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濞此言一出,还是应高率先言道,“大王,天下其余之诸侯王定然也收到了朝廷的消息,此前愿与我吴国一同举事之诸侯王,此时定也是心生异象。臣已私下为大王修好与诸侯王之书信,望大王一阅”。
言毕,应高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竹简呈于刘濞,只见此檄文言道:吴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
刘濞观之竟哈哈大笑,言道:“中大夫此讨贼檄文当真是如橼巨笔,以此传袭天下必会有诸侯响应!
传寡人之命,立即将此檄文抄录,待举事之时立即传阅天下!”。
“诺!”,应高言道。
待其言毕,刘濞确是又问:“此次举事,众卿以为寡人当如此用兵”。
田禄伯当即便站了此来,一行礼道:“大王,臣有一策或可行之!”。
田禄伯可是吴王刘濞数十年中培育出来的一员大将,刘濞自然深之其才能。
问道:“不知田将军计将安出?”。
果不其然,田禄伯当即言道:“此时朝廷已命窦婴为卫将军坐镇荥阳,阻断山东通往关中之道,且以荥阳之险要,我吴军若要强攻必难以攻克。
固此,以臣之谏言,大王可领兵北上直逼函谷,而出奇兵沿江西进直取关中,到时关中大乱,朝廷自顾不暇,大王便可破函谷而入关中,与末将会师,如此天下便可大定!”。
一阵沉思后,刘濞言道:“田将军此策寡人需要考量考量”。
如此,深夜,刘夜刘濞一人在寝宫之中踱步深思田禄伯之言,而吴国太子刘驹,却在此时进了殿中。
当即一行礼便言道:“父王,儿子以为田将军所谏分进合击之策可称奇谋,但我吴军出兵乃是反叛朝廷,若是盲目分兵,必会使我吴军军力不盛,且儿子已令太一神庙之太祝占卜,若要分兵前景定然难测之!”。
Ps:太一神,原为楚地所崇信最高神,出自屈原《九歌》之中。因汉家皇室源本就起源自楚地,因而太一神便是汉时之人所崇信最高神祇。即东皇太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占卜在古时可不是轻易便可行之事,必是要到紧要之时才可占卜以问上天之意。
虽然对田禄伯信任有加,但刘濞此人刚愎自用,本就不愿将士卒分与他人统率,此时听到占卜竟显象前景难测,更是坚定了他不愿分兵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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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再次召见诸将之时,刘濞便当庭言道,太祝占卜之卦象之事,直接否决了田禄伯之谏,搞得田禄伯也甚是无奈,只得作罢,不再多言。
当即,刘濞便对对这些将校言道:“传寡人之命,立即将我吴国之军事集结待命!”。
“诺!”,众将齐声行礼道。
而吴王刘濞本人,则是听从应高之谏言,先是到高皇帝刘邦的高庙祷告,要起兵清君侧诛灭奸佞贼臣以安汉家天下!
之后便是到太一神庙之中,占卜起兵之时日。
待一切准备完毕,刘濞便命人至天下诸侯王之封国中再次密议起兵反叛,同约举兵之时日!
而此次竟只有胶西王刘卬与楚王刘戊应了下来,其余诸王尽皆是模棱两可,不愿当即应下。
如此之结果令刘濞也是无奈,但是若不反之,不过多时他吴国便要只剩下广陵一郡可处之,到时即便是有起兵之心,也再无起兵之能。
胶西王刘卬与楚王刘戊两人对朝廷削地之愤恨,已然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与刘濞之使者约定之后,当即便是整军备战!
更是将国中之大臣召入王宫,直言举兵以清君侧…………
胶西国之大臣闻言,皆是大惊,急忙进言刘卬:“天下侍奉一主才是大幸之事!吴王刘濞此人乃是寡德刻薄之人,与此种人一同谋事即便功成,必会内乱”。
而刘卬此时俨然已经疯了,立即便将进言劝谏自己的诸多大臣关入大牢之中。
更是派人至胶东、菑川,与刘卬忠实的小弟胶东王刘雄、菑川王刘贤密议,此二人一个是刘卬十二弟一个是刘卬的十三弟,因刘卬素来剽悍,打小便是唯刘卬是从……
在刘卬一番策动忽悠之下,两人是毅然决然的与其一同抗起了起兵谋反的大旗………………
而楚王刘戊亦是如此,楚国丞相张尚、太傅越夷吾劝谏刘戊不可反叛朝廷,还没等这两位老学究说完话,便将两人一同丢入大狱之中!
刘濞更是邀胶西王刘卬与其一同亲至楚国,三人歃血为盟,同时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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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濞如此大的动静,更是邀刘卬亲至楚国,天子刘启怎会未接到密报。
当即便命人召来了中尉周亚夫与郎中令贾谊。
“今日朕接到密报,吴王刘濞已与胶西楚王密谋结盟,不日便要起兵造反”。
只见周亚夫一脸严肃行一礼道:“陛下此处可有我汉家疆域之地图”。
闻此,天子便言道“自然有之,王仡,去将前些时日天禄阁中找出的地图即刻取来”。
“诺”,一行礼,王仡便去后堂之中将地图取出,挂于大殿之上。
如此,周亚夫便要行至地图之前,一拱手道:“望陛下恕臣之僭越之罪”。
天子刘启虽说亦是一寡德且小心眼的人,但用得着眼前之人时,还是能摆出一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姿态。
只见刘启一笑,:“爱卿乃是我大汉之肱股之臣,何来僭越一说,你与朕君臣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周亚夫此人绝对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大将之才,但却是不通权变人情之事。
见天子如此说,周亚夫便不再客气,指着悬挂于大殿之上的巨幅地图,便言道:“上次朝议之时,郎中令便以言明吴王刘濞必是要领军北上攻梁国破函谷而入关中。
此时陛下已命梁王加固城防,整军备战,更有卫将军窦婴坐镇荥阳,如此梁王与卫将军便可相互呼应伺机而动,吴楚必然难以攻破梁国。而胶西乃是一小国,国力不盛,军力更是不足,以卫将军之数万精锐之师必可挡之,令其无法与吴楚叛军汇合。到时胶西之军便是一路孤军,任一派一将便可将其灭之!
自古吴楚之军便因剽悍著称,与其正面交锋,我汉军即便胜之,必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之惨胜之,固此臣有一谏言,陛下可以梁委之,任其猛攻,以疲吴楚之军,到时臣领兵东出函谷,可再派一骑兵掘其粮道,如此吴楚必溃之!”。
此时的梁王刘武心气已然是高到天上去了。且又有朝廷前些时日数次所赠之军械、箭镞、战马,梁国之军力是大大增强。
天子刘启也是时常担忧,怕到时平了吴国叛乱,又跳出来个梁王做大,梁国位于关中与山东之必经之道,不出两日梁国之军便可出现在长安百里之外,且刘武又有窦太后的独宠,到时候掀起什么风浪来,怕是不好处置。
如此,以梁国之军疲吴楚叛军,天子刘启自然是一百八十个愿意。
既可依托梁国之力拖垮刘濞,又可让刘武那小子实力大降,固此何乐而不为之?
但天子刘启脸上还是要露出一副担忧之色,感叹道:“梁王刘武与朕乃是骨肉至亲一母同胞,若是有何闪失朕怎向太后代”。
“陛下,是战事,必会有所伤亡,梁王身为陛下之手足兄弟,此时天下谁人不知陛下对梁王的恩宠,且梁王更是我汉家之诸侯王,为天子守土,便是他的宿命!”。
周亚夫此言一出,天子刘启自然是在心中默默较好。
“哎,也只能如此为之”,刘启不舍道。
比起周亚夫,贾谊可是聪明的多,到了殿中是只字未提干系梁王之事,刘启问之,则是言道,中尉之言大善,愿陛下从之。
而此时远在远在梁国忙着整军备战的梁王刘武,突然竟连声打了数个喷嚏。
“难道是寡人得了风寒之症?”,刘武暗道。
刘武当然不会只知道,自己此时俨然已经被自己的兄长天子刘启给卖了……
待两人离去,天子刘启一人自言自语的感慨道:“周亚夫当真是大将之才!”。
更是言道:“刘濞,朕已为你设好棋局,只是不知你敢不敢与朕博弈!
待朕给你添把火!”。
言毕,立即命王仡起草诏书,选出两名官吏,一个命其为豫章太守,另一个为会稽太守,命其持天子之诏书往吴国而去!
临行前,刘启更是将两人召入宫中,“此次去吴国必是凶多吉少,两位爱卿可愿否,若不愿朕便另选他人”。
平日刘启笼络人心之举做的很是到位,这两人满含热泪,当即便跪地言道:“为陛下!为我汉家天下之安危而亡,此乃是臣之所幸”。
“好,朕今日立下誓言,若两位爱卿得以安然无恙,朕便封尔为侯!”。
言毕,命侍从呈上一壶酒,亲自倒入酒杯之中,交于二人,“与朕共饮之!”。
夕阳之下,天子刘启走出大殿,望着这两人离去之背影,感慨道:削藩必是要死人才可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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