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恪你不必慌张,听陛下的意思,应该会让你过几年长大些再去蜀地赴任,而这几年,你会在长安遥领益州大都督之职,所以,趁着还没去封地,小恪你得好生学习,充实自己,将来到封地后称为一代贤王,为陛下镇守一方!”
炎黄书院,山长办公室内,李泽轩看向李恪,殷切嘱咐道。
对于李恪这个学生,李泽轩是非常满意的,天分很高,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文武双全,为人很有君子之风,李泽轩对李恪是寄予厚望!
未来将炎黄书院发扬光大的学生之中,绝对有李恪一个席位!
李恪站起身,朝李泽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恪谨遵山长教诲,时刻不敢忘怀!”
“嗯!”
李泽轩点了点头,问道:“小恪,你是不是不想去蜀地?”
李恪闻言一怔,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想去如何?不想去又如何?身为大唐皇子,早晚有一天都要离开都城,离开父皇和母后,离开我的师长和同窗,去遥远的封地赴任,为我大唐镇守一方!这是恪的使命!”
这话语中的无奈与悲伤,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李泽轩站起身,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然后负手走到床边,临窗眺望着云山,眺望着云山下的村庄,他感慨道:
“小恪,身为皇家之人,固然会有很多的无奈,但人生于世间,真正能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人又有几个呢?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使命,你在感叹命运的无奈时,天下间却不知有多少人在羡慕你,羡慕你身在皇家,一旦成年就能赶赴封地,当一方逍遥王爷、无拘无束、纵情山水!
人生就是一座又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面的人却想出来,所以,以为师之见,与其里外奔波折腾,不如接受现实、接受自己的身份,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来证明自己存在于世的价值!
巴蜀之地四面环山,当地的豪族、部族林立,管理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内乱。蜀地百姓的生活相对封闭,也很清苦,他日你带着从炎黄书院的所学、带着陛下的圣令,前往蜀地赴任,管理巴蜀的豪族、部族,让蜀地的百姓,像长安这边的百姓一样都富裕起来,陛下和皇后娘娘定然会十分欣慰,为师也会非常欣慰!
这,是一种希望的传承,不受空间、地域限制!而且,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更有意义?”
说到这里,李泽轩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恪。
其实,他很理解李恪的心情,任谁十几岁就被父母赶出家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变得彷徨无措,李恪身为皇家之人,纵然心里早有准备,此刻在得知自己过几年就要远赴巴蜀之后,心中也难免神伤。
李恪的目光逐渐由彷徨无神,变得清明起来了,他深施一礼道:“多谢山长开导,恪以后定会带着山长传授的知识,造福蜀地百姓的!恪,再也不会怨天尤人了~!”
在他迷茫的时候,李泽轩替他拨云见雾、并指明了方向,他真的非常感激李泽轩。
闻言,李泽轩欣慰一笑,道:“哈哈!如此便好!那自即日起,你便可以抽时间去炎黄钱庄实习了,我教你的那些东西都仅限于理论,小恪你得理论与实践结合才行!将来这些经济之道用于蜀地,肯定会收获奇效的!”
“是!山长!”
李恪点头应是,忽然,他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不知山长今日入宫见我父皇有何要事?”
“哦,为师是向陛下求取巴蜀的一座矿脉的,事情是这样的.......”
听李恪问这个问题,李泽轩便把嶲州钒钛磁铁矿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李恪听罢,拱手道:“山长放心,待恪以后去蜀地赴任以后,定会治理好蜀地的百姓,让山长能在蜀地放心采矿!”
李泽轩笑呵呵道:“呵呵!那为师就在此先行谢过蜀王殿下了!哈哈!”
…………………………
果然,下午,一队军士带着李二的圣旨,从长安城奔出,朝着巴蜀的方向而去。
而且临近傍晚时分,云山上来了几个太监,将李恪从炎黄书院给请回了长安,说是明日的早朝,李恪必须得参加。
李泽轩估摸着,明日早朝,老李肯定是要直接宣布将李恪改封为蜀王的消息了!
夜晚,皇宫。
甘露殿内,李二看着龙案上的巴蜀地图,怔怔发呆,就在这时,赵松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站在李二的身侧,小声道:
“陛下,前些日子派去江南岳州的探子已经回来了!”
李二闻言,忍不住一惊,他迅速回过神来,问道:“怎么样?可有找到李鱼的生父和生母?”
赵松微微躬身,答道:“回陛下,据探子回报,李鱼姑娘的父亲叫做傅凌晏,母亲叫做柳怡雪,据说这傅凌晏原本是太原的大户,隋大业三年,天下战乱四起,太原也受到了波及,傅凌晏为了躲避战乱,便带着妻女举家逃难到岳州的出云村,这一住便是十几年!
不过这傅凌晏和柳怡雪在去年便病逝了,李鱼姑娘是一个人从岳州来到了长安,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孟文浩,再之后就结实了永安侯,并成为了《大唐日报》编辑部的一名记着!”
“大业三年!”
李二眉头一凝,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随即又疑惑道:“她一个小姑娘,在丧父、丧母之后,为何会千里迢迢地来到长安?”
赵松躬身道:“听出云村的一个老妇人所说,李鱼并非傅凌晏和柳怡雪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李鱼应该是为了寻找生父、生母,才一路来到了长安城!不过关于这些,出云村的其他村民均不知道,就只有那个老妇人是如此说的,谁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是亲生!肯定不是亲生的!”
李二站起了身,背着双手,来来回回地开始踱起了步子,片刻之后,李二挥了挥手,道:“行了!朕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
赵松拱手告退。
大殿之内,只留下了李二的轻轻叹息,“李鱼啊,李鱼,你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
云山上的李泽轩,则是在考虑着做灯泡的事情,先前墨凌薇造出显微镜的时候,李泽轩曾经说过要造出一种比太阳光更加方便、稳定的光源,说的就是灯泡了!
不然单纯依靠反射的太阳光为显微镜提供照明的话,将会极大地限制显微镜的应用场合,所以李泽轩打算开始造灯泡,正好水电站再过几个月就能修建完成了,到时候第一件用电器肯定就是灯泡了,毕竟这玩意儿造起来更加简单!
在心里琢磨着制造电灯的方法,李泽轩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李泽轩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韩雨惜比他起来的更早。
“咦~?娘子?你这花盆里面种的是什么?”
韩雨惜此刻正用一个小铁铲,在给花盆赠松土,李泽轩心中好奇,连忙上前问道。
“呀!相公,您起来了?”
韩雨惜闻声,连忙转过身,笑着回道:“相公,妾身这是在种白叠子呢!咱们这院子里,有兰花、有牡丹,还有杜鹃花,却唯独少了白叠子,这花种还是妾身托人在西市的胡商那里买到的,现在已经是四月了,种这个正好~!”
“白叠子?这是什么花?”
李泽轩闻言,心生疑惑,不由地就走上了前去。
“相公,你不知道白叠子吗?白叠子的花通体雪白,看上去就跟蚕茧一般,茧中丝如细纩,盛开的时候特别特别的好看!”
韩雨惜抬头看着李泽轩,笑着说道。
“通体雪白,看上去就跟蚕茧一般?娘子,你让为夫看看这白叠子的种子!”
李泽轩还是没听明白这白叠子是什么花,他上前找韩雨惜讨要了一些白叠子的花种,放在手中细细察看,就见种子的种皮为黑色,种皮上还附着一层白色的毛状物,剥开种皮,有一层乳白膜状的胚乳遗迹紧贴在种皮内,看到这里,李泽轩顿时惊呼道:
“棉花?白叠子竟然就是棉花?”
他前世可不是娇生惯养、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棉花的种子他当然见过,所以才能一眼就给认出来,另外,他早就知道棉花在唐代还是一种观赏性花卉,但却不知道白叠子就是棉花!
“相公,什么是棉花?这白叠子跟棉花又有什么关系?”
韩雨惜奇怪道。
李泽轩摇了摇头,兴奋道:“娘子,你方才说这白叠子花种是从西域胡商那里买的,可是真的?他们那里还有多少种子?”
不怪乎他兴奋,实在是棉花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太过重要了啊!
要知道中国古代在棉花还没有大规模种植之前,民间百姓在冬天只能靠白衣粗布保暖,去年冬天若是没有李泽轩造的蜂窝煤和煤炉,长安城附近的百姓肯定会跟往年一样冻死很多人!
韩雨惜笑着回道:“相公,这白叠子的花种确实是在西域胡商那里买的,他们的种子应该有很多,相公,你需要多少?妾身让人去帮您收购一些!”
“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娘子,不瞒你说,这种白叠子开的花絮,可以用来制作棉衣,御寒效果极佳,咱们大唐以后只要能大规模种植白叠子,百姓们冬天里就再也不用受冻了!”
李泽轩笑道。
韩雨惜吃了一惊,道:“相公,您想用白叠子做衣服?这会不会太过奢侈了?就算是做出来了,普通百姓恐怕也买不起啊?”
李泽轩奇怪道:“怎么?这白叠子卖的很贵吗?”
韩雨惜点头道:“当然贵了,相公!这一朵白叠子花,价格少说也要几十文,若是用来做衣服,那该需要多少白叠子花?民间倒是有这种衣服,但都是一些身家巨万的富商才穿的起的!听娘跟爹说,咱们府上以前也有这种白叠子做的衣服,不过去年冬天咱们家里有暖气,也就没拿出来穿了!”
一般认为棉花是由南北两路向中原传播的。南路最早是印度的亚洲棉,经东南亚传入海南岛和两广地区,据史料记载,至少在秦汉时期,之后传入福建、广东、四川等地区。第二条途径是由印度经缅甸传入云南,时间大约在秦汉时期。第三条途径是非洲棉经西亚传入新疆、河西走廊一带,时间大约在南北朝时期。
北路即古籍“西域”,宋元之际,棉花传播到长江和黄河流域广大地区,到13世纪,北路棉花已传到陕西渭水流域。
其实,早在战国年间时,按照《尚书》里的说法,南海地区的一些部落,就开始向中原列国进贡棉花了。汉武帝时代,海南岛地区的越族部落,就有了熟练的纺织棉布技术。
唐朝时的中国,棉花种植开始普及,但那时还是被当做名贵花草,棉花做成的“白叠子”衣服,更是达官贵人们的专享。距离普通百姓的穿衣御寒,还是遥不可及。
所以,虽说明朝以前,棉花早就传入了中国,但走进千家万户却也只是明朝中后期的事情。在此之前,“冬天没有棉花”这桩恐怖事,就是中国古人实实在在的前熬!
“这么贵?”
李泽轩闻言,眉头一皱,照韩雨惜这么说,这个时代的棉花,基本上就跟兰花、牡丹一样珍贵了,也难怪没人将之用来做衣服了!
“不行!就算是再贵,咱们也得买!娘子,咱们从西域胡商那里,大概能买到多少白叠子花种?”
李泽轩咬了咬牙,说道。
现在的棉花之所以贵,那是因为还没有普及种植,一旦大规模种植,然后再进行育种,两到三年之内,他绝对能够拥有非常非常多的棉花!棉花的价格,也会迅速被他给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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