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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惠妃见了笑着说道:“原来是甘嬷嬷,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太妃娘娘把老侯爷夫人宣进宫说话,吩咐老奴去请德妃娘娘过来见上一面。”甘嬷嬷说着瞧了繁星一眼,“咦,这不是永和宫的宫女吗?看来老奴不需要亲自跑这一趟了。”

“奴婢见过甘嬷嬷。德妃娘娘本想过来给太妃娘娘请安,另外见老侯爷夫人一面。可刚刚皇上突至,娘娘便派奴婢过来传几句话给老侯爷夫人。”繁星闻言机灵的回着。

“那就跟我来吧。”说着甘嬷嬷跟惠妃告退,惠妃听说皇上此刻正在永和宫还哪里有心思管其他事,忙带着人往永和宫那边去了。

繁星见她带人走远,这才轻呼了一口气站起来。甘嬷嬷唯恐再生事端,忙带着她回了泰和宫。进了厢房跟里面的小宫女换回衣裳,老太君已经拜别了太妃,繁星跟着她一路出宫去。

她们出了御花园行至崇文殿附近才可以乘轿,出了宫门换乘侯府的马车,繁星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总算是没出什么乱子,这关过去了!

马车刚刚行不远,宜宣骑着马迎面过来,车夫赶紧停住回禀老太君。他下了马过去给老太君见礼,老太君见了笑着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就这么不放心自个媳妇儿?她好生生的在后面的马车里坐着,一根毫毛都不少!别在街上做这轻狂样,回府等着去!”

“我是碰巧经过罢了。”宜宣听见祖母这般打趣反倒不好意思去见繁星,只朝着后面的马车望了一眼便不甘的上马走了。

他骑着马先回了侯府,到了临风居等了片刻才见繁星回来。

“这一趟可顺利?没出什么事吧?”他赶忙把丫头、婆子都撵出去关切地问道。

“很顺利,出了点儿差头不过好在没出乱子。”繁星把发髻打开,又把皇上突至永和宫的事,她路遇惠妃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宜宣有些后怕,皇上可是说过要把繁星宣进宫的话,若是让他碰见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而且那个惠妃一直跟德妃明争暗斗多年。要是让她发现繁星冒充宫女,非揪着不放做大文章不可!

他把繁星紧紧抱在怀里,说道:“这一天我都心神不宁,这会子才算是踏实!”

“娘娘久居深宫岂能没有半点手段?既然她敢把我弄进宫,自然把一切都预料到了。”繁星可不相信德妃会授人以柄,虽然皇上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不过倒没失控。

宜宣见她面露疲惫,便吩咐丫头烧洗澡水进来。眼下是阴历十月份,若是太阳不足热水袋里的水温度就不高,想要泡澡还得烧热水才行。

不一会儿丫头把热水拎进来倒进浴桶试好水温,宜宣把她们撵出去,弯腰把繁星抱起来,伏在她耳边暧昧地轻语道:“走,我帮你洗澡。”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洗。”繁星红着脸挣扎着,她可不想洗个澡都不安生。今个进宫身心俱疲,她想好好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宜宣最喜欢看见她脸红的样子,故意逗着她说道:“鸳鸯戏水人间美事一桩!”

“呸!对着旁人满嘴的仁义礼智廉,独独到了我跟前就变成大色狼了。”繁星娇嗔的骂着,“真该让众人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那你就喊人进来,反正我不怕!”他痞痞地笑着,抱着繁星进了净室。

繁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懒懒的挂在他身上,任由他脱了自己的衣衫。粉色的丫鬟衣裳散落在地上,最上面是白色绣着百合花的抹胸,繁星感觉微凉红着脸往他怀里钻了钻。

宜宣怕她着凉,顾不上脱自己的衣裳,忙抱着她进了浴桶。热气氤氲,繁星的肌肤渐渐变成诱人的粉红。她一直闭着眼睛偎依在宜宣怀里,一来是累了,二来是害羞的不好意思睁眼睛。

“膝盖上的淤青是怎么弄得?”宜宣用毛巾轻柔地擦着她的身子,突然发现她两腿的膝盖上有点点类似擦伤的淤青。

繁星睁开眼睛低头一看,瞧见不过是星星点点黄豆大的痕迹,不在意地说道:“估计是跪在地上蹭的,见了太妃要磕头,见了德妃娘娘要见礼,遇见惠妃要跪着。我不过进宫半天就这样,那些常年在宫里侍候的宫女该是如何?”

“这会子你还有心情担心旁人!”宜宣心疼地说道,“往后咱们再也不进宫去,省得见人就跪。”

“一点也不疼!”她笑了一下回着。繁星有每天洗澡的习惯,经常用自制的精油护肤,她全身的肌肤就像刚刚剥了壳的鸡蛋,嫩得让人舍不得用力抚摸。在宫里随便往甬路上跪,被石头子一硌就会淤青,倒真得是不疼。

宜宣却心疼地不得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媳妇进宫遭罪了。去给德妃当了一回厨娘累得够呛,半点奖赏没捞着还担惊受怕,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轻轻地给繁星按摩肩膀,说道:“困了你就睡,洗完我把你抱出去。”

被热气一熏,又有宜宣力道正好的按摩,繁星真的感觉困意袭来。没多久她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她醒来已经月上梢头。她见宜宣不在屋子里,就穿上衣裳下地。

一直在外间的桂园听见动静忙进来,笑着回道:“二爷去张先生那边,吩咐奴婢看奶奶醒了就传饭。”

“什么时候去的?可带丫头拿灯笼了?”她瞧瞧外面的天色问道。

“二爷去了有一个多时辰,没带丫头。”

她听了便吩咐青玉拿着灯笼去迎迎,嘱咐道:“你不用进去催二爷回来,免得坏了张先生的兴致。”

青玉答应下拎着灯笼去了,沿着迂回的小路出了二门,刚到清雅居附近便听见一阵琴声。她不会弹琴,可在田庄时常听繁星弹,多多少少能听出些门道来。这琴声丝毫没有萎靡之音,反而让人觉得快意洒脱,有种酣畅淋漓一泻千里之感。

两个声音合着琴声正在吟唱,一个低沉中带着磁性,一个高亢中略带迂回。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汹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若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情仍在痴痴笑笑。”

青玉听得有些呆住,眼前仿佛出现一白衣儒冠,泛舟泱泱江水之中。黄昏之下,抚琴高歌。天地间只剩下这云山苍苍,山高水长!

“二奶奶打发你过来了?”小城子在外面候着,见到青玉来了满脸堆笑的说着。

青玉怔过神来,瞪了他一眼说道:“真是会扫兴,这么好听得歌竟然不懂得欣赏。”

虽然这歌声好听,可也不至于入神。在小城子听来,还不如茶楼里的小曲听着有滋味,标致的小丫头软侬细语眉眼带情,看着就让人心里痒痒。

不过当着青玉的面,这话他可不敢说,他可是知道这位姑奶奶的厉害。原本是因为青玉在二奶奶跟前说得上话,可如今他竟打心里往外俱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就想好好表现一番。

“你好好给我讲讲,这曲子歌词是什么意思?”他讨好奉承的问着,还往青玉身边凑了凑。

“谁有功夫搭理你!”青玉一扭身往厢房去,回头吩咐着,“等一会儿二爷出来喊我,外面风大我进屋候着。”

“成!你放心在里面坐着,二爷出来我就喊一声。”小城子感觉一股香风擦身过去,瞧着她进了屋不见踪影才又无聊的坐在游廊上。

屋子里的琴声已停,宜宣站起身畅快的说道:“想不到张先生还有一副好歌喉。”

“不是我歌喉好,是这词曲做得绝!”张先生连连赞叹,“只是今日稍稍有些不尽兴,若是再有一人便可完美无缺了。此曲此词大气磅礴、潇洒自得、沧桑透彻,三人各执一种吟唱必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词曲到底是出自谁之手?可否有幸帮我引荐一番?”

宜宣闻言笑了,“张先生倒是她的知音,她也曾说过这《沧海一声笑》需三个人吟唱最佳。”

“哦?果真如此?还请林兄快快引荐!”这张达满腹经纶自傲肆意,鲜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刚刚见到这词曲便生了想要结交所做之人的想法,吟唱一遍这想法越发的强烈,竟有些迫不及待!

“此人先生认识,可又不认识。”宜宣故意卖着关子,“您只往眼前想。”

“急煞人也!你若助我结识此人,我便又欠了你一份人情。”张达想了半晌还是一头雾水,哪里有认识又不认识的人!

宜宣眼睛一亮,能让张先生欠人情可不容易,他赶忙笑着回道:“这词曲出自拙荆之手,让张先生见笑了。”这可不是认识又不认识吗?张达跟宜宣在一起说话,偶尔会听见他提及自个媳妇,因此倒也不陌生。张达吃了繁星多少饭菜,可竟没见过面。

他从宜宣的话里感觉到繁星的与众不同,更是知道她的厨艺了得。可他万万没想到,繁星竟然还善音律。这词曲如此大气,意境之高远非常人所能企及。

不过繁星为人妻,不是他这个外男说见就能见的。他不在乎世俗,可不能不考虑繁星的立场和宜宣的感受。他扭头便吩咐小厮收拾包袱,宜宣见状顿时满脸的惊讶,这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难不成是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惹恼了先生?

“我怎么敢留下来让林夫人侍候?”张达虽是一介名仕却难得不耻与人为师,但凡心里认同之人不管男女老少皆尊敬非常。眼下繁星的才华境界让他折服,自然是不能再留下让繁星每日下厨准备饭菜。

宜宣知道他脾气古怪想法奇特,便由着他去并不多加阻拦,吩咐人准备马车送张先生离府。

小城子见宜宣陪着张达出来,忙上前见礼,青玉听见动静打厢房里出来。她见张达一副要离去的模样不觉惊讶,这大晚上的往哪里去啊?

“明日我会带着拙荆登门拜访先生,还请先生不要外出。”宜宣知道张先生气节高尚,他可放心带着繁星过去。

张达闻言十分高兴,回道:“明日我一定在府中静候二位!”说罢大踏步走了。

虽然张先生离开侯府,不过宜宣却有把握他不会被其他势力招揽。明日他会把临风居的厨娘一并送过去,这段日子繁星把厨娘调理的很好。不少繁星拿手的菜式她都能做出来,味道相差无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厨娘可以随时回来询问。

样既省得劳累繁星,又满足了张先生想吃美食的欲望,一举两得!一想到从今往后繁星不必再厨房里打转,宜宣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二奶奶让你来接爷?”宜宣瞧见青玉温和地问道。

青玉听了忙回道:“天色已晚,奶奶担心回临风居的路黑不平,所以特意吩咐奴婢带了灯笼来接二爷。”

娶此贤妻,夫复何求?宜宣吩咐青玉前头开路,背着手笑盈盈跟在后面。

青玉在前面挑着灯笼,进了二门小城子便停住不能再往里面去。二门的婆子见到宜宣赶忙见礼开门,满脸带笑地说道:“二爷回来的正是时候,老奴正想上锁呢。”

“嗯,把门锁好巡一圈再睡觉。晚上警醒些,有动静别学懒勤起来看看。”难得宜宣心情好,破天荒的跟二门上夜的婆子说了两句。

那婆子赶忙答应下,宜宣这才满意的点头走了。进二门就是园子,里面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夜晚被风一吹竟有些群魔乱舞的味道。青玉在前面开路,抬眼往远处一瞧不由得唬得脸色大变。

她吓得“妈呀”一声,手中的灯笼登时掉在地上灭了。她惊慌失措的扭身死死攥住宜宣的袍子,“二爷,有鬼!”

“这世上哪里来的鬼!”宜宣闻听一皱眉,见灯笼熄灭身上又没带火折子,便一把拽起青玉,“跟在爷后面,不用怕。”说罢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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