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翌日清晨,刘荣便到了麒麟殿向老爹天子刘启辞行。
刘荣一行礼便道:“儿子今日便要前往河东而去,固此向父亲辞行”。
“谨记朕之嘱托,我汉家起于草莽之中,无论何时也不可忽视天下之百姓,此次到河东你亦可深入民间,访查如今百姓之生计何如。
朕所派之五百军卒如今已在长安东门外等候,且朕已选派一中郎将统领之,以护尔等之周全”。
“诺!”,言毕,刘荣行礼后便转身而去……
对于此次出行,刘荣还是有些兴奋的,自上次出行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整日在长安之中待着也是让刘荣觉得索然无味…………
且河东比起云中、雁门那些个边地可是要好的多,河东自古便是富庶之地,阔野千里,土地肥沃。
而被馆陶公主刘嫖强塞过来的陈阿娇,早在昨日便被刘嫖带入了宫,住下了长乐宫中,刘荣一出麒麟殿,便见到刘嫖拉着一副睡眼朦胧的陈阿娇凑了过来。
“皇侄,此去河东,我可是将阿娇交给你了”。
刘荣一拱手,言道:“皇姑放心,侄儿定会照顾好阿娇表妹”。
望着一脸认真的刘荣,一点头,刘嫖便将阿娇交给了刘荣,自己则转身离去……
刘荣伸手拉着还未睡醒的阿娇言道:“阿娇,随表兄到车架之上,可再安睡之”。
如此刘荣便带着陈阿娇,一同乘车出宫而去……
一出宫门便见到了老师贾谊与窦婴、申公等人远远站在宫门外等候。
见此刘荣自然是下得马车,行至众人面前。
看到刘荣走了过来,众人当即便行礼道:“见过殿下”。
众人一阵寒暄,窦婴便告退离去,剩下贾谊与申培等三人同刘荣一同往长安东门行去。
贾谊与此三人虽有同门且同宗之谊,但此前并不相熟之,还是今日到了宫门之外相谈之后才知之。
然申培三人对于贾谊之大名可是早有耳闻,见师叔有此门徒,儒家之士在朝中有此门面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如此,乘车之时,申培更是邀贾谊与其同乘一车。
待出了长安东门,刘荣远远便看到老爹所说的五百士卒。
皇宫禁卫之士卒皆是汉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见这些士卒尽皆是身跨战马,身穿黑色甲胄,腰间系着一禀长剑,背挎弓弩与箭囊,一副百战之卒之姿态。
见此刘荣自然大喜之,有这些士卒随行,一路之上便不必为安全而忧虑。
就在刘荣兴奋的时候只见之身穿将校之人策马行到刘荣近前。
只见此人面容黢黑,到了刘荣近前,下的马来拱手一行军礼,咧嘴一笑道:“臣汤晟拜见殿下”。
刘荣一愣眼前之人,自然也看出了这人是当年随祖父霸陵狩猎之时,见过的南宫卫尉令汤晟。
“哈哈,数年不见,汤卿竟已是中郎将”。
刘荣的一句玩笑可是令汤晟黢黑的脸上有些发红,“殿下莫要取笑臣下,臣之兄长都已封千户之候,臣至今还是一小小中郎将”。
这时汤晟却听到身后有一人言道:“汤中郎将难道是觉陛下不公不成?”。
汤晟一转头见到是贾谊已行至近前。
如今皇宫禁卫虽大多由天子直接掌握,但贾谊身为中郎将,名义上还是统帅皇宫禁卫之人,换句话说贾谊便是汤晟的顶头上司,闻贾谊此言,吓得汤武当即便朝贾谊行一礼道:“末将怎敢有此意,还望当阳侯明见”。
见此,刘荣是哈哈大笑,心道:这汤武还是与当年一样傻得可爱,竟未听出这调侃之言。
汤晟自然也是不解刘荣为何发笑,却也不敢抬头,这时只见贾谊一清嗓子说道:“适才只是玩笑之言,汤中郎将免礼”。
闻此,汤晟这才起身,言道:“谢当阳侯”。
如此,刘荣、贾谊一行人乘着十余辆马车,在汤晟的亲率士卒保护之下出长安,向东奔河东郡而去。
陈阿娇不知是睡不着了,还是怎的,一出来长安城便是兴奋不已。
河东虽距离长安不太远,但已非关中之地,还要东出函谷过弘农郡,才可至河东之地。
然此时已至岁末,天气有些寒冷,所乘之马车若是跑的快了便会有些透风,冻的刘荣是苦不堪言,只得多穿些衣物以御寒,更是命御者慢性,如此走了多日,车驾才算出了内史之地……
这日,刘荣等人正乘车欲出函谷之时,却突然下起了大雪。
如此众人只得放弃东出函谷之打算,就近找了个驿站,刘荣此前从未住过驿站,原想朝廷所置之所,当比乡间之酒舍要好,一入驿站之住所,刘荣便是一皱眉头。
跟着刘荣一块来的陈阿娇更是用手捏着鼻子,“表兄这里怎会这般臭,如此怎住之”。
见阿娇如此,刘荣只得去寻汤武令其腾出一军帐,令随行之婢女将其收拾一番,将所携之御寒之物铺在帐中,点上炭盆,令阿娇住在其中。
而刘荣与贾谊一众人,皆是只得住在这驿站之中。
翌日,天光大亮之时,这大雪便已停,太阳都已出来,但道路之上还有积雪,众人所行之路虽是秦时所修之直道,道路坚硬,但雪后还是有些泥泞,马车难以行走,且若要出函谷必先要穿过崤山,有积雪更是难以通行之。
固此,汤武早早的便至驿站禀报刘荣,“殿下,雪后道路难行,只怕我等要在此处等侯冰雪融化,才可行之”。
刘荣呵呵一笑,言道:“无妨,道路难行,此非汤将军之过,既然难以行之,我等便在此等候几日”。
……………………………………………………………………
然在众人在此等了两日之后,道路总算是可以通马车行之。
如此行了不过半日,便到了崤山附近。
崤山山脉山峦重重、沟壑纵横、丘陵起伏、原川并存,坡度平缓。
且崤山为秦岭山脉的支脉,山势高拔陡峭,更是将山东同关中平原隔绝开来。
天下闻名之险关函谷关,便是修筑在崤山山谷之中。
战国中期秦国占了这地方并置关,险上加险,人称“崤函之险甲天下”。从此,秦国恃以为固,便开始蚕食关东六国之土。
然崤山险道过于狭窄,且多有悬崖峭壁之险,众人只得下得马车,缓步行之。
刘荣还好,常年在宫中习武练剑,体力比之士卒也绰绰有余,固此在这难行之道路上行走,也并未有何不妥。
但陈阿娇确是不行,其打小便被其母刘嫖与窦太后宠爱之哪里受得了如此之苦,刘荣只得亲自牵着她的手往前行之。
最是难以行路的自然要属申培、暮生三人,不过多时其三人便被众人甩在了队伍最后,见此,刘荣也只得令汤武寻了几名身材魁梧健壮之士卒,背上这三位老者行路…………
过了多时,众人终于行出崤山险道,到了函谷关之下,因此次出行老爹天子刘启说完隐匿身份,不可以皇子之身份招摇过市。
刘荣众人只得休息片刻之后,入函谷关中寻住处。
而汤晟身穿甲胄身后又带着数百全副武装之军卒,当然是不能与刘荣等人一般入城。
只得拿出临行前天子所交之符节,派人送入函谷关中,告知守关之将。
听闻是天子所派之禁卫中郎将至此,这人当然是立即带着手中之官吏出关迎接上官。
待汤晟入关,此人更是要拉着汤晟一同饮酒,望着眼前书案上放的美酒,汤晟怎会不馋之,怎会不想饮之。
但汤晟还是严词拒绝了此人所请,看着眼前之酒,咽了口口水,说了一句“奉天子之命行事,绝不可饮酒误事”。
言毕,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汤晟可是清楚的很,此次陛下派他出行可是来保护皇长子的安全的,要是因饮酒误了大事,使殿下稍有不测,不仅自己玩儿完了,只怕兄长汤武也脱不了干系…………
待一出了府门,汤武便立即去寻刘荣等人而去。
……………………………………………………………………
然就在汤晟前去函谷守将处之时,刘荣等人便在函谷关中寻得一院落住了下来。
就在刘荣欲安歇之际,却听侍从来报,当阳侯有事要见殿下。
听闻是老师求见,刘荣自然是要见之,当即便令侍从召其入房中。
贾谊一入房中,一侍从便为其取来坐蓐,待其坐定,刘荣便问道:“老师有何要事?”。
贾谊当即问道:“殿下可知陛下派殿下此去河东为何?”。
“自然是吊唁北平侯,只是父皇临出行时却还说要我访查河东之事物……”。
贾谊一笑便道:“陛下所言后半截才是此次重中之重,吊唁诸侯,哪里用的着皇子去之。
即便是老师有功于朝廷,以臣这九卿之身份来此便可。陛下既然派殿下此来,定是河东出了大事!”。
言毕又道:“殿下可知,陛下此次告知了众多人殿下出行之事,却未与一至关重要之人言明”。
刘荣也是未想到老师所言之人为谁,一皱眉头便问道:“何人?”。
“河东太守申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