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入侵,历来便是历代汉家之天子最大的心病,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狼烟,天子刘启甚是心忧之。
然不过多时,匈奴袭扰边境之事,便在甘泉宫之中传开了。
薄皇后、刘荣以及众多朝臣,便皆是知道了此事。
然刘荣原此时正在睡梦之中,却听到殿外是一阵嘈杂,一睁眼刘荣只见原本夜间应是十分安静甘泉宫此时是灯火通明,大为嘈杂之。
就在此时,王声是推开殿门入殿之,朝刘荣一行礼道:“殿下,听闻是长城之狼烟燃起,定是匈奴再次南侵之”。
闻此言,刘荣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便起身,出殿而去之。
当刘荣跑到了甘泉山上之时,便见到老爹站在一处,远眺远处之狼烟。
然此时只见天子刘启对一旁之弓高侯韩颓当言道:“韩卿,速去派人去查探匈奴入侵何处!”。
“诺!”。
虽然此时焦急之,但天子刘启还是立即便冷静了下来。
当韩颓当离去,天子刘启便又下诏,“王仡,立即命人持朕之符节入长安,告知太尉周亚夫,令其速速集结北军待朕之命!”。
“诺!”。
接着天子刘启便忙下令,明日便启程归长安而去!
如此,第二日清晨之时,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天子刘启便乘乘车驾归长安而去。
而此时云中郡中之李广也是焦急万分,当听到一都尉所报,此次与匈奴作战,损失军卒竟有近六千。而斩杀之匈奴军卒却是不过千余,李广怎能不愤然之。
因担忧匈奴再次调转头来袭击,李广也只得命城中之军卒轮番休息,昼夜不停的命人严守云中之城池。
之后便是命人火速前去禀报天子,云中之战事。
天子此前早有明诏,如此李广所派之三名士卒便乘快马,狂奔而去甘泉宫中禀报。
一路之上,这三名士卒数个时辰便在馆驿之中换马,如此换了数匹快马,半日之后,便赶到了甘泉山下。
然其来时已晚矣,天子早在清晨之时便已返京。
当听闻陛下已走之,三人皆是气喘吁吁骑在马背之上,因近一日未食之,早已是饿的前心贴后背,如此大口咀嚼着干粮,一军卒便言道:“伍长,陛下已走之,我等可要追寻之”。
取出腰间之水囊,大口大口的饮下水后,这一伍长才言道:“废话!这可是太守所传之云中八百里加急!若不能将其送到陛下手中,我等便要以死谢罪之!
陛下远行,定是乘车驾而去,即便是疾行之,也走不了多远,我等当速沿甘泉至长安之直道追寻陛下之车驾!”。
“诺!”,言毕,此三人便立即又是策马疾行而去之。
甘泉宫距离长安数百里之远,即便是一路骑马狂奔,也要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才可到之。
而乘着车驾的天子刘启,自然是不可能一两日之间便可赶到的。
天子刘启有心骑马而至长安,但身体才刚刚好转,却是不允他受如此之颠簸,也只得乘着天子之銮驾而行之。
一直行到夜半之时,在朝臣与刘荣数次进言之后,天子刘启才最终下令在此稍作安歇,待天亮之时,再起行之。
如此这三名军卒,一路追寻而来,到了寅时之刻,总算是寻到了天子之所在。
这三名士卒,便立即冲上行至行营之前言道:“云中八百里加急,云中八百里加急!”。
汉律所定,八百里加急之事,当速速禀报天子。
王仡接过一卷竹简之后,便是立即行入天子刘启之大帐之中禀报。
“陛下!云中八百里加急!”。
天子刘启因心忧匈奴入侵之事,本就睡的不熟之,闻此言后,天子刘启自然是立即便起身接过王仡手中之竹简。
然李广这封奏报之中,只有寥寥数言,“昨日匈奴趁夜袭击袭扰云中,臣率军与之厮杀……………………”。
对于李广损兵数千之事,天子刘启还不太在意之,其自己虽是不通兵事,但也是知道如今汉军之军卒与匈奴军卒之差距,若不是如此,汉军也不会在与匈奴交战之时屡屡落于下风。
见李广言道云中并未被攻破,天子刘启才算是有些放下了心来。
接着天子刘启便取出一卷竹简,提笔写下了一诏命。
“所来传信之士卒何在?”。
“回陛下,那三名军卒一日一夜未曾歇息过,此刻还在殿外等候”。
“赐其食肉,歇息过后,明日便再令其回云中而去!”。
接着天子刘启便将这一卷竹简交给了王仡,言道:“立即命人将此卷竹简送至云中交于李广”。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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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后,不过两日之后天子刘启朝到了长安皇宫之中。
而这两日之中,天子刘启却是又收到了边境之北地、渔阳之太守之奏报,匈奴袭扰之。
一入未央宫,天子刘启便立即命人传令,召诸臣入宣室议事。
然这几日之中,匈奴南侵之事,便也是在长安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近两年之中,匈奴与汉朝一直是相安无事,互不相扰之,固此,这长安城中的列候公卿们便是将匈奴之事给忘在了脑后。
然此时匈奴又来南侵之,然有众多之公卿早已被匈奴吓破了胆,皆是惴惴不安之,有人更是言道,待见到陛下之时,定要求陛下再选派宗室之女与匈奴和亲。
固此,当这些朝臣们聚集在宣室殿外之时,其便是三五成群聚集到了一处言道:“也不知匈奴此次袭扰边地诸郡,结果如何?”。
问此言,然另一人也是言道:“哎,还能如何,自高皇帝时起,时至今日,我大汉在与匈奴交战之时从未胜过…………”。
就在此时,只见一谒者行至宣室殿外喊道:“陛下驾到!”。
闻此言,在场之朝臣们便皆是不在多言,直入宣室而去。
不过多时,只见天子刘启便身穿冕服,在一众侍从宫婢簇拥之下,迈步行入了宣室殿中。
不过两个月,原本还是只能躺在床榻养病的天子,此时看上去好像是完全没有了一丝带病之色,固此,在场之人皆是暗叹道:这淳于意之医术当真是高明啊!
待天子刘启坐定,在场之朝臣们,便行礼言道:“臣等拜见陛下!”。
望了一眼殿中之朝臣,天子刘启一清嗓子便言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然待朝臣们跪坐席间之后,天子刘启便开口道:“匈奴竟趁朕在甘泉宫中养病之时,袭扰云中。
朕已收到云中太守李广之奏报,匈奴前日趁夜而袭之,所幸匈奴此时并未攻破云中。
然边地之诸郡亦上奏言道,有匈奴袭扰之”。
闻此言,在场之朝臣才算是知道了匈奴所袭扰之地到底为何处。
然随即栾布便行至殿中行礼言道:“陛下容禀,数年之前,为保我大汉之安,先帝才送皇室宗族之女远嫁匈奴和亲,遣汉臣与其签订盟约。
然和亲不过数月,匈奴之单于便领大军攻破云中直入我汉境,杀我汉民,夺我汉人之财,无恶不为之。
固此,此次匈奴先犯云中,再扰其余之边郡,臣愿请命领军北上与匈奴战之!”。
栾布因平定吴楚之叛乱而得封侯,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见匈奴如此怎会不恼怒之!
然汉人可是非常之尚武,栾布此言一出,可是挑起了在场的那些个“好战分子”的性质,立即便也是跳了出来请战。
魏其侯窦婴也是当场言道,若陛下欲与匈奴战之,臣愿为一士卒为陛下征战之!
见此,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却是只字未言之,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却是问道:“征战之事,自然是要询问太尉,太尉以为该当如何?”。
周亚夫当即便起身行礼言道:“此事皆要看陛下之决断,陛下若要与匈奴战之,臣愿誓死而从之”。
言毕,周亚夫更是跪地叩头。
听周亚夫如此说,天子刘启是哈哈大笑。
“太尉免礼,太尉之忠心,朕怎会不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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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天子刘启又问起了一旁之晁错:“晁卿以为,此次可否与匈奴战之?”。
天子问之,晁错自然是起身行礼言道:“臣以为不可战之!”。
“为何?”。
然晁错并非只是一法家明权谋之臣,而且更是一个军事理论家,若不然也不能提出了那移民戍边之良策。
“回陛下,匈奴之军多为骑卒,而我汉军多为步卒,以步卒对战匈奴之精锐骑卒,便是以卵击石。
且匈奴部族皆是在大漠深处,即便其与我汉军作战失利,其也可远遁而去之,我汉军便难以追击之”。
晁错说的一番话,自然是有理,但在主战派之眼中,这便是妄言!
不等天子言之,窦婴便当即起身言道:“陛下,臣倒是要问问御史大夫是何居心!
自先帝之时,晁御史便向先帝进言什么攘外必先安内,要先削藩,才可抵御外部之匈奴入侵。
然如今,陛下已遵从晁御史之言,下诏削藩,如此致使吴、楚、胶西、胶东、淄川五国叛乱,如今平叛功臣,内以安之,为何不可攘外!!”。
不过半年之前,窦婴便做了大将军,领数万汉军坐镇荥阳而威吓山东之诸侯国。
此时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心理上,窦婴此时是全然不惧晁错,其才敢当场如此言之,要搬回自己当初被晁错打那一拳之屈辱。
晁错闻言,是不紧不慢道:“哦?若我汉军出塞与匈奴交战,魏其侯可保能胜之?”。
其如此说,窦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两人是越吵越来劲,差点当场便又要动手了。
在天子刘启一声呵斥之下,这两人才跪地谢罪之。
“起来吧,念在你二人皆是心系朝政,朕不欲处罚之”。
如此跪地的此二人才言道:“谢陛下!”。
然天子刘启却是言道:“当阳侯以为此事如何?”。
而贾谊却也是如晁错一般言道:“臣以为此时却非是与匈奴交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