先命人在长安城中张贴告示,欲参与科举之人,当先到长安之中任一考点提前报名,报名时间为两日,待考科举之当日依据报名之顺序,分批次考之。
而远住在长安郊外之司马相如,原本是在其所住之房舍之中苦读汉律,然对于司马相如来说,做赋写策论,非是难事,但其是全然不通汉律,固此,自然是要读之。
然司马相如原还是想着,待到考科举之日,早早去之,便可,却不要让还要提前报名。在其听闻还要报名之事时,已距离报名完结不过两三个时辰,司马相如便是向疯了一般乘车驾入长安而去。
当其赶到离得最近之考点之时,距离报名结束已不过半个时辰,停下马车,司马相如是长叹一声,“上天不负我矣,总算是赶上了”。
然就在此时,令一架马车也是赶到了此处,一一身儒士打扮之人立即便是下了马车,喘着粗气道:“总算是赶上了,赶上了”。
司马相如见眼前之人,虽是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之,但其年岁不大,却是气度非凡之,固此便是一拱手笑道:“足下亦是要参考此次之科举之?”。
闻此言,这儒生才转头过来看到朝自己拱手行礼的司马相如。
儒家之人最是看中礼节,见对方朝自己拱手行礼,怎能不回礼之,其一正头顶之冠,便贵礼道:“正是如此”。
然当两人起身之时,更是对视而笑之。
而就在此时,跪坐一侧书案之前之负责科举报名备案之小吏是一声轻咳道:“二位可是要报考科举,此时只余下两刻之时”。
闻此,这二人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报名。
“不知阁下何名?”,这小吏低头持笔问道。
然其也未说是问何人,而这一身儒生打扮之人,当即便言道:“适才我见之乃是足下先至之,还请足下先行之”。
如此,司马相如也不客气,当即便言道:“名曰司马相如”。
“何处人士?”。
“蜀郡之人”。
这小吏在竹简之上,写下之后,便取出一木排,又写上了司马相如之名讳,交于其手中道:“明日辰时一刻,此处便会张贴出此次科举初试之考试次序,请早至此而观之”。
接着便又对言道:“待考科举之日,要持此牌到此才可进之,定要收好之”。
原本司马相如还不知道,这木牌之上写上自己名字交给自己是要做何,这时才知道要凭此才可入考场考试,当即便将其揣入自己怀中,以防丢之。
然刘荣将科举初试之事宜尽皆交给了贾谊与晁错,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两人忙的是不亦乐乎,这两人怎会令刘荣清闲之。
便将一些繁琐之事又丢给了刘荣,如何辨别考科举之日,所来考试之人身份。
如此多之人,再一一核实之,还不知道要核实到什么时候。
身为在受过现代教育经历过无数次考试的刘荣,立即便想到了一物“准考证”。
然汉时之准考证是不可能有照片和身份证号,或者考号的。
刘荣便是另辟蹊径,在少府之中寻了一批技艺高超之木匠,令其日夜赶制,做出了一批有特殊之标记之木牌,来做准考证。
然见到这些木牌之时,刘荣也是看出,此有何不同,还是在这些木匠的指引之下,才看出这木牌之特殊之处。
当时见到此之时,刘荣也不得不感慨,这些木匠之手艺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之,若是一寻常之工匠,定是难以仿制之。
待司马相如之后,便轮到了那儒生上前,“何处认识?”。
“齐地东郡…………”。
接着亦是取出一木牌交于其手中。
然这儒生将木牌放入怀中之后,便转身对一旁尚未走之司马相如言道:“吾与阁下一见如故,不知可否请阁下宴饮?”。
然司马相如却是呵呵笑道:“此时非是可饮酒之日矣,若是饮之,必会获罪之”。
这儒生亦是笑道:“只是甜酒,当无妨矣”。
司马相如平日自然甚是喜欢饮酒,当听人提起,最终也是安奈不住了,便道:“既然如此,便谢阁下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